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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约我晚上一起去游乐园的夜场,我答应和张琦珊一起去。”阿远低头敛着眉,只“嗯”了一声,低声说:“装修队有任务,我晚上得工作,你去吧。”他顿了顿才又说:“路上当心点。”她指天保证:“没问题,总有男生会送我到家吧。”天气十分冷,她穿着羽绒服戴着帽子手套尚且冻得牙齿打颤,阿远的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冬衣,既没帽子也没围巾,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等了她一会儿,头发上结了一层薄霜。她抓起他的双手,捂在她的毛线手套中央使劲呵热气:“晚上别等我了,天太冷,等我回家怕是午夜之后了。”这回他没说话,只是低下眼。冬天的cao场上人迹罕至,偏偏这时候有几个人影从远处晃过来。小雪慌张地往外张望了一番说:“我先走了,你等会儿再出来。”她转身要走,又被他一把拉回来。他低头看她良久,手臂紧紧圈在她臃肿的腰上。她还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话,结果他只是收紧手臂把她按在胸口上,轻声说了句:“圣诞快乐。”直到踏进人声喧哗光怪陆离的游乐场,她还在想他那句“圣诞快乐”,和他脸上淡淡的黯然。“厉晓雪!海盗船!快点儿!”前面的张琦珊喊她。平时快人快语的张琦珊今天一反常态穿了身淑女的呢子短裙加长筒靴,可是还是个急性子。为了海盗船他们这群人已经排了长队,现在终于轮到,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只有陈思阳不着急,整晚都不远不近地跟在小雪的身边。上了船小雪想把张琦珊拉到陈思阳身边,可不知怎么一来变成她坐在了最靠船沿的一个位置,而陈思阳又坐在她旁边。海盗船缓缓晃动起来,慢慢由徐转疾,隔壁的旋转木马降至脚下,远处的摩天轮也降至脚下,过山车在身侧呼啸而过,所有人惊叫着被抛向空中,尤以前排的张琦珊叫得最响。小雪也跟着叫,紧闭起眼不敢看,只觉得风从耳边呼呼地过,一团慌乱间好像旁边的人抓住了她的手,大风吹过,手上凉凉的感觉。船慢慢停下来,一群人又狼狈不堪地鱼贯而出。小雪对大家说:“我答应家里十点之前得回去,先走了。”大家又诧异又遗憾。陈思阳有几分尴尬地说:“我送你回家吧。”小雪说:“不用,我在门口打个车就成。”陈思阳坚持,她坚持不肯,最后他看着她坐上车,她把车门关在身后,才舒了一口气。车子缓缓前行,窗外夜沉如水,一排路灯匆匆后退。车里熄了灯,只有窗外晃动的街灯,后排座上空空荡荡。阿远此刻不知在干什么?是不是在忙着给鞋柜上漆?会不会一边油漆一边想念她,就像她现在想念他一样?司机问:“姑娘,去哪儿?”其实她跟家里说了不到十二点不会回家,想了想说:“去商场吧。”商场圣诞酬宾,通宵营业。她在卖手套围巾的柜台前晃了很久,挑了一条灰色的羊绒围巾,想想又觉得不好,换了一双便宜的毛线手套,想想还是不好,最后全都放回去。这样纠结了半天已经十点多,打车回家躲在楼下的大树下。天气真是冷,她的身上全付武装,不断地跺脚,还是冻得手脚麻木。说好了今晚阿远不会来,可她决定等等看。果然,只十分钟不到,远处就有人影出现。阿远扶着他破旧的自行车,低着头走过来。她冲过去抱住他的胳膊。他低头看她,十分诧异:“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说不到半夜不回家吗?”她笑着反问他:“对啊,那你怎么在这儿?”他愣了愣,嘴角上扬微笑起来,目光一闪,像有星光绽放。那天她耍赖要他陪着继续出去玩,可是天寒地冻的,凡是有暖气的地方都要花钱,最后她异想天开:“咱们去坐地铁吧,我从来没去过集末。”地铁里不会冷,她有月票,不论坐多远,两个人只要两块钱。他骑那辆破得快要散架的自行车载她去地铁站。本来她打算坐在后面,阿远一伸手托起她的腰,让她坐在前面的横杠上,笑说:“坐好了。”阿远一脚蹬出去,骑得极快,冷风迎面扑来。虽然屁股有点痛,但身体完全被他的双臂环绕,他的呼吸声就在耳边,沉重又灼热,听得她开始面红耳赤。出了小区有一段长长的下坡路,他竟然也不刹车,直直地冲下去,风声越来越疾,对面大马路的灯光越来越近,她忍不住轻声惊呼。阿远在她耳边轻笑:“别怕。”能不怕吗?简直比海盗船还惊险。可她舍不得闭眼,一秒钟也舍不得。后来他们赶上了最后一班地铁。那时候城里的地铁线远没有后来的那么复杂,只有环线和直线两条。直线的那一条一直通到郊区的集末,末班车十一点出发,到了集末再开回来。他们坐在最后一排的窗边,开始车厢里还有人,驶出市区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他们两个。车里的灯光暗下来,只有车厢前面顶上一盏小灯还亮着。快到集末的时候,列车“忽”地一声冲出隧道,回到地面上,霎那间窗外星光大盛。两边是宽广的菜地,头顶有一轮上弦月,月光朗朗,夜色辉煌。他们依偎在车厢的角落,她拿出手机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五十五分。她那时候不知看了哪部女主角最后病死的日本动漫,很矫情地说:“上弦月代表分离,下弦月代表重逢。”阿远听了只是笑:“傻子。”他在月光下低下头,良久轻声说:“对不起,没给你买圣诞礼物。”她拍脑袋说:“哎呀,我也忘了给你买。”他抬头定定望着她:“也不能请你吃饭,也不能陪你出去玩。”她笑起来:“就是,我多不容易,你得补偿我。”他问:“怎么补偿?”她想了想说:“等你成了亿万富翁,每天都请我吃龙虾刺身。”他轻声地笑:“好。”“给我买非洲之星,所有钱都交给我管。”他低声说:“好。”“我要住江边的豪宅,门厅里要有旋转楼梯,后院种满玫瑰花。”他还是笑:“好。”她又说:“罚你一辈子对我死心塌地,无论什么情况都不允许变心。”他微笑着说:“好。”“哎!”她不满,“什么都一口答应,想都不想一下,一点诚意都没有。”这下他真作沉思状:“无论什么情况?比如什么情况?”她随口答:“比如我抛弃你一百次吧。”他皱着眉半晌不说话。这下她又不满:“要想那么久?很困难吗?”他扬起嘴角笑得明朗,伸出双掌托住她的脸,柔声说:“好。”手机上的时间一晃,跳到十二点,她扬着脸对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