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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亮起,周围是陆陆续续往外走的人。“擦擦口水。”蒋怀东嫌弃地说。陈蕴清瞥他一眼,她睡觉从不流口水,而且她确定自己睡觉时更好看。因为陈迦南不止一次对她说过:“阿蕴,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睡觉时安安静静的模样。”“走吧,”陈蕴清用手肘撞撞他,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瞧他,“你脸怎么热红了。”蒋怀东生硬地剐她一眼,急急忙忙走到前面去。“萧承他们呢?”“提前走了。”“哦。”她知道他刚才回头的那一眼为什么恶意格外足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陈蕴清宽慰地拍拍他肩膀,被他很不爽地耸开。出影院大厅,霓虹灯光扑面而来,嘈杂的人声沸腾着,陈蕴清看见电影院门口高悬的广告牌,烫着波浪大卷发的三流女明星搔首弄姿。她认得这个女明星。陈蕴清忽觉心路不畅,她喊住蒋怀东。“喂,你们男的是不是都喜欢这样的女的啊?”蒋怀东顺着她的指示往上瞧,目光再落回来,陈蕴清圆润洁净的脸庞在红橙交织的光色下闪着疑惑的光芒,浓密睫毛下嵌着一双琥珀色的珠子。他突然无法肯定,却又说不出否定。陈蕴清不给他太多时间思考,她走过来碰碰他肩膀,一只手夹起她柔顺纤细的发丝晃到他眼前,一边问:“喂,有没有时间陪我去弄个头发?”她说话时自然眨动睫毛,钻石一样的眼珠流动着灯光。蒋怀东别过脸:“……这种事干嘛叫我。”“你是男人嘛。”“这里男人很多。”“我只认识你呀。”她笑起来。他心跳突然加快。随便选一家发廊走进去,她拿着画报翻来翻去拿不定主意。她把画报推到他面前:“喂,你帮我选。”“我不选。”她捧着脸坐在他对面:“你选。”?最后是两个人一起选,他闭着眼睛,她在他面前一页一页地翻,直到他说停。烫个头发要三个小时,从发廊出来时间已经很晚。陈蕴清揪着一缕卷曲的发尾一路琢磨:“喂,你看我一下。”“……”“喂,你帮我看看……”“我不叫喂!”陈蕴清似乎终于意识到她拖着一个半生不熟的人陪了她这么久很不厚道,且对方实在已经很给她面子。她笑起来:“对不起啊,你叫蒋怀东,对不对?”蒋怀东默不作声地看着她。“肚子饿不饿,我请你吃宵夜?”蒋怀东虽然面很臭,但脾气其实不赖,吃东西也一点不挑,跟她坐进红色塑料布撑起的夜间小摊,丝毫没有公子哥的坏习惯。若是陈迦南同她一起吃这种路边排档,光是这个油腻腻的木桌面就够他擦掉半包抽纸巾。“吃什么。”“随便。”他没来过这里。“那就rou燕面加小笼包。”“不要葱蒜香菜……”陈蕴清记不住,朝阿姨招呼:“绿的都不要。”热乎乎的汤上桌,几颗饱满的rou燕卧在浓汤中,香气滚滚,白雾飘散。二人安安静静地吃着,其间无数人来了又走,和排挡的阿姨熟稔地打招呼。蒋怀东看着陈蕴清:“你常来这里?”陈蕴清想了想,作为回报,她大发慈悲道:“我和阿欣常来这里,你以后可以到这里守株待兔。”蒋怀东看看她唇瓣的一片水光,再看看她碗中浮浮沉沉的rou燕,低头,不知想什么地“哦”了一声。回到家时已近午夜,陈蕴清蹑手蹑脚地进屋,发现客厅没人,她松一口气,穿上拖鞋准备上楼,哪知刚一转身,就看到阶梯上赫然立着一个挺拔高挑的人影。“怎么这么晚回来。”陈迦南挡在她面前,提走她手上的一杯清水,仰头喝下,然后将空杯置于扶手边的五斗柜上。他抿掉唇上的清水珠,看着她。“约会。”“跟谁约会。”“不要你管。”“你未满十八岁,我是你哥哥,当然有权管你。”“你欺负同学的事情我还没教训你,你又跟我玩深夜不归?”“陈蕴清,看着我。”“你头发怎么回事,”陈迦南钳住她的肩膀,将她细细打量,“你谈恋爱了?”?3“没有。”陈蕴清不耐烦地打开他的手,越过他往楼上跑,“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我看见你那个新女友同别人在电影里又搂又抱,你那顶绿帽子戴得都发光了!”“我哪有什么新女友。”一句话拦截她脚步,陈蕴清转过来望住他,卷住自己新烫的卷发,她说:“就是那个,那个头发弄得像钟楚红,叫什么什么玲的啊。”“又帮我乱点鸳鸯谱?”陈迦南似是无奈,“我只是投资电影,公司需要转型,你不可能做一辈子黑社会的meimei。”她表情变化极快,一瞬便乌云转晴:“哦是吗,我要睡觉了,晚安哥哥!”回房间不久,陈蕴清叩开他的门,她刚洗完澡,象牙白的皮肤像被蒸熟的包子,新鲜水嫩,头发只吹了三分干,无声无息地滴着水,一头鬃发如披帛,晕成一副泛黄的水墨画。“哥哥。”“我想跟你一起睡。”她一边说着,一边抱着枕头跪上他床榻,蕾丝裙摆遮不住细条条的腿,手一抻,内裤都快探出头。陈迦南放下手头的工作:“又做噩梦?”她握住他伸过来的手,轻轻应一声,去揪他那碍事的手套。“为什么又戴着这个。”手套摔在地上,她拉他上床,床榻下陷,他靠近凝视她,语气说不出的漠然。“因为他们好脏。”“那哥哥就摸摸我。”手指抚上她面颊,轻轻戳进光滑的肌肤,他笑:“阿蕴刚洗完澡,很干净。”陈蕴清像得到表扬的幼稚园小朋友,脸朝他凑近,数他眼里的星星。他手滑过她脸蛋,轻轻揉捏她耳垂,再绕到耳后,缠住一根湿漉漉的黑发,慢条斯理地绕。“头发怎么回事?”“好看吗?”他放鼻下嗅一嗅,仿佛闻到一丝藏在香氛里的药水味,鼻头微皱:“臭。”“怎么会臭?”她情绪大动,气鼓鼓地扯回头发闻一闻,“明明是香的!”再抬头发现对面的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顿时明白过来,恼得用额头磕他下巴。“你骗我!”陈迦南也不躲,就势扣住她后脑,在额头上吻一吻。“好啦,睡觉。”她往他怀里钻,闻到淡淡檀香与说不出的肃杀气,一头凉凉的鬃发濡湿他胸前白衫,她蹭一蹭他的身体。“哥哥,我想要你。”“阿蕴,别总说这种话,你还小。”“我已经快十五岁。”她委屈。“毛都没长齐。”她抬头盯住他下巴,在与灯光交融的夜色里,那里染了一层淡淡的青色。她伸手去摸,有一点点扎手。“可我已经来例假,张先生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