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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因此没觉得多恶心。计算日子大姐的船应该到港,到港大姐会拍一封电报。明诚急匆匆推门进来,明楼看他一眼:“午饭好了?”明诚关上门低声道:“大哥,塞尔维亚的樱到港。”明楼捏着钢笔,一笔一划写着。明诚安静地等待。“清除。”“是。”“傅宗耀的人按您的计划解决掉了。”“非常好。”明楼当然信赖明诚强悍的执行力。他从不担心。所以他问:“晚上吃什么?”“……午饭还没吃,先生。”梁仲春在跟人比划,形容一个妓女的长相:“大鼻孔大牙缝,满脸画的,一左一右两条眉毛,一上一下两条嘴唇。”电讯处的人送来电讯,梁仲春一看,立刻头大,怎么又死一个!汪政府风水不好还是姓汪的妨人啊?十月份死了二十多个,进入十一月份还是有人被暗杀。七十六号压力很大,天天被日本人骂被汪主席骂,干脆乱抓人。处决名单丁副主任李秘书长都通过,偏偏这个明楼打回,不同意,还把梁组长叫去骂一顿:“十四岁的卖花姑娘都是抗日分子,你在讽刺新政府?”对面看梁组长脸色难看,知趣闭嘴。梁仲春不知道怎么往上汇报,新政府的一个啥啥人又被杀了……梁仲春以前也是军统,他知道军统这么做的目的。人心惶惶,干活的人都跑掉,新政府就是光杆司令了。梁仲春认命,他刚嘲笑过明诚死认钱,他这也得加紧攒钱,跑路保命的时候用得上。晚上回家,吃完晚饭明楼奔回书房,明诚翻个白眼,出息,又没让你洗碗。明楼在书房等半天外面没动静,他出来,看到明诚站在客厅画画。专注的神情一直未变,还是那时用菜板子夹画纸坐在厨房画画的小少年模样。画有个大致轮廓。树林小溪木屋,恬静安逸。技法或许有问题,但画面却美好得像个梦。明楼站着看半天,一时没忍住:“空间层次感虚了点。”明诚想拿笔在他脸上涂。“我就追求这种虚幻感,这叫中西结合。”“不谦虚。”“我要那么谦虚干嘛?”“你画我就挺好。”明诚转脸怒视。“好吧好吧。其实这里你可以……”客厅电话铃响,明诚去接电话:“不要乱改我的画!”明楼挠挠脸。明诚瞪着明楼,让他乱动试试,一边接了电话:“嗯,是你。这么晚了什么事。能说,先生不在。又怎么回事?那一船不是放进来了?你他妈太贪了吧?四成利。没得商量,屁话!除了打点我你还打点谁!”明楼终于没忍住,拿起画笔涂了两笔。明诚犀利的目光使劲往他身上戳,嘴里跟梁仲春打哈哈:“当然有风险,先生知道得扒了我的皮!”明楼差点笑出声。也行吧,起码在外人眼里,我在明家,还是说了算的。72.极司菲尔路附近的居民整夜整夜无法入睡。白天有市声,大概可以盖一盖。入了夜,哀嚎和惨叫贯彻夜空。那简直不是人能发出的声音,那是十八层地狱里冤魂的嘶叫。很多人做恶梦,梦见鬼。不成人形的鬼,索要自己的头,索要自己的肢体,索要自己的命。夜晚的极司菲尔路是阴间的路,冤魂在七十六号门口徘徊不去,淋漓的血汇聚成河,缓缓流淌,静静淹没。七十六号后面原有个小公园,现在没人敢去。荒草里有尸体。十月过后无论是国民党还是共产党的特务,成批成批投降。只要逮着一个,后面的自己就寻上门来自首。一车一车进进出出,审讯室加紧值班。有些人梁仲春还认识,见面能打个招呼。梁仲春觉得自己在做一个荒诞的梦。一边为了汪政府的人被暗杀焦虑,一边还要处理一堆一堆“转变者”。实在太多七十六号塞不下,五十五号招待所能塞一部分。转变者唯恐自己的情报不受重视,全都夸大其词往严重里说,恨不得昭告天下自己认识军统里的少将级别卧底。这无疑地增加了七十六号的工作量,刑讯也是要人力的。梁仲春殚精竭虑之余还能挣扎着继续走私,凭借的就是顽强的意志力。“吹得太过,你看看,啊,就这些蟹脚能认识少将参谋长级别的间谍!数一数都六个少将参谋长了!国民党现在的军衔是不大值钱,也不至于少将都跑来当间谍啊?”梁仲春呲着尖牙冷笑,“这群瘪三。”审讯室张主任道:“这里还有个少将……七个了。不过这个有区别。他说……咱们七十六号里,有个国民党少将级间谍。”张主任看梁组长。梁组长是转变者,转变者只能当最疯的狗咬人,否则总是第一个被怀疑。梁组长对着张主任微笑:“是呀,少将级别间谍,是谁呢。”梁仲春强打精神应付明诚。这才是个催命的鬼,不光要命,还要钱。他几宿没睡,眼下发黑,对着明诚讪笑:“明秘书长,这么早。”明诚不满:“废话,昨天晚上谁半夜给我打电话?”梁仲春打个哈欠:“对不住对不住,一时忘了时间。最近兄弟忙得天昏地暗,分不了白天黑夜。”明诚对他的工作不感兴趣,着重询问他的船。这次的船从马六甲来,经手人还是卫利韩公司。明诚惊叹:“梁组长,你的手够长的。”梁仲春赔笑:“不是我手长,谁让上海是世界的富贵眼呢。”明诚和梁仲春探讨他们的船,进港出港通关手续。七十六号外面的惨叫声没断过。明诚不耐烦:“所以明长官就不爱过来。你们也不怕。”梁仲春又打个哈欠:“还是有成效的,真抓到几个军统地下党有真材实料,很快能问出些东西……”梁仲春的办公室外面有人敲门,梁仲春拄着拐棍出去,不一时拿着份电讯递给明诚:“诚兄弟,这个怎么办?”明诚一看,脸色微微一动。早上出门前,明诚拿出汪伪的海军军服,今天明楼要主持一个上海财政协商会议。明楼看明诚拎着那玩意儿嫌刺眼:“你放下。”明诚叹气:“大哥你得穿。”明楼阴着脸换上军服,不照镜子。明诚只好充当镜子替他收整:“其实挺不错的。你什么时候穿……咱们的军装。”明楼笑一声:“上海金融界形容明家老大八个字你知道么。”“风度翩翩,一表人才?”“非常感谢,是恶贯满盈,只手遮天。”明诚不知道该不该笑。他拽一拽明楼的肩部布料,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