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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地打了一个冷战。弗雷德低头扶住额,表情有些痛苦。手中剑已不足以支撑躯体,唯有斜斜倚靠在墙面上。那身军装都沾了脏污。方才那的对视仿佛是错觉,贝茜还被围困在莫名其妙换了场景的不真实里,扭头看见赫恩已经快迈出牢门,抬手搭了他的肩,问:“怎么要出去?”只是话音刚落,脑子里头翻页一般飞速闪回了之前杀那吸血鬼的经过。翻手生覆手死的人长着她的脸,那双手明明还干干净净,转瞬间便沾了许多的血。贝茜眨了一下眼睛,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赫恩怀中抱着的身子在瞬间僵直之后马上颤抖起来,她没有哭,只颤着手问已然停下脚步的他,声音再轻不过,仿佛怕惊动了噩梦要卷土重来:“是我吗?”“我们出去再说。”赫恩温声道。抬手握了她的手在面颊上贴一贴:“没事,不要怕。”贝茜又颤一下。眼中握了她的手的哪里还是赫恩,分明已经是个银发的强大吸血鬼,一张漂亮的脸让冰雪也黯然失色。彼时希里兰德握着她的手,往外伸直了,叫她看清楚他同她交缠着的五指。“你身体里有我的血,自然也有我的力量,该认清楚自己的与众不同,伊丽莎白。”他将她的手凑到唇边亲,字字句句说得很慢,再想一想便想起来,他那时候是在教她,遇到敌人,即便夺了他的性命也不必害怕。“杀人不见血,那才最漂亮。”他见她不说话,也不喜欢这个话题,终于懒洋洋地住了嘴,将她揽抱在腿上:“如果实在怕,就躲到我怀里。没人能碰你一根手指头。”第39章王都来的贵客在纳蒂逗留了好几天。关押在地牢的吸血鬼死无全尸这种事情实在匪夷所思,所幸还只是个封存于几人之口的秘密,虽不知赫恩同弗雷德是如何跟当时候在外头凤凰城的城主解释,但那日之后关于吸血鬼的一切便没了下文,不懂内情的人不关心,懂内情的人已经整装,准备踏上回王都的行程。本来以赫恩的处理速度当天就能离开这座城,贝茜的状态倒也不至于太差,上路完全没有问题。意外起于弗雷德。见到无名吸血鬼那日他的脸色一直不大好,走出地牢,晚上便发起高烧。仿佛潜伏在身体里迟迟不愿意好的感冒得了助力,一下子如野草疯长之势肆虐起来,以至于到了昏迷不醒的地步。卧床的将军难得表现出几分平时从未曾有的羸弱,俊脸掩了一半在被下,一呼一吸间两颊都浮起淡淡的病态的红,额头覆了薄汗,用浸泡过冷水的手帕去贴一贴时,眉头都聚拢着。请人来看过,沉吟半晌,末了慢慢说出两个字:“梦魇。”只是不知道什么梦魇竟这样厉害,仿佛铺天盖地的网,桎梏得神识也无力挣脱,连睁眼返回现实来的力气都给剥夺得一干二净。医术再厉害的人也诊断不出来。“先退烧再说。”赫恩道。历经一番周折终于令得弗雷德退烧醒转,已经又是两三天之后的事。“殿下。”维克托站在门边,原本垂着头发呆,看见踏入眼帘的黑军靴,忙抬起脑袋来,压低声音道。他说话颇有些小心,怕惊动了那紧闭房门内的人。赫恩走近,并未急着去开房门,站定了问维克托:“她醒了么?”门里头是谁自然一清二楚了。维克托下意识扭过头去看了那扇门一眼,才点点头,不无担忧地道:“已经醒了。送了水进去没有动,也不怎么说话。”赫恩是一忙完手头的事情便赶过来,手套也没有摘,闻言沉默须臾,令维克托很有些紧张,但随即便见他眼眸笑了笑,仍旧是很温柔的模样:“好,我知道了。”他让维克托先回去休息。那双指骨漂亮的手这会儿缓缓从手套中脱出,放到了门上。门板触手冰凉,一时间有些像那日握着的贝茜的手一般,令赫恩出了一下神。待他终于推门进房间,一抬眼便看见裹着毛毯坐在窗台上的小小身影。今晚的夜风不减寒冷,这么吹着,面皮也好似紧绷着的,稍微动一动,风便要趁势钻进衣物缝隙中,令人浑身一个哆嗦,纵使有铅块沉的睡意也马上精神起来。贝茜这么一动不动地不知道坐了有多久。软床旁的小桌子上放着维克托方才送进来的水,确实是一口也没有喝过。她听见门开的声响,倒是回头来看,瞧见一声黑军装的赫恩,眸光动了动,开口道:“你都忙完了么?那么多文书。”王子殿下的出宫远行远远不如甩手就走人的国王那般轻松。一路上仍然要抽出时间来看从各地送到的文件,纵无名吸血鬼的死亡与弗雷德的病也不能阻断。因而他白天能够与贝茜单独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很多,赶路的时候逢着阴天还能带她一起骑马,现下歇脚在纳蒂,多的是需要赫恩亲自过问的事务。连向来精力旺盛的弗雷德都因病倒下,维克托与亲卫队们便非常关心赫恩的身体,倘若知道自家殿下夜晚还要负责喂饱他的小吸血鬼,想不出会是什么表情。所幸赫恩的精力一直都是满溢着,昨晚熬了夜,今天也一样精神。还一样温柔。亲眼见过贝茜杀人眨眼间,他却好似什么反应也没有,更谈不上惧怕,这会儿缓缓走到那绵软的一团跟前,依然如同平常一般,抬手去摸一摸她的脸,才道:“我看得很快。”手心里触摸着的软嫩的颊果真给夜风吹得冷冰冰,贝茜一开始想躲,但抬眼对上赫恩的视线,抿抿唇,还是放松了身子没有动。也没有挨近他。无意杀了个血族对她的影响用rou眼便能看出来,这么几天她总跟维克托说的那样不爱讲话,偶尔有肢体接触,起初都会身子微僵,虽然什么事情也没再发生。不知道该不该算好事——贝茜虽少了话,倒也不如预料中那般消沉,发呆的时候会看她自己的手,但没有掉眼泪。赫恩抬手解开军装外套的扣子。再厚的毛毯裹在贝茜身上都没有温度,待他抽了她的毛毯,将外套裹上来,一时间温暖的体温骤然贴近,才觉出今夜高楼大风里刺骨的冷意。“来。”他道。那怀抱对她敞开着,往常偎习惯了的,知道那种手臂围拢了腰的安全感。贝茜看看他,终究慢慢地从窗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