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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玦今天很早就醒了,就着他那个奇大无比的水桶喝了满满一桶水,在基地溜达了一圈,似乎小义还没有回来。 他从口袋里翻出两张邀请函,是腾讯电竞分部的一个酒会,前些日子严祺拿过来给他,原本的意思应该是让他和小义去,后来小义因为禁赛被罚当义工,严祺也就没再提过这件事。 小义回来之后,萧玦又不想跟他多说话,这事就这么搁浅下来,直到无畏打来电话,萧玦想这或许是个机会,既然小义去不了,不如就让无畏去,看看能不能遇到联盟高层当面和他们说说,或许会有办法。 不知道无畏几点会到,萧玦吃了个早午饭,换了身正装就出门了,今天他心情还不错,甚至哼了两句周杰伦的歌词,但想到周杰伦是小义最喜欢的歌手,他又立刻闭上了嘴巴。 有些人啊,无论在与不在,都是那么令人讨厌。 萧玦挑了个大厅里比较不显眼但又能看到大门的位置坐下,一边打哈欠,一边等人。 就在萧玦等得快睡着的时候,无畏终于来了,旁边还跟着一个人,是久酷。 这倒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无畏正在门口东张西望和久酷说着一些有的没的,萧玦朝他们走过去,虽然他和无畏见面的次数不算多,但无畏的外表确实很出众,人群中一眼就能被认出来。 难怪小义这么喜欢他。 萧玦在心底冷哼一声,长得好看就这么有用吗,只是面上仍是不动声色,他向无畏点了点头:“再过40分钟就能进去了,只是……”萧玦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邀请函,“只有两张。” “啊?这……”久酷挠了挠头,千算万算,他没想到还有邀请函这东西。 昨天无畏刚打完电话,久酷就收到了萧玦微信发来的地址,除夕夜五排以后,他就加了萧玦好友,久酷这个人一向待人热络,打过几把游戏就能称兄道弟,无畏倒也不觉得奇怪。 是久酷主动提议要陪无畏去的,无畏满脑子想着要帮小义解除禁赛,久酷却有些提防着萧玦,怎么就会有那么巧的事? 无畏也不反对,有人做伴,万一有事也好有个照应。 他们两都不信任萧玦,没跟他说便擅自结伴而来。 “你们去吧。”萧玦把邀请函递给久酷,反正他也不喜欢这种场合,既然两个人都是为了帮小义,那么谁去都一样。 况且,萧玦还嘴硬着,他才没那么希望小义回来呢。 无畏和久酷互相对视了一眼,无畏说道:“真不好意思,没跟你说就带了久酷过来。” 萧玦摇摇头,他一向对别人存了什么心思毫不关心,人心难测,他不会猜,也懒得猜。 “我先走了,你们自己随机应变吧,不过也别抱有太大的期望哦。”萧玦又打了个哈欠,今天确实起得太早了,他现在只想回宿舍睡觉。 酒会不算大,有几个工作人员久酷和无畏也认识,经过身边的时候还互相打了招呼,他们今天要找的是一个姓方的老总,主管选手直播和联盟规则具体实施的高层领导,只要说通了他,估计就有戏。 无畏和久酷像没头苍蝇一样在会场里打转,迎面撞上了DYG经理严祺,严祺认出了他们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无畏支支吾吾,不知道应不应该供出萧玦。 久酷抢在他前面开口:“是萧玦给我们的邀请函,我们想找方总。” “嗯,我想也是他。”严祺摸了摸下巴又问,“你们有事找方总为什么不通过俱乐部?跑到这里来找?” 无畏勾着手指,小声解释说:“我听说小义还要继续禁赛,想来求方总帮帮忙。” “这事我们俱乐部会自行解决,你私下去找他能有什么用?” 这时久酷开口说:“你看我们来都来了,您就当做好事,带我们去见见方总吧?” “是啊是啊严经理,平时您也很关心小义,不管有没有用,让我们试试总行吧?帮帮忙啦。” 严祺眼波转动,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事来,他的目光在无畏身上打量了一圈,说道:“既然是你强烈要求的,那我就带你去吧,久酷你就待在这里等。” 久酷正想说为什么不能带我一起去,无畏一听能见着方总,连忙点头说好,他小声跟久酷说:“在这儿等我,有事打你电话。” 听无畏这么说,久酷也只好作罢,默默地目送着他们离开。 严祺领着无畏来到二楼休息室的空房间里,让他在这儿等着,这里安静,他等下请方总上来。 无畏再三鞠躬感谢:“谢谢严经理。” 原本已经准备离开的严祺猛地又回头问他:“无畏,你是不是很喜欢小义?” 无畏被问得涨红了脸,迟疑了一会,然后坚定地点了点头:“是的,我很爱他。” 严祺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你千万记得,别做会伤害小义的事情。” 无畏握紧了拳头大声说:“当然不会啦。” 严祺满意地点了点头,下楼的时候他给萧玦发了条信息:事情办得不错啊。 萧玦:??? 严祺没再跟他多说话,转身去请方总。 无畏刚给久酷发消息,方总就进来了,无畏赶紧起身迎接,方总是个40多岁,大腹便便的秃顶男人,戴着一副金框眼镜,虽然西装穿得还算得体,但一股nongnong的中年油腻男味扑面而来。 无畏只是略微膈应了一下,便伸手向他致意道:“方总好,我是南京hero久竞无畏,杨涛。” 方总握住他的手,电竞选手的手指是真的好看,又细又长,骨节分明,方总显然是爱不释手了。 他摩挲着说道:“我知道你,我看过你的比赛,很漂亮很精神的小伙子,很早以前就想认识你了,想不到今天还有这种机会。” 无畏有些尴尬地把手抽回来,他向后退了一步,抱歉地笑了笑:“方总,严经理应该跟您说了吧,我来找你是为了DYG小义,就是汪启俊禁赛的事情。” “哦,你说严祺啊,小汪的事情他跟我提过,也不是多严重的事嘛,再说他最近表现良好,我会考虑的。” 无畏喜出望外:“方总您说的是真的吗,那您可以让小义立刻结束禁赛吗?” “小伙子别着急嘛,来来来,坐到我这儿来,有些细节咱们可以慢慢谈嘛。”方总往三人沙发上一坐,招呼无畏也过来坐。 无畏心知这个方总不是什么好人,但为了小义,即使内心有诸多抗拒,也只好勉为其难坐下,只要不过分,无畏心想也就随他去了。 只是这方总不是什么善茬,无畏一坐下,他的咸猪手就伸了出来,抚摸着无畏的腰,无畏打了一个寒颤,他反射性地跳了起来:“方总,您自重。” 方总脸色一变,摸了摸鼻子说道:“看来你还是不够明白啊,那我就跟你说得再明白一点。明天小汪能不能重回队伍,今天可都看你啊,小伙子。” “什么?”无畏傻了眼,原来这个方总根本就是有预谋的,那严祺呢,跟他一伙的吗?再往前一点,萧玦呢?他知道吗? “本来我也不知道你会在这里,但你既然来了,还有求于我,那是不是该对我殷勤点呢?”方总索性跟他摊牌,无畏就是他今晚的目标。 “我……” 无畏的内心正在天人交战,礼义廉耻告诉他应该立刻离开这个房间,或者把这个方总暴揍一顿,直接向联盟举报他利用职务之便对选手意图不轨。 可是,小义该怎么办? 是不是顺了他的意,明天小义就能回来首发呢? 趁无畏犹豫不决的当下,方总将他按到沙发上,抚摸着他的下巴,忍不住称赞道:“这张脸真是不错,我也给你个准话,只要你一晚,明天我就解除小汪的禁赛,你觉得……怎么样?” 一边说着,方总的脸已经凑到无畏身边,手也往下身摸索着,无畏紧闭着双眼,嫌弃地别过脸直想吐,不知该如何是好。 谁能来救救他? “砰”的一声,休息室的大门被人撞开,久酷一声大喊:“来人啊,快来人啊。” 无畏听到久酷的叫喊声猛然惊醒,一把推开半个身子已趴在自己身上的方总,快步跑向门口,一头冲进久酷怀里,抱着久酷哭出了声。 “我……我太害怕了。”无畏惊恐地喊道。 久酷拍着无畏的后背安抚他道:“没事了,没事了,先别说话,我们先出去。” 无畏擦了擦眼睛,看向休息室:“那小义怎么办?” “你理智一点,也不看看你自己现在什么样子,你还想着他?先管好你自己再说吧。” 久酷不由分说就要拉着无畏离开,在楼梯的转角处,无畏余光瞥到了正准备上楼的严祺,猛然想起严祺临走前对他说的话。 “别做会伤害小义的事。” 一股冷汗顺着脖子从后背流了下来,无畏回想着今天走来的一路,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他感激地握住久酷的双手,还好,还好有久酷。 小义刚下车,就被路边窜出来黑影打了一拳,猝不及防摔倒在地。 司机见状吓了一跳,立即下车查看情况。 小义看清了来人,对司机一抬手说:“没事儿,师傅您先走吧,是我朋友。” 司机不可置信地张嘴问:“这年头还有朋友这样打架的啊?” 小义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对司机说:“真没事,谢谢师傅,您先走吧,兄弟间估计有点误会。” 司机看了眼小义,身强体壮,再看了眼另外一个,黝黑孱弱,估摸着就算打起来小义也不会吃亏,这才放心地走了。 “谁他妈是你兄弟。”司机一走,久酷再也憋不住脏话,那张小嘴像机关枪似的足足骂了小义一分钟。 小义听着也不觉得生气,久酷就那样,谁也管不住他的嘴,hero气氛活跃小队队长可不是吹牛皮。 “到底出什么事了?值得你大老远跑过来骂我?”小义也不蠢,虽听不全他话里的意思,但rou眼可见的,久酷真的快气炸了。 “你回去问问你家那个宝贝中单吧,看看他都做了什么好事,我早跟阿七说这人不简单,这回被人下套了,有苦说不出,都tm赖你啊王八蛋。” “什么什么?你没头没尾的讲什么呢?萧玦怎么了?跟阿七又有什么关系?”小义完全没听明白久酷的话,只觉得阿七似乎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我先问你,你刚去哪了?” “思想教育,最后一次,他们说明天就能重新上场。” “禁赛不延长了?” “嗯,不延长了。”小义说完便觉得哪里不对,他反问久酷,“你怎么知道我禁赛延长了?” 小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来了,那阿七他……?” 久酷将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地回答说:“这就要问你家的好中单了。” 萧玦的右眼皮跳了一整天,特别难受,静不下心来做任何事,难得他也会有如此烦躁的时候。 他去敲易瞳的房门,问他有没有什么好方法治疗眼皮跳,易瞳像看白痴一样对他吐出两个字:“睡觉。” 萧玦翻了个白眼,好吧,如果这也能算一个方法的话。 右眼皮继续跳动着,毫无停止的迹象,萧玦只好下楼再去倒杯水。 如牛饮水一番后,外面的门被打开了,小义走了进来,萧玦没喝完的最后一口水呛到了嗓子里。 客厅的气压忽然就降低了,萧玦看着小义来意不善,丝毫没察觉身上的毛孔都倒立了起来。 “萧玦,你出来。”小义声音极低,略微有些沙哑,像是一晚上没睡。 萧玦印象中,小义似乎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过话,他转头看了一眼窗外,不可预知的暴风雨正在酝酿着。 小义走在前面,萧玦落后四五步跟着他,就像他们曾经一起走过的很多路一样,比赛开始前登场,比赛结束后退场,一起走总决赛舞台,一起走颁奖典礼的红毯…… 短短的几步路,像是走过了几个世纪。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和小义已经走过了这么多日子。 小义在分岔路口停了下来,回过头问萧玦:“是你叫阿七来的?” “是。” “邀请函怎么来的?” “严总给的。” “你为什么不跟着一起进去?” “久酷也来了。” “是不是你计划好的?” “你在说什么?”萧玦静下心来想了想,能让小义这么生气的,多半是和无畏有关,难道昨天无畏和久酷出了什么事? 小义走回到他面前,捏住萧玦的下巴,萧玦本能地想推开,却发现这次自己无论如何用力都推不开,小义瞪着他的眼睛充满了血丝,也或许还有些泪。 萧玦看不懂了,如果小义是生他的气,为什么眼里除了愤怒还有那么多泛滥到无边的忧伤和自责。 他在责怪我吗?还是责怪他自己?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真的很想杀了你。” 小义的每一个字都让萧玦的心跌到谷底,他终究,没有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萧玦此时也仿佛忘记了疼痛,放狠话是吗,荣耀大话王录得多了,他也会。 “那你动手吧。”萧玦的目光看向很远的乌云,正快速向自己靠近,似乎眼里根本看不到小义。 “啊啊啊……”小义咆哮着,一把抓住萧玦的肩膀,既痛苦又绝望地朝他喊:“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很痛苦啊。” “你很痛苦?难道是为了我吗?” “我们不是说好的吗,我会慢慢解决这些事,我的,你的,阿七的,所有人的。未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你为什么要做这种让你和我都回不了头的事啊?”小义几乎就要哭了出来,“你知不知道这样一来,我就真的无路可退了?” 小义想着一切都可以慢慢来,他可以慢慢明确自己的心意,以后若有机会他也会找无畏说清楚。 昨天,他看到无畏虚弱地躺在床上,整个人一直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只有握着他的手才会平静一些,最后是久酷给他喂了两颗安眠药才睡着的。 无畏有多可怜,他就觉得自己有多混蛋,想到萧玦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他就恨不得要杀了萧玦。 但当萧玦站在他面前,永远是那么无动于衷的模样,冷静无辜到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他毫不知情,小义根本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萧玦也不是笨蛋,昨天的两张邀请函,严祺意味不明的信息,再加上今天小义的崩溃,他也猜出了个大概,小心翼翼地问道:“是无畏,怎么了吗?” 小义低声说:“被那个混蛋潜规则了。” “所以你们觉得是我和严总串通的?” “他们都这么认为。” 萧玦此时终于把目光挪了回来,落在了小义脸上,他问:“那你呢?你觉得是不是我?” “我……”小义一时语塞,他觉得这种事萧玦不是做不出来,但他内心很希望不是萧玦,可事到如今,他对自己毫无信心。 萧玦看着他的迟疑,内心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也许这个问题永远也没有人能够解答。 目光聚焦在小义的右侧嘴角,萧玦问他:“你这里,被人打了吗?” “嗯,被久酷打的。” “进去吧,我帮你上药。” 萧玦拉着小义回到楼里,从医务室翻出了个急救包,安静地给小义上药。 小义刚回来的时候满身戾气,在萧玦的安抚下,竟然神奇地消散了,虽然他心里还是堵得慌,但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难过了,明明萧玦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 萧玦就是有这样一种本事,别人崩溃、绝望、呐喊的时候他还可以安静地做自己的事情,让人看到他就有一种莫名冷静的力量,那种感觉就像小义那天在酒店楼下感受到的,安宁与美好。 直到现在,小义仍然渴望守护这份安宁与美好,他自己也觉得很可笑。 大概他和萧玦,上辈子是冤家,这辈子注定要纠缠不休。 “下巴还疼吗?”小义摸着他的下巴问。 萧玦摇了摇头:“不疼了。” 一时无言。 萧玦给小义上完药,又亲了亲他的嘴角,一边收拾急救箱一边问小义:“如果我说不是我,你会信吗?” “信。”这次小义回答地很坚决。 “为什么?” “只要你说,我就信。” 萧玦朝他笑了笑,这样就足够了。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山崩地裂一声长鸣之后,酝酿许久的暴风雨降临大地,萧玦的右眼皮终于不跳了。 在梦里,无畏的思绪飘荡出了很远,他和小义走在基地回宿舍的石子路上,没有路灯,只有借着篮球场的照明才能看清眼前的路。 就像人生的分叉口,迷茫却又充满希望。 赌气般地打完那场比赛,事后却一直嘴硬着不肯认输,无畏始终不能像小义一样,穿着KSSC的队服喊着“DYG奥利给”,即便他已经在南京待了这么久,却始终吃不惯鸡心鸭肠等各种内脏类食物。 他对小义曾经有过的怨怼和气恼,如今也在时间的洪流里被冲刷得一干二净,而他能回忆起来的,只有那时青涩的美好。 他还记得小义第一次偷亲他,是他们队伍第一次放假过年,中巴车把他们送到昆山南站,小义在检票口拉下无畏的围脖,亲了他的脸,趁无畏发呆时飞快地检票进站,在站里冲他挥手。 无畏既好气又好笑,只想着这个人怎么这么欠揍呢? 再后来,小义还是会时不时去闹他,无畏也有意无意地配合着,只是当时两个人都太年轻,还没来得及捅破窗户纸,便已走到了分别的尽头。 人总是要在失散别离中学会成长。 只是生活,从来都不会指引明路,而人们想要在失速流离的过往中抓住什么,更是难上加难。 庆幸的是,他和小义,终究还是相遇了,在各自的顶峰,重拾回忆的希望。 “想当小义的躺狗。” 他真的很想,能和小义一起,再打一场比赛。 如果回到那个冬天,他一定会好好打那场预选赛,义无反顾。 无畏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到有个毛茸茸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他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那头黄棕色的杂毛,松松软软的,甚至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海盐荔枝的味道。 小义本就没睡死,很快便醒了过来,他揉了揉眼睛,咧着嘴对无畏笑:“阿七。”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小义身上,整个人散发着温暖的气息,无畏伸出的手被小义紧紧攥在手里,脑海里浮现的是那年冬天,他们去成都量子光之前在基地最后一天晚上看的电影。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 后来无畏才知道《大话西游》并不是部喜剧片,紫霞仙子最终并没有等到她的至尊宝。 努力挥去脑海里那些不愉快的记忆,无畏从床上坐起来,双手抱膝看向小义:“你抱抱我好吗?” 小义二话不说把无畏整个人搂在怀里,就像当年他们分别时那样,一下又一下,轻柔地,爱怜地,抚摸着无畏的后背。 当时他对无畏说:“日后江湖再见。” 但他现在只想告诉无畏:“没事,我在。” 无畏靠在他怀里,眼泪就这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小义托起无畏的脸,用手背替他擦去泪水,一字一句对他说:“我在这里,一直都在,那些事都过去了,嗯?” 无畏闭上眼感受着小义的温度,双手环住小义的脖子,凑上去吻他的耳垂,轻声在他耳边说:“只要你在我身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相信。” 小义不再说话,他知道接下去该做什么,熟练地将阿七放平,一手抱着他,一手撑住枕头,把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了无畏的额头、眉间、眼角、颧骨、鼻尖、下巴,最后含住他的双唇,又是一个漫长而又细腻的吻。 无畏起初还有些忐忑,小义能察觉到他睫毛的颤抖,不过很快就在小义的安抚下放松下来。 小义也有足够的耐心等无畏慢慢收拾好情绪,接纳自己,过程总是漫长,他却等得心甘情愿。 直到无畏被他吻得意乱情迷,眼神逐渐涣散,小义才慢慢解开他的衣服,把手伸了进去,绕着两个敏感的突起打圈。 无畏的身体抖动了一下,在小义的抚摸下渐渐发热,低声念着他的名字:“小义……小义……” 小义趁此机会迅速脱下了无畏的睡衣,热烈地回应道:“我在,我在。” 再一次吻住无畏的唇瓣,沿着好看的下颚线,在他胸前流连,小义吮吸着他突起,灵巧的双手顺着腰线慢慢向深处摸索,最后停在两腿之间,无畏整个人都燥热了起来。 人是贪婪的生物,想要消除某些不好的记忆,唯有用更深刻更美好的事情去填满,方得其法。 小义深知这一点,就像他总能在暴走的边缘被萧玦安抚一样,他也相信自己总能让无畏在高潮中解脱。 一根手指,两根手指……等到无畏能承受住四根手指的不适时,小义才对他说:“那我进去了。” “嗯。”无畏攥紧被单,艰难的点了点头。 小义将枕头塞到无畏腰下,试图让他躺得更舒服些,但小义自己也很辛苦,他的那根东西有些过于粗壮,每次无畏都要适应好久。 在反复推进和安抚之下,小义终于可以开始动作了。 只是这第一下就让无畏疼得喊出了声,小义将他的腰抬得更高,双腿搭在自己肩膀上,缓慢地抽动着。 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看着无畏在自己身下,慢慢地将身体打开,一点一点地接纳他,从一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逐渐盛开成满地绚烂的桃花。 随着无畏逐渐情动,小义的动作也愈发加快,高潮时,他闭上了眼,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萧玦那张冷艳决绝的面容。 无畏也在小义的双手中得到了释放,一切完满而美好,他是真的很爱很爱小义,爱到不想做不能做不愿意做的事情,都为了他去做了。 小义看着他的眼神,有怜惜,有疼爱,有难过也有懊悔,可无畏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紫霞仙子爱上了至尊宝,可是至尊宝什么时候才能从对白晶晶的执迷中回过头,正眼看一看紫霞呢? 准备离开的时候,小义在门外发现一袋已经凉透了的外卖,没有署名,静静地躺在过道上,里面是无畏最喜欢吃的东西。 小义觉得自己的嘴角又开始疼了。 当天晚上,严祺把小义和萧玦叫到私人会客室密谈了半小时,没人知道谈话的内容,只知道小义出来的时候向全队宣布:兄弟们,我能回来打卡位赛了! 萧玦站在他身后,带着一副若即若离的神情,很不是滋味。 易瞳走过去小声问他:“怎么回事?” “他命好,走到哪里都有人帮。”虽然萧玦猜到大概会是这么个结果,但想到自己那天平白无故受小义一顿气,心里就不痛快。 “走,我请大伙儿吃饭,星宇你挑地方。”MC义少强势归来,总要搞点大阵仗。 “我不去。”萧玦丝毫不给面子,转身回宿舍。 小义看向Giao,Giao一副你自己搞定别来问我的表情:“我要吃饭的。” 有着敏锐嗅觉察觉到下一个中枪的可能是自己的易峥抢先一步开口说:“我和星宇先去等位了,等下发你地址。”没等小义说话就拉着星宇跑了。 易瞳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六点半,然后对小义说:“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大概去排海底捞了,正常这个点等位得起码一个半小时,过去路上半小时,你两个小时内把人哄好,就还来得及吃个晚饭,不然我建议你索性夜宵算了。” 小义觉得很崩溃,他突然有些怀念小马,小马虽然爱乱说话,至少不会把气氛搞得这么尴尬,易瞳说话能把人气得半死,偏偏还很有道理不好反驳。 他们VG出来的人都是这么不说人话的吗? 小义问Giao拿了钥匙,让他们两先去,他等下会带着萧玦过来。 易瞳走了两步又回头,皮笑rou不笑地对小义说:“不来也没事,账单发你,付钱就行。” “滚蛋!” 小义在萧玦房间门口犹豫了一会,决定还是先敲个门,当然不会有任何回应。接着转动门把手,果然被锁了,还好他早料到会这样,用Giao的钥匙打开了门。 萧玦正躺在床上打游戏,看到小义进来,骂了一句:“叛徒。” 认真巅峰赛的萧玦这把撞车了李知恩,两个人正在那火热开麦交流,并没有搭理小义的打算。 小义也不着急,靠着桌子静静地等他结束。 “这波蓝可以进……” “过来,打他!” “哦哦哦,好疼好疼。” “中路有人莫?” 对面红区一波激战,萧玦和李知恩双双暴毙,拖屏时听到李知恩突然问他:“我和小义打野谁厉害啊?” 萧玦抬头看了一眼小义,后者显然是听见了,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盯着他瞧,小义也很想知道萧玦在别人面前会怎么评价他,凑近了些竖起耳朵听着。 萧玦很想把手机直接砸小义脑门上,但又舍不得自己这把8-1-4的超神婉儿,在李知恩的催促下,不情不愿地吐出六个字:“不要自取其辱。” 在听到李知恩气呼呼地说出“那让小义打野带你飞吧”之后,萧玦关闭了麦克风,再打下去,不知道李还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旷世奇语,他可不想看到小义那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 十分讨厌。 进入结算页面之时,小义已经脱了鞋子爬上萧玦的床,萧玦踹了两脚未果,小义纹丝不动,只好放弃和他比拼蛮力。 “你是狗吗?”萧玦关了游戏,烦躁得很,心想这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别生气了好吗?玦玦。” 方总没有得逞,不想把事情闹大给严祺留下把柄,同意了小义的复赛申请,总算是这么多日子以来得到的最好的一个消息。 然而无畏尚在惊魂未定中,萧玦还要这个节骨眼上使性子,小义本来还有点不痛快,毕竟他也有满肚子郁结无处发泄,但刚才听到萧玦在李知恩面前说那样的话,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似乎那些郁结,伴随着一声声再寻常不过的开麦交流,统统化为无形。 虽然是在跟别人说,但小义的脑海里浮现的都是他和自己说话的语气和样子,自信的,冷漠的,中二的,赌气的,后知后觉的,面不改色的…… 无数个平行时空的萧玦交叠在一块儿,坍塌到眼前,就是此刻眼前最完整的萧玦。 小义情不自禁伸手圈住萧玦,将他拉进怀里,和他们以前的很多次都不一样,这一次小义明显感觉到了萧玦的震撼,整个人都僵住了。 在萧玦的记忆中,小义从来不曾这样和他拥抱,虽然他们做过很多次,也说过很多情话,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让萧玦有种—— 恋爱的感觉。 要命,为什么不发情的小义,看起来比之前更帅气了呢? 萧玦摸了下自己的额头,大概是烧坏脑子,他觉得自己没救了。 从深圳回来之后,无畏总觉得久酷在躲着他。 午饭时间总是比大家晚那么十几分钟,等无畏两边都坐了人,久酷才会出现并且找了个离他较远的位置坐下。 打车出门买东西,会抢先坐副驾驶,把无畏和尘夏丢到后排。 训练结束连夜宵也不点了,直接回宿舍洗澡,等无畏他们回来,久酷早已上床睡觉。 …… 无畏被他搞得莫名其妙,明明这次深圳之行,他才是最受伤的那个,至今还没能完全走出阴影,这几日的训练赛发挥得奇差无比,被久哲扣了一个礼拜的薪水。 无畏自己也打得没什么信心,各种低级cao作失误,还想找久酷说说话排解一下,可他又是在发哪门子神经? 终于忍无可忍的无畏在训练结束后,直接尾随久酷回到宿舍,从深圳回来以后,他的脾气rou眼可见的暴躁了许多。 久酷还没来得及去洗澡就被无畏拦下,非要让他说个明白。 久酷欲哭无泪,他总不能告诉无畏他在门口听完了一整场他和小义的活塞运动,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按捺不住打了两个小时的飞机。 根本难以启齿。 可他确实无法面对无畏,二十几岁的少年,满脑子的黄色废料,这让他怎么向无畏解释? 久酷实在很想撞墙去死。 “你就别问了,跟你没关系,是我的问题,行不行?”久酷烦躁地挥了挥手,不想和无畏再掰扯下去。 “你最近这样子,怎么会和我没关系?”无畏不依不饶,“我们不是无话不谈的吗?为什么出了那件事以后,你就变了?” “哎呀,和那件事没关系没关系,你要我说多少遍。”久酷急得挠头,无畏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儿怎么就不对小义使,明明他和小义之间的问题堆得像山一样高,却从来不去主动解决。 萧玦的事,小义也没来给他们一个交代,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无畏既不生气也不追问,只会逮着他一个老实人死磕。 久酷都要气哭了。 他双手合十向无畏求饶说:“你给我几天时间,等我自己搞清楚了,再跟你说行吗?” 或许过段时间,久酷能想明白,他会有这种反应到底是因为无畏还是因为…… 无畏看得出久酷确实很苦恼,便不再追问,然而心里仍有许多不安,他总觉得以现在的情形,他和久酷每况愈下的发挥迟早会引起久哲的注意。 想到久哲,无畏后背一凉,但愿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 和南京Hero久竞的比赛结束后,小义把萧玦拉到第三休息室,这里偏僻,不常有人来。 “你怎么回事啊?跟阿七杠上了?”小义关上门便开口质问萧玦。 今天的比赛,就拿守约那局来说吧,放着残血的猪八戒不打,非要狙一个在人群中飘来飘去的镜,拿个炸弹猫还要跟娜可露露solo,在旁边拖屏ob的小义真是看吐了。 “他菜,我不打他打谁?”萧玦不甘示弱回击道。 “你还真来劲了,他现在状态不好,跟你也脱不了干系,你就一点都不内疚?” “没有。要内疚也是你内疚,他为你献身,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还跟你明说了,你越是心疼他,我就越是要打爆他野区。” “就今天他们野射这发挥,随便打打前排都赢了,非要把阿七打成负战绩你才开心?” “那也比你明明有技能收头,故意摁着不放强。自己失误一大堆,还放着不打,你当别人瞎看不出来你是演员啊?” “反正都赢了,放不放有什么区别。阿七帮了我,你还这么对他,你到底会不会感恩啊?” “真好笑,他帮的是你又不是我,凭什么要我对他和颜悦色?” “你今天吃火药了啊?叽里呱啦说个不停,平时也没见你话这么多,打阿七你这么亢奋干嘛?” “我没有,是你先无理取闹。”萧玦突然意识到自己今天确实有些气急败坏,狠狠地瞪了小义一眼。 本来嘛,赢了比赛大家高兴点去吃顿好的就完事了,开口阿七闭口阿七的,真叫人心烦。 小义忽然把头凑过来笑着问:“喂,我说你,是不是吃醋了?” “滚啊。”萧玦烦躁地推了他一把,却根本推不动,便转过身不想和他说话。 小义把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从背后搂住他的腰,萧玦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被小义的蛮力按下,只好任由他抱着。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可爱,你早点把什么都告诉我不就行了?”小义在他耳边边吹气边说。 耳垂有点痒,萧玦扭动了几下,随即小声说道:“我不会。” 小义哑然,这个理由确实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不会说,那就……做吧,嗯?” 手又开始不老实地往下摸,被萧玦一把拦住:“你疯啦?他们还在外面等我们呢。” “玦玦,我想要你,就现在。” 夹杂着nongnong情欲的目光投射过来,萧玦居然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平日嬉皮笑脸的人突然认真起来还真是要命。 算起来他们确实很久没有耳鬓厮磨过了,萧玦也有些想要,下半身立刻起了反应。 半推半就间,他点了点头,小义的吻立刻覆了上来。 无畏在DYG后台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小义,正想拦住个人问问,看到易峥从洗手间出来,便上前向他们打招呼。 易峥给他指了第三休息室的方向,让无畏过去看看。 无畏道谢之后便往那个方向走,跟迎面走来的易瞳擦身而过。 易瞳问易峥:“他怎么在这儿?” “来找小义啊。”易峥觉得他问得有点多余。 “我是问他为什么往那边走?” “刚刚我看到小义在那边,就叫他过去看看。” 易瞳沉思一会说道:“小义和萧玦在一起,我看着他们进的休息室,我过来的时候他们还没出来。” 猛然抬头,两个人四目相对,心中警铃大作,刹那间异口同声地喊道:“要死人了!!!” 两个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快跑向第三休息室,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无畏呆呆着站在门口,心中大喊不妙,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蛋了。 房间门半开着,易峥个子高走到他身后,看向屋内,祈祷千万别太不堪入目。 万幸小义还算着装工整,整个人挡在萧玦面前,萧玦在他身后穿衣服,没有人说话,整条走道就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衣服布料的摩擦声。 易瞳故意咳嗽了两声,无畏从震惊中渐渐回神,一阵心酸和难堪涌上心头,眼泪也不听使唤地流了下来,哭喊着说:“原来这都是真的。” 小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这种情形,说什么都没有用。 没有比亲眼所见更真实的回答了。 无畏越想越伤心,觉得自己的存在就像一个笑话,他早就知道萧玦,久酷也跟他提了几十次,说他自己是不愿去信也好,不想去信也好,不敢去信也好,以为自欺欺人就能求得一时风平浪静,既天真又愚蠢。 这世上还能有比他更傻的人吗? 无畏抽噎着开口:“你知道他对我做过什么吗?就这样你还愿意和他在一起吗?” “他什么都不知道,那件事跟他没有关系。” “他告诉你的?他说的你就信?那我说的呢?” 无畏觉得自己的心正在被手术刀一下又一下地划拉着,伤口虽不大,但细细密密地布满了整个心房,他是这么爱小义,爱到为了他宁可…… 可现在又算什么呢? 他还打算这里对峙到什么时候呢? 小义的第一反应是挡在萧玦面前,他就已经清楚了,在那种情况下,本能会代替理智,小义不说话却已经做出了选择。 早已无地自容的无畏哭着转身跑开,易峥和易瞳也立刻跟了上去,千万不能让无畏在这里出事。 房间里,萧玦背对着小义,平静地开口:“你还不去追?” “追上了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小义靠着他坐下,起初确实感觉很狼狈,渐渐的心头也有一丝释然,简单粗暴的事实有时要好过冗长复杂的解释。 “跟他解释,说你爱他,不能失去他。” “那你呢?” “我?当然是回去巅峰赛啊,还有三个小时呢。” “你倒是很淡定啊。” “做都做了,掩饰也没用啊,再说,要解释的人是你,跟我有啥关系。” 小义气得笑出了声,别人看来天大的事,在萧玦眼中可能还没保住巅峰赛前十更重要。 就是这份从容淡定,让小义原本悬着的心也放松了下来,已经发生的事情既已无法改变,那么至少这一次要干净利落地解决。 “那我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小义摸着萧玦的脑袋说道。 萧玦仰起身点了点头:“要好好跟人家解释。” “我会的,等我回来。” “我等你回来。” 小义拿起外套冲了出去,萧玦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了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他和小义在一起后心里时常悬着一块大石,压抑着他无法呼吸,现在终于狠狠地落地了。 小义还没走出场馆大门,便被人叫住,他回头看到来人,略微有些诧异。 “久哲教练,怎么是你?”小义对他还是有些畏惧的,当初南京hero久竞很强势地要买他,差点就要说动KSSC,只是小义铁了心跟定战神健,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久哲只能放弃,后来才选的无畏。 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无畏,现在南京hero久竞的打野就会是小义。 久哲扶了扶眼镜,开口说道:“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你跟我们无畏关系也很好,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阿七最近几场比赛的水平下滑得很严重,你知道原因吗?” 小义心中暗叫不妙,以他对久哲的了解,久哲会这么问,一定已经知道原因了。 久哲也不等小义回答,自顾自继续说了下去:“我听说前段时间,无畏和久酷来了一趟深圳,回去之后状态就不对了。我想知道我的队员在深圳遭遇了什么,如果我要求联盟彻查这件事,你说会对谁造成影响呢?” 小义心里已经问候久哲八辈祖宗了,他看出来久哲就是想拿无畏来要挟他,这件事严祺都帮他们压下了,方总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联盟高层肯定不会公开这件事,久哲的如意算盘算是没得打了。 正想拔腿就走,久哲忽然用一种云淡风轻的口吻,随意地问了一句:“诶小义,你知道是谁让无畏来深圳的吗?你说那个人他安的什么心啊?要是被人查出来,你说这个人他还能继续打职业吗?” 小义终于停下脚步,回过头,面色冷若冰霜,他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久哲微笑着说:“放轻松,我的要求很简单,无畏状态下滑,我缺个打野,反正你们也是好朋友,他现在这副样子总归跟你脱不了干系,朋友之间最讲道义,于情于理你是不是该帮他,也顺便帮帮我。” “如果我不答应呢?” 久哲早就知道他有这么一问:“你如果不答应,我也不会勉强,我和你们严总也很久没见了,是时候坐下来好好聊一聊,我想他也会很乐意在这件事情上找个背锅侠的。” “俱乐部不会站在你这边的。”心里根本没底气,严祺是个什么样的人,小义最清楚。 久哲轻哼了一声,皮笑rou不笑地说道:“你不了解商人。” 虽然嘴上不愿意承认,但小义心里知道,久哲是对的。 “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总行吧?”小义施出缓兵之计。 久哲大方地拍着他的肩膀说:“当然可以,离转会期还有好几个月,你可以慢慢想,也可以同无畏商量商量,我相信你来南京,他也会很开心。” 是的,大家都会很开心,似乎所有问题都能够解决。 可是十分钟前,萧玦在那间屋子里对他说:我等你回来。 小义收到易峥发来的定位,在荔香公园里面,易瞳正看着无畏,让他马上死过来。 赶到的时候,看见无畏正坐在长凳上发呆,斑驳的树影在灯光的照射下,忽明忽暗地打在他身上。小义远远地站着,好似凝望一位出尘的仙子。 易瞳走过来低声对他说:“出来到现在,就那样,没动过。” 小义拍了拍他的后背:“好兄弟,谢了。” 易瞳朝他点了点头,又问:“家里那个怎么说?” 小义想到萧玦,胸口一滞,他那个人,要是被久哲整得没法打比赛,大概宁可去死吧。 看了两年饮水机才有的今天,他会甘心吗? 可是小义自己呢?也会甘心吗? 他又将目光投向无畏,如果是为了阿七的话,也许—— 会甘心的吧。 “他在车里等你们,快回去吧。”小义催促道。 易瞳欲言又止,看了眼无畏,又看了眼小义,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事,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 无畏已经止住了哭泣,只是静静地靠着长凳望着夜空发呆。五月的深圳已经很热了,吵闹的鸣虫围聚在光源周边发出呲呲的响声,间或有行人推着婴儿车,或手机外放着抖音经过。 小义站在离他十步开外的地方,逆着光凝视着他,这时的无畏有种孤单绝傲的美,虽然看起来很脆弱,却又散发着一股迷之坚决。 目光便再也无法移开。 小义这样的人,天生就是要站在聚光灯下,意气风发,受万众瞩目。 很多年前,无畏就渴望着能和小义站在同样的起平线,一起喝最香醇的烈酒,一起放最绚烂的烟火,一起看最美丽的风景。 小义也愿意等他的杨桃水长大,从晶莹剔透的水水长成明艳动人的大明星。 这些年来,无畏拼命追赶,等终于快要追上的时候,小义反而犹豫了。 萧玦就像一个不速之客,他的出现完全打乱了小义的人生规划,也搅乱了无畏的生活。 他们三个就像是被急骤雨留住,在亭子里躲雨的过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每个人都很狼狈,却不得不直面对方。 唯一能凭一己之力解决这件事情的,只有小义,而那本来就是他该做的。 “我爸本来说,暑假想请你去家里玩的。”无畏突然开口,四下寂静,小义很快听出那是在跟他说话,“不过——现在你是不是不能去了?” “你希望我去,我就去。只要是你的心愿,我都会去做。”小义想也不想,直截了当地回答他。 无畏深吸了一口气,用一种极度悲凉的语调说道:“小义,你知道吗,我已经不会打比赛了,我连对面buff时间都记不住了。” 说到这里,无畏再也克制不住,又抽泣了起来。 小义立刻冲了过来,一把抱住无畏:“不会的,阿七,这都只是暂时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无畏试着挣脱他的怀抱,懊丧地说:“就在一小时以前,我也认为那是暂时的,我想,总会好起来的,我再练几天,但是现在——” 无畏突然止住了哭泣,看向小义的眼神里透着绝望:“我们都知道,我已经病入膏肓,再也好不了了。” 小义的心被狠狠地贯穿着,他深深地注视着阿七,想着他最近几场比赛的表现,回想着久哲的话,那张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脸,那双犀利的看破一切的眼睛下究竟藏着怎样深的谋算。 原来,他根本没得选择。 小义抚摸着在他怀里纠结挣扎、痛苦不堪的阿七,终于彻底明白,那个野王无畏,真的消失了。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 萧玦。 小义仰起头,望向无边的黑夜,发出一声绝望的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