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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斌夹了块红烧rou往嘴里头送,说话声音都含混不清,“扎针都不用,我给推拿一番就好。”说着,他还有点儿小得意,“这是我的绝活,不然就我这半桶水都不到的水平,我怎么给人看病啊?”余秋大喜过望:“真的,那要怎么弄?”林斌忙着吃饭,含含糊糊道:“我吃饱了我给你去弄。”余秋立刻拒绝:“不太方便,那位老先生不愿意见人。你就教我吧,教会我以后我去给他推拿。”林斌满头雾水,都不得不从红烧rou里头抬起脸来:“干嘛啊?他是长的恶疮还是脸上生了麻子,有什么好不能见人的?”余秋含混其词:“你别问那么多了,你要尊重病人的意志。快点儿吧,教教我。”林斌被她吵得没办法,只能将最后一口馒头咽进肚子里,眼睛还念念不舍地盯着那盘剩下的红烧rou。小秋大夫非常痛快,将盘子推到他面前:“你教会了我,这盘rou都归你。”小林大夫难得良心发现,神奇地扭捏起来:“不好吧,都给我吃了,你吃什么呀?哎呀,余秋你怎么光吃白饭?你已经太深了你不能学其他人还节食控制体重什么的,不合适。”余秋真是恨不得堵住这家伙的嘴巴,说重点啊,同学请你说重点,我一点也不想听你说废话。好在红烧rou还是笼络了林大夫的心,他伸出手开始在余秋的脑袋上比划,然后按压起她头心旁边的位置。余秋也没搞明白究竟是什么xue位,只觉得头顶传来麻麻的痛意。林斌一边按摩一边还说余秋:“你也不行啊,我感觉你小小年纪怎么会失眠呢。你不是从来都不愁那些问题吗?”说着,他还叹了口气,“你真幸福,你都从来不会烦恼的。”余秋要跳脚,谁说她不烦,她烦的事情实在太多了。相形之下那些虚无缥缈的意识形态问题,她都没空去考虑。有什么好考虑的,升斗小民搞清楚自己的身份,这还轮不到她去考虑。余秋被按摩一通之后,果然脑袋瓜子轻飘飘的,下意识地就打了个呵欠,破天荒的这么早居然要睡觉。她不得不伸了个懒腰,然后洗了把冷水脸,认真地朝林斌点头:“”谢谢你。”林斌要跳脚了,他给她按了半天,好让她回去睡觉,她居然还洗冷水脸,生怕自己回不过神来吗?余秋苦笑:“我不能睡呀,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她也想轻轻松松的朝九晚五,然而现实不允许她这么做。林斌大摇其头,满脸严肃地教训余秋:“你这种想法很危险,大家都这么想的话,大家都睡不好,都要闹失眠。你也不想想失眠的时候工作效率有多低,根本就不能集中精力做事的。”余秋赶紧将红烧rou推到他手边,认真地强调:“吃rou,再不吃rou都冷了。”事实上rou已经冷了,11月天京中的晚上气温相当感人,红烧rou上头已经结了一层白霜。然而这并不影响林大夫的发挥,他丁点儿也不怕闹肚子,直接夹着凉掉的红烧rou就往嘴里头塞。真好吃呀,他们每天5毛钱的伙食补助,能够吃得起的饭菜实在不多。没办法,他们的身份是农民,主要收入还是依靠自己插队地方的工分。偏偏他插队的地方还不是什么富裕的生产队,工分价值极为有限,攒钱基本上不可能。跟他一比起来,小秋大夫可真是阔绰多了。看她吃饭基本上不算账,有什么就打什么,压根好像不担心钱不够花。真不晓得她插队的地方到底有什么宝藏,怎么工分这么值钱啊。事实上,余秋花的钱还真不是自己积攒的工分。她被人带到省城的时候,压根没想到这一趟行程会如此漫长,所以她身上也没揣什么钱。她缺乏这方面的意识,还是何东胜在送她上火车前,将所有的钱都塞给了她。何队长有淳朴的思想观念,穷家富路,虽然明面上是组织安排她的食宿问题,但是出门在外手头有闲钱总归不是坏事,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往外头掏钞票。除此以外就是廖主任了,卸任的领导干部虽然拿走了她的香菇酱跟香辣小鱼干,只剩了没几个西红柿给她,但是却在她的行李袋里头塞了钱,大概是取自他花钱买了,不是做小偷的意思。如此一来,余秋的手头自然阔绰,阔绰的小秋大夫急匆匆地跑回病房,然后小心翼翼地敲房门。那位沉默寡言的年轻人过来给她开了门,语气疑惑:“大夫,你有什么事吗?”余秋按住狂跳不已的胸口,认真道:“既然王老先生一直有失眠的毛病,那么我们先从调理失眠入手,争取将他的状态调整好了。您这几天既然有急事,那也不用,非得赶着这几天等到手上的事情忙完了,状态也调整的不错,那再动手开刀。”老人的表情有些无奈,他手上的文件刚批阅完一沓子,又有新的文件送了进来,现在还远远不到他休息的时候。“您做您的事情,我做我的事。”余秋坚决的很,“我们相互不打扰。”说着,她走到老人的床边认真道:“人疲劳的时候做出来的工作效率会大打折扣的。”老人没办法,只得放下了手上的事情,相当好脾气地配合大夫的治疗。余秋的手指头按上他的头时,只不过刚触到老人的头发,她就想掉眼泪。凑近了,才能发现老人究竟多瘦削多憔悴。他这个年纪在一般的人家早就抛除俗事烦扰,含饴弄孙,颐养天年,然而他却还得大晚上的忙着干活,而且不知道究竟会忙碌到什么时候。余秋的手指头在老人的头上不停地按来按去。痛点极多。她不知道他究竟已经失眠多久了。她只知道这一年的时间,老人应该过得不好。因为外交风云,年中的时候他就受到了批判。美苏签订核协定,国际风云变幻,他抱着病弱之躯领导外交部工作,然而却受到了领导的严厉批评,领导认为外交部对外政策过于软弱,一点儿没体现出社会主义国家强硬的腰杆子,是在走修正主义的老路。这个指责相当严厉,可以说是诛心了。报纸新闻上的报道只有寥寥几句,可即便是从只言片语推论,她也知道老人的处境究竟有多艰难。他就是一块竖起来的靶子,他是救火队长,多少人指望着他多少人盯着他,一旦他的顶头上司对他表达出不满的意味,哪怕只是传递出一丁点儿讯息,就有多少疯狂的政治投机客像苍蝇见到血一样兴奋地盯上去,然后恨不得将他摁在地上,让他永远也翻不了身。这些,他只能默默地承受化解,用他罹患癌症备受冠心病折磨的病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