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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地弥散了开来。许是因这场景太像,我竟有种回到当初的错觉。我猫着腰凑到他身边,在旁寻了个凳子坐下,方问道:“你这是在炼毒么?”第六十六章沉睡的蛊虫他点点头,随即躬身,将一旁一棵带着白花的枝丫扔进了锅里。“你今日所炼的,是什么毒?”我又凑近了些,“感觉和你之前炼的都很不一样,以前多是带着清新香味,这次,似带了些苦涩,还有……”“还有什么?”他问。“还有……”我深吸一口气,闭眼认真想了想,“还有一种,丝丝缕缕,入肤入骨的痛意。”他未答话。我没睁眼,便不知他做了什么,只知那一瞬之间,腊梅的清香裹着苦涩,纠结缠绕着就化成了疼痛,催促着眼泪汩汩而下。我抬手将眼角抹了抹,本想要说些什么,可下一刻,我便觉身上被抽空了力气,连意识也变得模模糊糊,刚刚还有力的双手,此刻也忽然变得尤其绵软。如果我没猜错,我又一次,毫无预兆地中毒了……在遇到苍柘以后,我似乎总是这样,明知道他跟毒这个字分不开,却总是没把它放在心上,等到无端中毒了才恍然想起这事。以前以颜卓琳的身份在祁延门中时,他给了我解药,亦将我体内的蛊虫催得睡着,我方才能在万毒之中平安闯过,而今我变回了尤十一,那抗毒的本事,便随着颜卓琳一并走了。然这一次,他的毒炼得并不烈,我除了在他面前流下两行热泪,且身上毫无力气,便连思绪也不甚清楚以外,并没有其他过多的反应。我没有晕厥,亦能够思索,甚而还能若无其事地与他对话。他轻飘飘瞥了我一眼,也不知是自嘲还是在与我说:“以前她也像你一样,过来寻我时,从来没有防备!”他这说的,定是从前身为颜卓琳的我了。想来也是啊,第一次中毒,是在回祁延门的路途之中,他不欲与祁羽连纠缠,我却自作主张将他们凑在了一起,第二次还是在路上,在山坳之间被陈莽拦了,青玄有些不敌,他便干脆在他们中间撒了毒,第三次是在祁延门中,我出外想寻吃食,不小心走到他的院子,还未到门前,便倒在了地上。而今大约算是第四次,我栽在他的手中,中毒中得毫无预兆。本不是什么开心事,可我想到这些,竟不自觉笑出了声来。他微微偏头看过来,我将头枕在腿弯间,问道:“你说的她,是颜卓琳吧?”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便连他的身影也已变得相当迷蒙,恍惚间似看到他点了点头,后来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竟听到他极伤情地说了句:“婚礼前夕我感觉到了她的犹豫,也想过她会不愿意完成这场婚事,但我没想到,她最后竟选择了如此做。”再之后,我便彻彻底底失去了意识。睡梦中一直飘忽着他的脸,我很想抱住他,很想跟他说,对这场婚事,我其实从来没有犹豫过,也没有过其他任何的想法,我会犹豫,会终日惶惶不知所终,不过是因为我根本不是颜卓琳,而被动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哪一天,会重新变成他一点感情都没有给过的尤十一。而现在,事实果然应证了我的猜测,颜卓琳带着婚约走了,而我,就算在他面前,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伤情。有那么一瞬间,我很想告诉他,我和颜卓琳换了两次魂的事,可话还未出口,脑中便闪过他清清冷冷,凡事都运筹帷幄的目光。这些日子以来,我也几番打探过换魂之事,其中就有一次,我曾与他说起,他只道:“这偌大的世间,从未听过如此荒诞之术,怕是谁臆想出来的情节吧!”他不信,不信那时颜卓琳的话,就更不会相信如今,这个搅扰了他婚礼的尤筠离的话。这个梦做得零碎,到最后醒来时,只记得前方一个绯红的影在不停地走,任凭我如何唤,都始终不愿停下,亦不愿回头。彻底清醒是在夜间,仍是在苍柘的院子,他也仍是在用那个小炉子调他的毒药,见我醒来,他淡淡问道:“好些了么?”我支起身,动了动筋骨,发现较之最初,我的精力似还更充沛了些,遂点点头道:“好多了!”“我这毒虽能扰人神思,但却是不伤人的,你不必太过担心!”“嗯,我知道!”话说到这里,两人便都没了言语。他在院里燃了两根蜡烛,火光不盛,却冷,晕黄的烛影照在他脸上,恍似回到了当初,我们尚在回程路途中时,他映在面前火堆中的样子。脑中一个思绪闪过,我未想得清楚,便脱口道:“你觉得颜卓琳她能去哪里?”他摇摇头:“我不知道!”默了片刻,又道,“除了颜家和景家,她根本无处可去,而今她已与景家决裂,想来,她应是回家了吧!”“不!”我笃定道,颜卓琳在颜家的处境我比谁都清楚,她的贴身丫鬟熙儿是左赤峰的人,而颜家最有说话权力的颜石清却又那般狠心折磨于她,她若回去,无异于自寻死路。况且,她会那般恨我,本就是因她承受了这许多,但事实上,这些本该与她无关,“她绝不会回去……”“为何?”苍柘饶有所思地看向我。“我……”这问题我没法回答,若要真说清楚,那绝不是三言两语之事,甚至说不定,还需将那换魂之事乃至前因后果尽皆说清楚,可若那样,又涉及到他信不信,以及他是否会把我当做神经病的事。况且,如今君华尚在这里,他是当朝皇子,我是前朝公主这样的事,断不该让他知道才对,遂只囫囵道,“我说不清楚,可我敢肯定,她不可能会回去……依我看来……她去找景恒的可能性都比回颜府的可能性要大一些!”苍柘没有答话,看他的样子,像是在思索我所说的话的合理性。“你想知道她去了哪里么?”他复看向我。“你可还记得,你在她身上下过一只蛊,如果我没记错,它叫蚀心蛊,而你当时为防她难受便让那蛊睡着了,可有此事?”他面色微动,颇了然道:“你是想让我,将那蛊虫催活?”我点头:“而今我们都不知她去了何方,但皇命不可违,再这样拖下去,对她对你对祁延门,乃至对君华都不是什么好事,唯有将蛊虫催活,才能逼她回来找你!”他沉默了。诚然,被蛊虫蚀心的感觉相当不好受,当初我中毒时,他不过在祁羽连和景恒面前分别催了它一次,我便难受得恨不能马上死掉,心想着若再来一次,我干脆自杀好了。但事到如今,即便是我,也不知颜卓琳究竟想做什么,更何况一直被蒙在鼓里的他与君华?思来想去,也只有这沉睡的蛊虫方能再次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