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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幻贺】一望皆空

    ooc预警

    禁舞三

    无r,cpcb向看个人喜好

    壹

    “幻贺来啦”

    推开房门,那人不出意外的早以坐在此地等候已久,清晨末时的雾汽还没完全散去,初升的旭日穿过白纱打落在杂乱的书桌上

    妹克正擦拭着书柜上的灰尘,他哼着一首抒情的旋律,整理书桌的手完全没有停下

    可下一秒手腕一转,只见一条白花花的抹布在三番两次的擦拭后染上墨色后,掀开来了两个小方块

    幻贺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没等他说话,妹克反手把茶杯塞进幻贺嘴里,趁这一会会的功夫,便贴到幻贺的耳边轻声说道

    “回去我找你”

    并不是第一次,两人的见面还没有谈上话题就草草结束,幻贺有再多的话都只能咽入口腔装作毫不在乎的和妹克打打闹闹,三两句结束掉了

    今年的夏天比记忆里的还要热,酷暑之下连路边的行人都少了很多,蝉鸣在窗外四起,幻贺望着远方悠悠白云,沿途路上图画的跳房子仿佛还在昨日

    曾经,幻贺也在这片沿海城市里生活着,直到爸爸去世以后幻贺才搬离了A城,而在两年前的夏日,幻贺又重新被安排回到了这里

    A城盛夏闷热的空气像是一堵密不透风的墙,街道上人们形色匆匆,在面对炙烤高温的油柏小路也只能尽快寻找类似商场这样的遮蔽物进行避暑

    A城是个不发达的小城市,来到这片区域已经没有鳞次栉比大楼。幻贺弯弯绕绕走了许久,才找到记忆里的老城区

    这里不同于市中心,公交车站台少的可怜

    路口的交界处没有红绿灯,混乱又井然的秩序在这里妥善,嘈杂的声音与车笛四起,孩童的笑声同大人的谩骂声交汇,幻贺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他们不断远去,又不断交替,他却始终不敢再向前走一步

    “小幻贺,又不敢自己过马路?”

    熟悉且温柔的声音自右方响起,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人就已经来到自己的身侧,他手里提了一大袋猫粮,在人群又一次穿插时,温热的手心顿时搂住他的手掌

    “走吧”

    他牵着幻贺走在前端,为幻贺在潮水般的人流中开辟了一丝苟延残喘的机会

    大龙总能方方面面的顾及到别人的感受

    幻贺在后面看着大龙的背影,不经想起和大龙的相遇

    仿佛是命中注定的,幻贺想

    当年幻贺一个人搬回A城,人生地不熟,到处问路,好不容易租到的房子里还有两只会令他过敏的猫咪

    他不会忘记,收房租的大叔是一个极其贪财的人,他得知自己不想住的原因后训斥着这个男人,让他把猫咪送人,一阵折腾后硬是把自己塞进来这个房子里

    小小的客厅挤满了尴尬,房主的骂声几乎要穿透这栋楼,缠绕在还在滴水的管道上的胶布似乎又松动了,滴答滴答的水声让幻贺如坐针毡

    大龙当天红着眼,带着怨气一言不发的把猫咪一同带入房间后闷头不出声了,无论里面的猫咪如何挠门喵喵叫幻贺都只能透过房间的门缝窥视到一丝丝光线

    作为合租的对象,这样的合租生活如果接连下去肯定会是一场灾难,大龙不禁烦恼着,但是看见A城居高不下的租房费用不得已忍了下来,只能在闲暇时刻和另外一个长期的合租舍友诉苦

    “我觉得我们不能这样,万一哪天他又去举报我的猫呢”

    而小铁却笑嘻嘻的说没事的

    “你他妈怕个勾巴,他妈老子在这呢,他要是敢我他妈直接就把他丢出去”

    好在,事情并没有像大龙想象里的那样恶化,相反,每次幻贺买了什么好吃的总是会悄悄咪咪的想要问大龙吃不吃,和小铁天天揪着那过火的唱,到了周末他们两个会开着幻贺一起带来的steam打一整个下午

    小铁你个叛徒——

    周末还要加班的大龙默默的怨恨,他收拾好自己后临走前还不忘让小铁看好他的猫咪

    等忙碌了一整天的龙师傅回到家,已经是三更半夜了,两只猫咪意外的被人放了出来,电视没有开声音,上面是依然通关的游戏界面,幻贺带着口罩正在沙发上睡到迷糊,元宝试图扒开阳台门尝试越狱,而银票则是打着呼噜摊在幻贺的手边

    “回来啦,还有热菜,你去吃吧”

    小铁从厨房走出,解开了那条格格不入的草莓熊围裙,随意的丢到椅子上,自己则猛吸了一大口电子香烟

    “怎么放出来了”

    “我说看看猫死没死,他吵着想和它们玩,带口罩玩了一晚上”

    他不讨厌猫啊

    大龙脱下外套望向那儿,手里还拿着粉嫩嫩逗猫棒的幻贺睡的安稳

    这天过后,两人的关系缓和很多,猫咪也不会只限于房间的活动范围,银票元宝天气好时会一起趴在沙发边上晒太阳

    这天早晨,幻贺和大龙一起捣鼓做了两个猫咪风铃,叮铃铃的挂在阳台上,小银票和小元宝看着挂在空中的风铃眼睛都闪闪发亮

    等风起时,猫咪会在阳台的玻璃上留下它们可爱的小爪印,昨日清洗干净的衣服也会随着这阵清风一同飘起,翠绿的爬山虎带着清晨露珠在阳台下缠绕着,密不可分

    贰

    “他们果然知道我们的行踪”

    A城的贪官腐败或许幻贺早已有所耳闻,他们深入基层,像是蜘蛛网一般理不断

    幻贺在岗的这一年里,不仅进展十分困难还处处胆战心惊,光是上层来问话都已经数次了

    A城沿海,但管理不严,许多事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汪严重怀疑过这里有大规模走私的渠道,特令给了他特别的任务

    在没有能完全把握撕开那道口子时,不要冒险

    这是小汪交代的原话

    幻贺可以保证他绝对没有被发现,可避免不了被怀疑,这股信息无孔不入,他们总是能够对自己的行踪有所预判,总能在第一时间找到幻贺想要尝试的突破口

    必定是观察了许久,很了解他们的动向,就连今天的小谈话都能提前装下摄像头

    所以除了身边人也极有可能是和自己生活相邻的人

    幻贺回顾着这几日的事情,却怎么也想不到目标人物,自从他前年被上级掉回A城后,他所去的地方简直屈指可数

    但是你要说没有古怪的地方,也不是没有

    幻贺观察仔细,他注意过,有道视线常常藏匿于角落,无声无息,哪怕只存在一瞬,当幻贺回头时,却只是一只飞鸟略过房顶,一片落叶翩翩起舞

    是谁,在窥视我?

    幻贺今天没有按班回去,而是在这附近瞎转悠,一圈圈的兜转着,尝试找到他认为不融合的地方,这片区域变化很大,曾经这里的居民区已经荒芜

    开发商信誓旦旦的保证,砸了一半后又突然消失,只留下一群签下协议又无家可归的人们悲凉的面对着残破的房子

    这件事情曾短暂的上过某软件的热搜,但很快就如水花一般消散了,他们有人选择留下,但更多的人选择了离开

    幻贺望向曾经自己家的那块土地,盯着看了许久,在那一砖一瓦里,似乎还能看见些许记忆中的模样,他记得,他的爸爸曾常常坐在这而,这条小道上的怪老头就是由此而生

    爸爸在家里时而哭泣,时而砸东西,只有在这而,爸爸才会像一个眼巴巴的乖小孩在等着mama回家

    而爸爸不是一直是这样,最起码在那个雪夜前,爸爸还笑着挂上火红的福字,期盼着春节的到来

    后来,mama出了车祸,爸爸就常年这般,总说要等mama回来,在这一坐就是整整一天,沉默易怒,嘴里总念叨着什么

    也是从这个小道处,他看着眼里无光的爸爸,让幻贺萌生了做警察的想法

    “好巧啊”

    思路被柔和的声音打断,幻贺抬眼望去,眼前的人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休闲卫衣,紫蓝色的发梢自然而然的垂在脸颊边

    他站在楼梯口上,言笑晏晏的看着幻贺,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不记得我了吗,也难怪了”

    “在三四年前的某一天,你因为一只狸花猫来到了这里…”

    记忆像是被突然点醒,幻贺看着眼前的人再没有之前的疏远,他不确定的望向那人的眼底得到了肯定的回复

    少年们的初见,是在一条狭隘的小巷子里

    狸花猫因为血腥的气味而被吸引,而幻贺也是第一次走进那双如湖水般纯净的双眸

    “小伙计你这样得去医院吧”

    幻贺连忙跑入暗不见光的巷子深处,身后的阳光斜斜的打在入口,里面是永不光明的黑暗,清风从身侧拂过,像是劝阻,可都被幻贺一股脑的抛在身后

    回忆身上全是石子印,书包里的书都掉落在地,封面是泥土和潮湿的水渍,还有许多被撕碎的纸张

    “你这样不行啊,走吧”

    “去哪呢”

    “去我家!”

    他小心翼翼握住红肿的手腕,一点点的尝试把自己带出泥潭,风平浪静之下,是波涛汹涌的情感和被隐藏至深的预感,在潮湿的沙土和叶片间摩挲的声音里见证,光线终于跨过那道命运的砖石,投射在星星点点的石板之上

    幻贺好像从未想过会再次见到回忆,事实证明他也完全没记起回忆说的那些小故事

    对于他而言,路过顺手把被欺负到脏兮兮的回忆带回家,像是一件十分家常的事情

    回忆的眼神暗了暗,没有再纠结什么,但是他对于这个话题的衍身就此停止了

    “肥忆?”

    “怎么想到回A城了?”

    guntang的热水充斥着碗底的茶叶,香气四溢在小小房间内,回忆递过杯子,幻贺有些局促的抿了一小口

    “有朋友在这里捏,C城那里压力也比较大哈哈哈”

    “哦,是吗”

    幻贺总感觉回忆看穿了什么,但是他的话语总是凌模两可,幻贺甚至觉得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所以他岔开话题,开始谈起回忆的家具和装修,当幻贺认出自己的喝的茶是好几万一斤的高级茶叶后震惊到结巴

    “这些不过是身外之物”

    回忆站了起来,不等幻贺想要偷偷带点茶渣回去给小铁炫耀就把人按在椅子上了

    “你不用担心哦”

    看着面前回忆不断靠近的脸颊,幻贺心虚的把杯子往后藏了藏

    “什么什么捏……”

    “只有你”

    “无论什么,我都会去帮你的”

    看着幻贺那双清澈的眸子,回忆脸上的笑容没有减少半分,他退后,很自然而然的背过身去,像是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他转过身去,把光芒都藏在了身后,一步步退到了一个正常交往的距离

    “像他们说的,顺着环境走,就很轻松的”

    “你会理解我的”

    你会来找我的

    回忆笑着,做下定理,外头的云朵轻轻飘过,柔和,没有攻击性,轻易遮蔽太阳的同时,也在阻挡住了光线

    叁

    “战犯小铁出列!给我狠狠的出列!”

    “妈的你还叫!就你叫!”

    “我就叫!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游戏停留在结算的界面上,两个人打打闹闹的声音响彻了一下午,把房东吵到烦躁,一气之下给房间断了电,无聊至极的两人又拿上了可乐

    平静的徬晚,吵吵闹闹的两人在出租屋里扭打成一团,人们纷纷扰扰的涌入,各小街街里也亮起了小贩们的灯光,太阳即将从地平线落下时的晚霞是极美的

    幻贺和小铁各搬了一张椅子,吃着一盒新开的曲奇,看着天空逐渐转为紫色,直到完全暗淡下去

    “怎么说,今天出去干嘛了”

    “也没什么”

    想起回忆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幻贺话风一转,提到了那些老房子,他说着那些房子的细节,又讲起他曾经童年时的欢乐

    “看着那边半拆不拆的房子,我也想我爸了”

    小铁自知场合不对,也没有再和他嬉皮笑脸了,他趴着栏杆的边上,看着远方一望无际的房屋,看着逐渐亮起的灯光如星空般点亮黑夜

    “那叔叔最近怎么样了”

    “早过世啦,不过你应该不喜欢他,他可是我那有名的怪老头”

    “我想他去找我mama了”

    幻贺的腿踢四处乱踢,低着头思索着,全然没注意到旁边小铁默默的把身子往他靠了靠

    “那我们都有一个麻烦的爸爸呢”

    小铁他又拿出了那管电子烟,点燃后的香味不比普通香烟,却同样的让幻贺不适应

    “我爹啊,自己做错事,进了牢,我mama为他哭的整夜整夜不肯停,眼睛都他妈快哭瞎了

    妈的穷的锅都没一个还天天去找人借钱给我爹怕他在里面过不好,结果你猜怎么着,他出狱前口口声声说爱我妈,出狱后偷了我妈所有的嫁妆和房产证跟外面的女人跑了”

    “我最后一次上门去见我爹,是我妈快不行了,那年除夕她那会天天和我说想吃点汤圆,我他妈去哪里搞汤圆我靠我当时实在没招了,我去他门口求他,见到我他叫我快滚”

    “到最后,我妈还是没吃上汤圆”

    她心心念念等着她的爱人施舍,可是她被抛弃的毫不吝啬,小铁坐在床边,细细听着门外的爆竹声

    烟花一次次把这个空荡的房间照亮,又熄灭,回归沉寂,似嘲笑般玩弄着一切

    “后面听说他出事了,我也懒的去听了,我的生活被他搞的一片糊涂,等听到他出事我只觉得空寥寥的,我他妈就知道了,人是有一定贱在身上的,放不下,忘不掉,怎么也没办法丢掉”

    小铁笑嘻嘻的说着,腿边却有厚厚一层烟蒂,突然他像是被烟呛到喉咙,猛烈的咳嗽,辛辣的感觉让小铁连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强烈的咳嗽被一个温暖的拥抱感觉越来越小

    “都过去了捏,铁汁”

    “嗯,都过去了”

    门内的猫猫挠抓着玻璃,小铁明知应该要脱离这个怀抱去看看猫咪,可是内心的小自我又接着把这个拥抱按的更紧

    他的恶梦缠绕在心头总是无法谅解,可只有此刻,他又感觉到自己来到A城寻求的东西了

    肆

    新开的奶茶店人来人往,排队取号的人络绎不绝,幻贺还没有进门,就已经感受到了气场

    他站在那儿,不像是来买奶茶的,像是来抓幻贺去训练的,他时不时抬起头看着上面报着数字,幻贺哪怕现在有一千万个理由只能硬着头皮站在他身边

    本次秘密行动唯一的总指挥队长——卡梦

    “这是我们为数不多的机会,他们三天后会在B小巷进行交易”

    “不管怎么样,都要捞点皮毛回来,只要这次有一丝收获,我们就可以反客为主了”

    谈话声匆匆而别,就像是问候家常,很自然而然的走过,卡梦上前拿起那杯西瓜啵啵,塞进了幻贺手上

    出租屋今天意外的平静,平静的压抑,窗帘被拉上了,薄薄的一层把阳光打的昏暗,幻贺放下了奶茶走到客厅,可是绷紧的神经告诉他

    跑

    大脑深处发出的危险信号

    跑!!

    双腿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强大的压迫感和恐惧感贯彻了身躯,如冰冷的湖水般涌入口腔,在逃跑上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手臂被人抓住那一瞬,他整个胸腔都贴上了自己的后背,耳边轻轻的笑声和本人自带的压迫感完全不符合

    “别跑啊幻贺,我们又不会吃了你”

    “你的样子很难不让人怀疑捏!”

    小铁率先把人整个按下,不等幻贺摆脱束缚,大龙早已在边上把人的肩膀又按下了一个层度

    “只是有些话想要和你谈谈,又不会杀了你”

    “所以,请吧~”

    被反扣在客厅里的椅子上,气鼓鼓的鹌鹑被剥夺了喝西瓜啵啵的权限,看小铁和大龙这个架势幻贺心里有预感,他们是来问罪的

    “今天去干什么了”

    “去买西瓜啵啵捏!”

    “不是吧幻贺,你去工作了”

    “我是…”

    “你的工作不是交警吧,幻贺”

    大龙不习惯弯弯绕绕率先点破了目的

    “今天下午,我们这儿一直有人在附近徘徊”

    他在附近,他一直关注着你

    “幻贺,我们只是想在这座城市里有一个安心睡觉的地方,不要把自己的事情带回屋子里”

    大龙最后友善的提醒他,幻贺思索片刻,小声的回了句“嗯”

    伍

    记忆里,总是那个闷沉的雨天,潮湿的教室,淋上雨水的裤子粘粘在腿上,低着头睡觉,耳朵却源源不断的传来嬉笑声

    雷鸣轰隆隆的,乌云密布,只有在上课铃声响起后,小铁才会假装刚刚睡醒的去找自己的书

    你听说了吗,他的爸爸是个杀人犯

    不要和他玩,我mama说了,他是个问题儿童

    这世界就他妈烂到极致

    小铁烦躁的撸了把头发,笔尖在书本上戳了又戳,像是有一团棉花压抑在胸中

    父亲殴打母亲,不是第一次了

    在小铁的记忆里,他曾制止过,而反抗的代价是一整壶的热水倾倒在他的左臂

    父亲说,这就是男人的地位

    而母亲却总是应付式,她对父亲宽恕的堪称得体,她勤劳能干,总是乐呵呵的说着父亲的好,细细数落着我的伤口

    “你爸爸本性不坏的…他就是急躁了点…”

    自从爸爸进了牢狱以后,mama变得更勤劳了,她总说苦了父亲,三番五次去求人家放父亲和她说说话,低声下气的模样让小铁心里难受?好几次他都拉着mama的衣角,告诉她不要去了

    “你爸爸不可以没有我的,小铁”

    烦死了

    你他妈为什么只会哭啊,mama

    我为什么保护不了你啊,mama

    小铁记得,自己一股脑把那些盘碗扫落在地,撕心裂肺的问mama为什么不看看我

    我他妈因为他在学校被老师针对,被同学冷漠,他们都说晚我是杀人犯的儿子,你怎么就不看看我

    记忆中的mama流着泪,跨过了那些打翻的碗筷,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那个拥抱好久远,好暖和,小铁小小的身躯抱着mama止不住的哭泣

    后来小铁也没有再上学了,他去工作,做苦力,什么都干过,在回忆递过友谊的橄榄枝时,他也毫不客气的收下了那笔钱

    “反正老子就是烂命一条,都是兄弟,别介意”

    他咧着嘴笑着,手中挥了挥,路灯的灯光下烟雾缭绕就随着微风飘散

    在成年的那天上午,他难得起了个大早,走进了一家纹身店

    “欢迎光临,有什么心仪的图案吗”

    小铁看着那厚厚一本的展示,像是打开潘多拉魔盒般,他最后停留在一副画面上指了指

    “就这个吧”

    在那一块烫伤疤痕,从此长出了黑色的秀迹,一只雄伟的凤凰在纹身师高超的手艺下栩栩如生,它涅槃重生,似要展翅而飞,它和母亲一同被小铁刻入在崭新的未来

    梦想深藏刻在我的躯壳

    而mama住进了我的心底

    陆

    凌晨两点,深秋的夜晚格外的寒冷,我想无论是谁此刻都会迷恋着被窝的温度,幻贺躺在床上,瞪着眼睛完全没睡,他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了

    他难得会在这个点出门,悄悄咪咪来到房门口想要开门时,才注意到门口有人

    通过钥匙扣,他发现,小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门口了,一直站在那儿,时而去阳台吸烟,可是幻贺凭借直觉猜测,他一直注意着自己的房门口

    正门是走不通的了

    幻贺打开了窗户,确定着自己的逃跑路线,早些年在卡梦手底下的魔鬼训练没有白练,凭借小巧的身形很快就跃过房檐和窗户到达地面,四周还会传来狗吠声,幻贺压低身子,步步稳健的来到约定的地点

    “怎么样,他们行动了吗”

    “嗯,看起来是要出发了,一会我躲黑色的车车尾箱,你去后街,妹克静观其变,如果有危险,不要管我们”

    话音落下,三人很快找准时间各自寻找合适的点位,路口处陆陆续续来了人,在扬声的电话那头,即便对方使用的变声器,可那声音的音调语速,幻贺怎么听怎么耳熟

    “不过话说回来……”

    那道声音顿了顿,在变声器的加持下以一种奇怪的笑声出现

    “我们之间,好像混入了只小鹌鹑”

    幻贺躲在转角处,听不清后面的声音,他尽力让心态变得平稳来让自己听到更多纤细的音频

    好奇怪,怎么没有声音

    幻贺心里大感不妙,他想起身却被人一榔头直接敲击在了头部

    咚!!!

    “哈,在这里!”

    噗呲!

    是利器刺破rou体的声音,比身躯上尖锐的疼痛更加快捷的感触到

    幻贺不敢出声,强烈的眩晕感让他连跑都做不出来,他第一时间想到是完蛋了,如果自己被发现,卡梦那边就可能要被发现,情急之下拉住那人的裤脚,借力把自己摔到了墙角下的垃圾桶

    “草…什么时候跟上的”

    那人一脚踹在了幻贺的腹腔,幻贺止不住的咳嗽,紧接着又是一拳,他就彻底说不出话来,只能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喂!”

    迷迷糊糊间,那人好像和打手说了些什么,他们急忙离去,加快收拾的脚步,幻贺还记得那副恐怖的眼神,仿佛直穿心骨

    而下一刻,骨头被折断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尖叫,眩晕感,世界在颠倒中运行

    “你忍一下,快好了”

    车开出去不久,妹克就已经从某个角落里跳了出来,他时不时叫着幻贺来让他保持适当的清醒

    冰冰凉凉的触感,转瞬即逝,抬头一看,片片雪花跌落,美不胜收

    可这样的美景,却偏偏出自在如此凄凉的时候

    妹克望着那无边无际的山脉,一向心思明锐的他,第一次对远方出现了迷茫,他看不清前方,也不知道后路,就连阳光什么时候来到都无法确定

    有一丝很微弱的光出现在心中,实现那不是月光也不是阳光,它不能让人感到温和。相反,妹克有所警觉

    如果这雪掩盖了一切生物的气息,极度骤降的气温也会使涓涓鲜血不再流淌,妹克听着声音,此刻他做下了一个决定

    他转过身,默默的固定好幻贺的伤口,给这个不成熟的弟弟打上最后一个结

    “你不要乱走,这里离居民区最近,天亮后会有人路过这里的”

    “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他,幻贺”

    “无论是什么结局我都要去找他。”

    像童年记忆的母亲一般,妹克温热的双手离开自己的那一刻,心脏传来轰鸣声向远方的高山毅然决然下定了决心

    妹克!

    幻贺的声音落下,可并没有什么用

    不久后,天光懵懵然亮起,空旷的雪地和呼之欲出的恐惧在心里萌发,幻贺试着呼唤,拖着一条无法痊愈的腿向那几乎被雪吞没的脚印爬行,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滴落,无可奈何

    谁?

    恍惚间,幻贺感觉自己被背起来了,他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了,但是他能感受到,那副温暖的rou体一点点的往熟悉的方向走去

    “我不能死啊”

    这是幻贺昏睡前最后一丝念头

    柒

    幻贺醒来时,是在一家私人医院

    浑身疼的难受,骨头要散架了,腹部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他记得他最后一眼是在深夜,醒过来时,已经是个下午了

    卡梦怎么样,妹克怎么样

    幻贺想到此,就忍不住的心慌

    都怪我,如果我没有被发现就好了

    他小声的啜泣,眼泪浸湿了枕套

    他小心翼翼的动动手臂,这才发现,手上多了一个手饰品,是很普通的红绳,对应着那个缩在角落里,不知道等了多久的青年发色

    “小…铁”

    “为什么不告诉我”

    小铁的表情冷的吓人,他缓缓走了过来,幻贺咽了咽口水,他下意识往后退,但却无路可退

    好在,小铁停下了脚步他在病床前深深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妹克来看过他一次,他看上去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反倒是来安慰幻贺,说明天总会有的

    “卡梦也不会想要看见这样的你”

    他努力装作一个成熟的大人,去调查,去汇报,好像卡梦的死对于他来说是轻描淡写的一件事情

    而在数月后,妹克在同个医院被推入了手术室,整整48个小时,病危通知书满天而飞

    等他醒来是在一个夜晚,幻贺迷迷糊糊间看见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句

    “妹克?你醒了么?”

    妹克很长时间都不出声,幻贺担心有什么问题,正想按下呼救铃时

    “我梦见到他了,幻贺”

    妹克看着天花板,空洞的眼神里闪烁着泪光,他连举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怎么就那样闭上了眼睛呢,我明明都已经看到他了啊”

    小铁最近总是早早的起床,最开始,大龙会被门外嘈杂声吓醒,大早上的拿起扫把准备进行一场久违的灭鼠抓鬼运动

    可是一声轻咳声从外面响起,大龙从门缝望去,只见穿着草莓熊围裙的小铁正煮着些什么,他挽起袖子,穿着一件白毛衣,手臂上的刺青显得格外耀眼,等他装进便当盒出了门,大龙还是感觉有些不切实际

    像这样的早晨,一次两次大龙觉得是小铁脑子出问题了,连续一周如此,大龙只觉得应该要去请个道士看看屋子风水是不是变了

    “那个什么”

    小铁先行开口叫住了在墙角窥视了一个星期的大龙,他把便当打包好,提了提确定里面的汤不会泼洒出来

    “我今天多做了点,你要吃就吃吧,吃完碗记得帮我洗了,我先出去了”

    “一个星期,你都去了哪里”

    大龙没忍住问了出口,只见小铁沉思了很久,缓缓说道

    “你相信命运吗,大龙”

    见大龙没有回他,他转身,自嘲的笑道

    “没什么,我忘记了,你最不喜欢这个词汇”

    幻贺连续好几天没有睡过好觉了

    在和妹克的对话里,他从未感觉如此的软弱,弱小到听见他云淡风轻的说被人拉进小巷里灌下小半瓶百草枯后一度自闭

    他不敢去看妹克,更不敢从他口中再次听见卡梦是怎么样的,这样的幻贺浑浑噩噩过了一整天,窗外的景色从白昼变回黑夜,又重新升起光亮

    不知道什么时候,隔壁不知何时坐上了一个人,他也不出声就默默的陪着他,一直等到幻贺发现他为止

    “清醒点了吗”

    “回忆?你怎么…”

    幻贺这才注意到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