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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3

    对霍家的恩宠,不是假的。

“按照先生的说法,如果说皇长孙被废是因为皇上忌惮霍家,那么,这样的道理你我皆看得分明,难道别的人就看不出来?功勋之家知道殷氏终于连霍家也不放过了,会怎么想?霍家自己,又会怎么想?东边的倭寇还是霍家赶跑的呢,皇上就不怕他一个不满,索性勾结倭寇逼宫禅让?”

程渊听到这里,似乎连呼吸也已经忘记了,盯着侃侃而谈的谢琬似是才认识。

谢琬淡淡瞥了他一眼,又低头抿起了茶。

从程渊头天来的时候起,她就看出来他的不心服,只不过一直只是点到为止,并未曾点破。如今他竟拿这等朝堂之事来试探她,她若不借此拿几分深浅出来,只怕他当真以为留在这里做帐房还屈尊了。她究竟能不能降伏得了他,不只她需要知道,程渊也需要知道。

程渊屏息半晌,听见她杯盏轻响,才算是渐渐回过神来。

他知道这三姑娘有几分智慧,所以才会以言语试探。他在官僚府上混迹多年,早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方才那样的推测,如今京师不止是一两个人这么想,甚至就连赵贞都是这样以为。他拿这番话出来,就是想看她究竟是庸才还是良才,配不配得上赵贞说服他时说的那些话,如今听来,她不但不如自己所猜是个徒有外表之人,心思竟还缜密到令人难以企及的地步!

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居然对朝政之事能分析得如此一针见血,她胸中该有多么开阔的一个世界?

他忽然觉得两耳有些发热,垂目掩饰了下赧色,说道:“姑娘一语中的,令在下叹服。”

到此时,自称从老朽变成在下,转变得是如此心甘情愿。

谢琬仍是淡淡地扬起唇,“不过是一些粗浅道理,但凡了解几分朝堂的也会明白。”

程渊的脸上更热了。不得已,只是借茶水化解尴尬。

“铁观音须得二三泡时才出味,此时再饮,果然齿有余香。”

谢琬见他这般,也知火侯够了,便就笑道:“先生若是喝不惯,我这里还有普洱,不影响睡眠。”

程渊亦笑道:“能有此荣幸与姑娘啖茶谈天,一宿睡眠何足虑哉!”

谢琬微笑,便不再劝。

程渊挽袖执壶,替她续了杯,放壶又道:“姑娘胸有韬略,是真正具备大家风范之人。在下跟随姑娘时日虽短,但也已彻底被姑娘风采折服。如若姑娘不怪在下冒昧,眼下有几句话,可否当着姑娘面道来?”

谢琬闻言,知道他这是投诚了,顿即正色:“我敬先生如师友,先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程渊微微颌首,说道:“姑娘以诚意待我,我也就直言不讳了。我虽然只管着姑娘铺子上的事,但是这些日子看姑娘的作为,大胆猜测,姑娘应是有一番大谋略。而这谋略的目标,结合姑娘的身世来看,只怕与谢府甚至是谢三爷有关。”

谢琬扬唇看着他,“先生大胆往下说。”

程渊点头,接着道:“这些日子在下并没有闲着,我打听了有关谢三爷的一些事情,只想说姑娘选的这条路,并不是条容易好走的路。不过此路虽然漫长艰难,可是凭姑娘的大智慧,也并非是条无望之途。”

谢琬点点头,含笑道:“先生有什么好建议?”

程渊道:“远的咱们先不说,只说眼前的。近日府上住着两位娇客,府上姑娘们都渐到了择亲之时,我斗胆问姑娘一句,姑娘对自己的婚事有何打算?”

谢琬顿了顿,说道:“暂不考虑。倾巢之下无完卵,如果三叔逐步壮大,我就是嫁的再好,哥哥将来也会被他打压下去。谢家二房与王氏母子这两派之间的矛盾是绝对无法调和的,我们知道,三叔也知道,眼下的和睦,都不过是权宜之计。

“将来哥哥入仕时,三叔已经羽翼渐丰,他是不会给机会让我们威胁到他的。而我,若是嫁了人,便再没有了帮扶哥哥,以及将血统不分的谢府拔乱反正的时间和自由。总之,我拔除王氏一族以及匡扶我二房上位是首要,嫁人是次要。”

程渊目光里露出一丝钦佩,他说道:“姑娘果然如我所猜,是个心性坚定之人。

“我也知道当初姑娘进府之时,舅老爷齐大人曾经与老爷太太订下过约法三章,协议双方都不得干涉姑娘与二少爷的婚事,可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假若上回在李子胡同劫持姑娘的人目的是奔着姑娘本身而来,姑娘又待怎么应对?”

谢琬闻言,也不由得一怔。

是啊,假若当时劫持她的人目的是为了得知她的嫁妆,那岂非只要将她强行玷污了不就可以了么?

再假使背后指使的这人是王氏,那么不管她怎么隐瞒,王氏也定会把事情抖落得天下皆知,不把她逼得没有生路,就是把她逼得不得不嫁给玷污她的那人!那样一来,该属于她的那半分二房的家产也就会随她而嫁过去了。

085吵架

她虽然有钱壮贴身护卫,可也保不住有他不在的时候,比如说今日任隽纠缠她之时——想到这里,她脑中忽然闪过丝灵光!

她倏地抬起眼来看向程渊,轻哂道:“今儿任公子与我在廊下说话,你也瞧见了?”

程渊垂眼捋须,“任公子一番赤子之心,让人动容。”

谢琬扯了扯嘴角望向前方。

既然他瞧见了,钱壮瞧见了,自然也就还有人瞧见了。

任隽只要再前进一步,她的闺誉就有可能尽毁在他的手中,好在他只是有些鲁莽,而并非蓄意,否则的话事情被有心人借机闹开,别说任家不会接受她进门,谢启功也自会以她妇德有失为名堵住舅舅舅母的嘴,而插手她的婚事。

她在那里盯魏暹,不想被任隽盯上。任隽情急失态,他们又被别的人盯上。

看来,这府里头盯着她的人也渐渐多了。

谢琬接下来两日都没有见到任隽,她自己也没有怎么出门。

这日下晌谢琅却愁云惨雾地走进来,说道:“展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日魂不守舍的,昨儿被我撞见在房里喝闷酒,今儿忽然就说要家去。莫不是被棋姐儿缠得烦了?”

谢琬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写字。

谢琅道:“他就是太心软了。这样可不成,我得劝劝他去!”说着,又自顾自走出了门去。

碧香院里,谢芸也正在劝说任隽。

“你才过来两三月,课业上正是摸到门路的时候,大家也都相处的好好的,你为何突然又要走?若是你家里来接便也罢了,偏偏任伯父极同意你留下来,任伯母也时常派人来交待你好好在这里读书,我竟不知道是什么引得你如此。”

十三岁的谢芸自去京师见了两个月世面,说话比起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