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0
知晓了,我方才派人去守着了,阿耶若动怒,便说我已罚了幺儿。”公主含怒道:“成静……他究竟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她想了想,又忽然问道:“倘若处理掉那些书生,可不可以将此事暂且压下,成静如今势弱……”谢定之瞥她一眼,冷笑道:“势弱?若他是依靠势力之人,便不会活到今日。他成族多数人死于先帝之手,今上亦欠他几条人命,如鲠在喉!成静如今看似为陛下手中刀刃,实则城府极深,荆州至今仍有旧属对其念念不忘,新任刺史如履薄冰,或难以长久,这样的人,哪怕他站在谢族那一边,我也不会答应让他娶了幺儿。将来他若被陛下弃之不用,我们的女儿……便要随他入狱流放不成?”公主猛地抬头,“你说什么?”谢定之垂袖不语。公主扑到他面前,拉着他衣裳,惊道:“你是猜测……成静想造反?”谢定之攥紧她的手腕,低声道:“只是猜测,幺儿若执意不改,我只能将她早些嫁出去。”公主沉思片刻,又问道:“嫁给谁?”“崔君彦。”谢定之道:“幺儿幼时便与崔家二郎亲,崔昌平也颇为喜欢她,堂堂名门崔氏,比起败落的成家,更可以让她幸福安乐。”崔家长子崔君彦年少有为,如今二十有四,正任虎贲中郎将之职。其父崔昌平乃光禄勋,任职总领宫内事物,手中握有宫禁内外兵马,秩中二千石,位列九卿,权利亦重。谢映棠若嫁崔家大郎,不仅于两家有利,对谢映棠的未来也是极好。何况,崔家的几位郎君都与她熟识,去了也不会担心寂寞无依。相比之下,又何必去跟着成静这样的人吃苦呢?公主松开手,原地踱了几步,叹道:“那丫头性子如我,又怎会轻易妥协?她上次自尽一回,焉知没有第二回?”谢定之沉声道:“此事由不得她自己做主。”谢家祠堂大门紧闭,祖宗牌位前,烛台上灯火长明。谢映棠低头跪在地上,下人顾及她身子弱,怕她受凉,特意给她披上了披风。她拢紧披风,只觉双腿僵疼,也不记得自己跪了多久。身后大门发出吱呀一声,脚步声沉沉响起。谢映棠朦朦胧胧间睁开眼,只看见身边一缕描金的华贵袍角。头顶,男子嗓音低沉,“跪了一夜,反省出了什么没有?”谢映棠沉默不语。身边的人那人慢慢蹲下,伸手钳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眼看他,“回答我。”谢映棠小脸惨白,低声道:“阿兄,你不要逼我。”谢映舒眸子冰凉,“我只是在逼你不要自寻死路。”他冷笑一声,“幼时,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能替你暂且压下,可如今,我也救不了你。”谢映棠闭了闭眼,静默不语。她想好了,再怎样,也不能撼动她的信念了。除了她割舍不下的爱情,还有她面对流民的恻隐之心,她早就想过很多遍,士族与寒士,是不能如此互相仇视下去的。成静没有错。所以,她何来错呢?谢映舒看她顽固不化,表情愈冷,便这样冷冷站在她身边。祠堂内一片安静,风从门缝里吹进来,将烛火吹得跳跃,那火光镀上少女苍白的脸庞,更显得她纤弱无力。谢映舒皱紧眉,深深地看着她。她的坚决与倔强,不知是随了谁,可宁死也不承受屈辱,可受苦也不改变心意。他垂下眼,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叹道:“……你这丫头。”她抬眼,眼底惶惑不安。谢映舒收回手,转身看着祖宗牌位,淡淡道:“你可知,谢族在这天底下,究竟代表了什么?”第36章软禁…谢映棠跪坐着,抬头看着那牌位,抿唇不言。代表了什么?谢映舒双瞳深黑,通身气质清寒,冷淡道:“我们一族之利益,早已不仅仅关乎一族,如今,我朝之主力便是士族,国家仰仗士族,而赐予贵族子弟高等官爵,让士族为了利益而护国,这种局面,是大势,没有人可以撼动。”谢映棠一怔,随即低声道:“可是上下猜忌,民心偏移,看似完整,实际分崩离析,长此以往,如何能行呢?”谢映舒微微扬眉,转头瞥了她一眼。他这个meimei,平日是他小瞧她了。以为她活泼爱闹,单纯是闺中女子的烂漫,他便索性好好宠着教着,只等她嫁人的那一日,看她一生平安喜乐足矣。却不知她的心如此之大。他眯了眯眼,似感慨似愠怒,淡淡道:“难怪……成静会喜欢你。”谢映棠仰头看着他,“阿兄又如何解释我的话?”他笑了一声,淡淡道:“上下猜忌,两败俱伤自然是死局无疑,一方若可以彻底压倒一方,自然可解。”“可士族之间亦相互掣肘,难以同心协力。”谢映棠还记得成静说过的话,摇头道:“外敌在前,流民如此之多,你们仍要不闻不问吗?”谢映舒冷笑,“你还是不明白,成静能站在世族的对立面,是因为他的家族已经彻底垮台,他如今孑然一身,自然不怕。”他蹲下身来,抬手捏了捏meimei的下巴,手劲之大令她吃痛要躲,他却不容许她的逃避,逼着她看着他,慢慢道:“谢族若改变立场,必群起而攻之,那便是下一个成家!你是想与自家人为敌,还是想与整个谢族同归于尽?”谢映棠心底一颤。一股寒意蓦地从脚底腾起。她忍着疼,摇头道:“我不是……”“我也希望你不是。”谢映舒的手慢慢下滑,又慢慢扼上的她纤细的脖颈,慢慢收紧,“你若不是我meimei,我便杀了你。”谢映棠一时呼吸受阻,睁大眼看着他,似乎是反应不过来。谢映舒感受着手掌下那纤细的力量,只要他用力,这个从小被他视为最珍贵的宝物,就不会再被人觊觎。他淡淡阖眸,忽然猛地甩袖起身。谢映棠被他大力地掼到一边去,她低头撑着手,忽然一阵猛咳,发丝从两侧垂下,遮住了部分神情。他毕竟是她阿兄。幼时,但凡她生病了,他都会亲自喂她喝药。她想要什么他都给,她闯了祸是他善后,哪怕后来,他又会转过头来将她教训一顿。他总是最是严苛,却又最是护短。嗓子并不痛,他没有用很大的力气,可她就这样拼命地咳着,眼角都要咳出了泪。她抬手拉住他的衣摆,嗓子里有了一丝哭腔,“阿兄,我真的不想与你为敌。”谢映舒深吸几口气,袖中手紧紧攥了攥。他当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