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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的那三五日,他却什么都不想了,只是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桑意自个儿琢磨:“大抵真正的想念就是这样,连记忆都跟着他那块儿飞走了,平常不觉得,一定要等他来了才会发觉。”等到那个人回来,带着思绪飞离又回归后的新伤,非得撞得你疼上那么一下,才知道那叫作想念。可愁人呢。桑意去了一趟新弟子们的居所,远远地看了一天新人们念书、修炼的场景。谢缘上次得了他的好处,单独分在另一边幽僻的厢房中。桑意悄悄走过去,隔老远就听见了剑气的咻咻声响,带起草木飞灰。谢缘握着一柄寒铁长剑,潇洒自在地驾驭着风与云,斩落满院的草木清香。他立在那儿看了一会儿,听见后头青鸟的啸声,知道弟子单独修炼的时间已经到了,接下来他们要集中去北斗门前听道法书、学清心路。谢缘果然停了下来,远远地看了一眼,伸手将额头上的汗擦了,收剑入鞘,而后向那边走去。看见他走了,桑意找系统说话:“哥,你看他学得很认真呢。”系统不理他,好像在赌气。桑意只好自说自话,努力向他哥证明谢缘是个好同学:“他按时赶过去了,也在认真听。我能看出他的修为已经远超过他的同龄人了,大约是要比我当年要更加厉害的罢。”系统继续不理他。桑意于是又偷偷溜去了北斗门。本想远远地观望一下,不料却被当讲师的一位师弟给抓了个正着:“小桑师兄,你来干什么?掌门那边有什么事要吩咐么?”桑意在外人面前神情淡漠,眼光如水,正是他一向的无心无情之景,像个刻板又好看的瓷娃娃。他随意地扫过这些新班子弟,淡声道:“我过来看看这些小家伙。你忙你的罢。”那师弟很敬重他,热情地搬了坐垫过来,邀请他检验这批学员这些天的学习成果。桑意摇头婉拒,只将目光不经意地投向某一片地方,而后倏忽将视线收回来。如此往复,那边好些学生已经发现了:“咦,那是我们的左护法么?大人他好像在往我们这边看呢?”这群少年一个个都紧张起来:“他看我们干什么?莫不是要从我们当中挑选亲传弟子罢?”“别瞎说,左护法现下仍在玄清天尊门下,似乎还不能收徒的。”抛却窃窃私语的人群后,剩下的只有孤僻不合群的人仍在闭眼打坐。谢缘安安稳稳地坐在角落,离周围人两三尺远,不近,也不至于远到要旁人论排挤的程度,他觉得这样舒适自在。只是无论他坐在哪儿,那一张俊俏好看的脸都格外招人眼睛,遑论他眉间那道凌厉的血色佛印。他睁开眼,向着周围人所议论的方向瞥去,正好就撞见了那道清明透彻的眼光。他看到了桑意,桑意立刻收回视线,谢缘亦重新闭上眼,只是唇边抿出一点细微的笑意。桑意再看过来时看见的就是这点笑意,知道谢缘发现自己了。这一瞬间,他的心再次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好似这阔大的北斗门前,这百人打坐光景都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遥相对望,什么也不说,仅仅是一个人知道另一个人来了,或者一个人知道另一人在这里,这样就很好。桑意仍不知如何处理这样的情况——心跳得实在是太快了些。他想着谢缘的神情,忽而就起了一点玩闹的心思,转头对他的师弟道:“让他们挨个过来,在我面前讲一遍观火决的要义。我看看他们都学得怎么样。”他师弟一头雾水,还是照他所说的办了。谢言又时会派亲信了解新学生的情况,只是这项工作要与许多人接触,一般是不会让桑意来的。桑意坐在讲坛前,让人抬了扇屏风过来,学生挨个找他讲观火决,有的支支吾吾,有的慷慨陈词,但桑意都没什么表情,只在适时的时候示意他们停下,换下一个,一个多余的字眼都不肯讲。底下人又开始议论:“左护法好看是好看,可是气息未免也太吓人了些。老祖都没他这般端庄的,吓死我了。”谢缘则盯着那扇屏风,百无聊赖地踢着脚下的石子。过了几炷香时间,他前头的队伍才走到底。小仙童口干舌燥地报道:“下一个,谢缘。”屏风后的人动了动,抬起眼来看他。谢缘冲他歪歪头:“左护法大人,我没有背过观火决,什么都不会,你说怎么办呢?”桑意瞅瞅他,淡声道:“那便背个你会的罢。”谢缘微微眯起眼睛,当真背起了另外一样东西:桑意听了半天,终于听出来不是别的,而是他从谢缘那儿没收过的一本诗集中的情词:“妾在舂陵东,君居汉江岛。一日望花光,往来成白道。一为云雨别,此地生秋草……”词有些长,桑意只背过乐谱,这时候也只能追着细细听,听个半懂半不懂。谢缘看着桑意亮晶晶的眼神,一路未曾停顿,半炷香过后才慢悠悠念到了最后一句:“何由一相见,灭烛……解罗衣。”戛然而止。原来不是情词,这小少年根本只想让他听最后一句,还是浑话一句。桑意的脸又红了。他手里还拿着写有学生名册的卷宗,此刻他啪嗒一声将书页和上,故作镇定地提高声音,好让外边人都能听见:“很好,你对观火诀的领悟远在其他人之上,修为与灵气都是上乘,不必跟着其他人学了。我着你单独修炼,可自取藏书阁中的书籍参考。玄明天尊避世事忙,你若有疑难,先可来问我,再去叨扰天尊。”桑意说完这串话后,又想了起来,于是补充道:“你是我见过的最有才华与灵气的新弟子,必不要被埋没于人前。我赏你灵石三千个,仙草五百颗,仙兔五只,你可以将修习的地方搬去任意想去的地方,想要什么,也都来告诉我。他日你若先所有人一步成仙得道,莫要忘记今日之始。”底下人听得清清楚楚的,一片哗然。他一板一眼地问:“还有什么想要的吗?”后半句他压低了声音,飞快地说了一句:“不许说想要我。”谢缘心里想的事情被他猜中,遗憾地揉了揉眉心。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低笑道:“你何必这样兴师动众。”桑意托腮看他:“因为我看他们都不跟你玩。以前你还跟我说过有人欺负你,我只想让你过得舒服一点。”谢缘盯着他问:“那你这是在贿赂我吗?”桑意咳嗽了一下,努力显出正经模样来:“不是贿赂,你看我也是一个左护法,手里还是有一点实权的。我听闻旁人有走后门之说,那么我也要滥用职权提携你,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到的。以后你有什么想要的,或者有事需要我帮你出头的,我都可以替你做到。你觉得怎么样?”谢缘皱起眉,评价道:“学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