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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接触了一些事务,却从不接辟他为官的事情。一则林犀的学问还不够尚须磨炼,二则袁樵想让他通过考试扬一扬名,以后仕途也好更通畅,最后是他的一点私心——用全国英才齐聚的一场考试来炫耀自己的学生。梁玉又向白铭介绍了林犀:“这是彦长的门生,十年磨一剑,最后一道手,我就将他托付给御史啦。”白铭心道:【这就是那个神童了吗?】两人都客客气气地吹捧,白铭还说:“欲使林郎扬名,夫人只消一场盛宴,必能如愿。”梁玉摆摆手:“那不一样,不一样,就让他这么过去。交给你啦。”“是。”白铭答应完了,又问梁玉:“今番迎公主还朝,夫人打算对圣人怎么说呢?”“哦。”白铭想了一想,道:“还请夫人不要太热心。”梁玉含笑道:“御史有心了。”第184章恻隐之心袁樵一家与凯旋的右路军同时还京,日子比左路、中路要略晚一些。先与接任的都督做了交割,才扶老携幼地往回走。其他两部回京,桓嶷命太子代郊迎,唯袁樵回来,桓嶷亲自出迎,皇帝的仪仗排出好几里地。跟随皇帝的重臣贵戚的仪仗更壮大了这支队伍,李淑妃婆媳位置在帝后身后,两人的手互相握得紧紧的。队伍近前,先得是袁樵等跟桓嶷来一番君臣之间的劝勉谦虚之词,紧接着便是见侄女。无论外间传闻如何,公主全须全尾地回来了,人人都松了一回气——圣人的风评算是保住了个大概。阿鸾忽地生出一股怯意来,回头看看美娘,美娘心里也有些怵,但是不用她去直面皇帝,于是将手掌抵在阿鸾的背后:“公主,总要面对的。”阿鸾摸摸腰间,将昔年桓嶷所赠的佩剑双手捧起,跪在桓嶷的面前:“圣人,我回来了,幸而……回来了。”话一出口,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肩膀也垮了,眼泪也下来。桓嶷没有接剑,将手按在她的头上,良久,才说:“回来就好。去拜娘娘。”“是。”背后,女人们围着阿鸾又是哭又是笑,桓嶷凝目前望,回首问袁樵:“三姨呢?”三姨算家眷,不在接见之列。袁樵道:“圣人,还是激励三军,献俘之后再看她吧。”桓嶷磨一磨牙:“回宫!”献俘、升赏。桓嶷对袁樵另有安排,先加金紫光禄大夫的散官,后续的安排须待升赏完毕之后,再慢慢的提,以免另外两路功臣有什么意见。袁樵知机,先上了一封奏疏——刘夫人的孝还差几个月,他想把这几个月的孝给守完。他在家里写奏本的时候,桓嶷已将许久不见的姨母召到了宫中。梁玉一向适应良好,再进昭阳殿也不觉得有什么不适。桓嶷却有些无措,被陆皇后轻推了一把,才叫了一声:“三姨。”直到梁玉重又绽开一个灿烂的笑来,桓嶷才找回了熟悉的感觉。梁玉笑道:“你胖了。”“君子不重则不威。”【1】两句话说过,两人一齐大笑。桓嶷如释重负:“你们都回来了。”梁玉道:“我没想会这么久,早知道,我就不去了。”桓嶷道:“知道了你也会去的。”“嗳,是我的性子。除了怕见不着亲娘最后一面,我什么都不怕。看来老天爷对我还不错,还给我侍奉她的时光。”桓嶷郑重地道:“以后都不会让三姨离开了。”“那敢情好,我家人都在京城,就守在这儿了。”陆皇后见姨甥二人从略带点生疏到慢慢说开去,本不欲插话,然而听到桓嶷问起袁昴,也不免上心,道:“三姨怎不将阿昴带了来呢?”“当然要先收拾好了,不然媳妇儿嫌弃了,不要他可怎么办呢?”三人越说越热络,又说起袁昴等人的趣事,渐将十年的时光弥合。~~~~~~~~~~~梁玉从宫里出来,先回家与杨夫人于家中开小宴,次日回娘家,然后便不再宴请——她得陪着守孝呢。这回倒不再回老家了,只在京中闭门度日。直到各部将士升赏完毕,内附的都尉也封了个郡公,差了几个月的孝期也过了。桓嶷一道诏令,将袁樵塞到了吏部去做侍郎。侍郎的品级并不比都督高,但是一内一外,惯例京官就比地方官要高,且是吏部这样的地方。御史当即上疏——袁樵与萧礼是儿女亲家,他们两个一个尚书一个侍郎,岂不是要把持吏部了吗?桓嶷紧接着又是一道诏令,将萧礼加同平章事,调进政事堂,不令他主选拔,而令他主对塞上诸部的善后。各项调度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梁玉便重归京城的社交圈。她连口音的事情都想到了,自然也选中了出场的仪式——大长公主的寿宴。大长公主可谓人生得意,自己是公主,丈夫是执政、儿子是执政,子孙满堂,曾孙也能给她行礼了。饶是如此,也不能以为她就是个和善的老太太了。趁着酒意,大长公主又握住了梁玉的手,低声问道:“考试的日子又快到了,过两天继续到我这里来吃酒?”梁玉知道这又是行卷满天飞的时候了,笑嘻嘻地道:“好。”考完了进士还得考官做,萧礼不管吏部了,现轮着袁樵管了,大长公主这意思也挺明白的,面上是不好拒的。只是又有一愁……梁玉低声问大长公主:“彦长有一个学生,本领是有的,可是这师生……授官上头是不是有什么避讳呢?”大长公主轻嗤一声:“老师领学生,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再不行,让三郎看看他。”“您高明。”“是你不往这上头上心。”两人嘀咕一回,梁玉以为自己与本次科考的“缘份”也就是这些了,不意风云突变。那位被人认为是“她的人”的御史白铭上了一本,参了三州贡士选拔作弊。几个贡士不算什么,却是选官的前置,这便成了一件不算小的丑闻。桓嶷亲自召见了白铭。白铭自己当年是个行卷碰壁的主儿,袁樵取贡士的时候还压抑过他的名次,虽然梁玉最后说服了他,心里的疙瘩还是结下了。见了桓嶷之后,白铭伏地痛哭:“圣人,贫士寒窗苦读,何其不易?官宦纨绔不识诗书,但卷上题名,看其姓氏来历便要俊彦让路,臣为陛下不值啊!开科取士本为国家选材,岂能成为鼠窃狗盗之辈的青云梯?”桓嶷下令大理去查。大理寺卿是崔颖这个活阎王,不但将白铭所参三州涉案之人查了出来,连白铭没告的,也被他拎了出来了。若非他岳父被他再犯众怒,累得自己女儿守寡,以“将圣人交办之事办妥再论其他”为由将他拦住,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