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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虎儿就好!以后虎儿去找jiejie玩,jiejie不会赶我吧?” 她微笑点头,又摸摸他的脑袋,“当然了!虎儿这么可爱,jiejie疼你还来不及呢,说什么傻话!”见他微笑着看自己,那种眼神,好像……有什么和以前不一样了。 “jiejie,很快我就能长得比你还高了,是个男子汉了,别再说我可、可爱了。” 她一愣,眨眨眼失笑道:“小孩子家家的,也不许jiejie说你可爱了,闹别扭了?那你练武,也是因为这个?”现在的小孩子坚持的东西还真多,承宁宝宝这样,虎儿也这样。 虎儿急了,一把拉住她的手臂,不自觉吼道:“根本就不是!!我学武是为了以后能够好好保护jiejie!!”他想快点长大,他想变得更强,比那个抱着jiejie、让jiejie日夜思念的宫主还要强! 她讶然,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手臂上传来丝丝疼痛才让她回过神来……虎儿到底是怎么了? 虎儿马上松开手,歉意地嗫嚅道:“对不起……我、我不知道……”少年的脸上又恼又窘,急得一个劲的道歉。 她摇摇头,把手藏在背后,注视着他的黑眸安慰道:“没关系,你说要保护jiejie,jiejie真的很高兴。比起第一次见面,你长大了,也坚强了。” 虎儿先是一笑,接下来脸颊就红了。而后,两人一起在夜融雪住的院子吃了晚饭,交谈甚欢。 “见着小姐了么?”六儿在里屋找不到夜融雪,便连忙跑去问胡尔图。奇怪了,傍晚时候才去了武场的,怎么回头就不见了? 胡尔图摇头,“小姐没来,宫主去了长生殿。”十日一期,夜紫陌为了压制断情丹的药性,正在运功调息,打扰不得的。 六儿想了想,蹙眉道:“方才从武场回来,有封信搁在香台子上。小姐看了也没说什么别的,跟平常一样好好的。这会儿我出来备好洗澡水,人就没了!”突然想起,小姐看到那封信时,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竟是有些冷冷的。 “我派人沿着东边、南边找,北边有驻巡,西边是禁区。你去传个信儿,吩咐各楼楼主注意着,一旦找着人了马上来报。”六儿点点头,提气施展轻功而去。 夜色茫茫,月影暗。 冰河宫西面禁区,一直是严禁除宫主以外的任何人入内的。没有残垣断瓦,没有萧瑟尘封,禁区内独独立着一幢楼,题曰“凤楼”。除此以外,楼周围是一个用大理青石铺就的空广场,一花一木都不曾栽种,工整而荒凉得近乎古怪。 本应没有人烟的,却在黯淡的月色下立着一道人影。 一个白衣女子的身影。 清丽的,婉约的,惆怅的。 一道黑色疾影“唰”的从层层高墙外翻入,动作极快地跃到离女子数丈远的地上。虽然悄然无声,那女子在他一到便转过身来,倒像是已经恭候多时似的。那人一身黑色夜行衣,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的发上只系着一根宽边银白丝带,目光落在来者脸上,竟是不慌不忙,似笑非笑。 “我等你好久了。”眼神清冷,她深深地注视着那人的双眼,一步步走近。 多么熟悉的眼睛,琥珀色的明亮眸子。 就是这双眼,曾经那么温柔地看着她的脸,满载笑意和怜惜。 朱唇轻启,她唤那人——“梅。” 只见男子的身躯突地一阵僵硬,拳头捏得死紧,眼里透出nongnong的哀伤,欲言又止。 “雪,我——” 她淡然地打断了他的话,抬头吟道:“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翠尊易泣,红萼无言耿相忆。长记曾携手处,千树压西湖寒碧。”说罢一甩衣袖复背过身离去。 这首词,是为了纪念那日的分离;而今相逢,旧时月色不再。 情人的吻只是那一夜确实存在的印证? 或许是她过于天真,或许是她故意不去发现事情背后的真相……可不曾想,背叛就像冬日里的黑夜一样来的那么快,那么直接,让人毫无防备。 “等等,雪!我是有苦衷的,听我说好么——”取下蒙面布,几乎是在哀求着,梅尚之冲上前去拽住她的手臂,刚好又在虎儿把她捏得淤青的伤处,一阵痛楚隐隐袭来,可她好像并没觉得有多疼。往日的雪梅生是清俊温润如玉的,神采翩然,今天竟看似憔悴颓废了许多。她抬脸,微笑,在他悲哀的眼里又一次看见自己的笑脸。 放肆的,毫无顾忌的,冷淡的,也是妖艳的。 ——“梅公子,请你放手。” 凤楼留别 那个曾经被他紧紧抱住的爱笑的少女,和眼前人,真的是同一个人么? 她受伤时忍着疼痛的倔强表情,她对他微笑时的娇憨神态,即便欢笑时也无法全部抹去的眼中的寂寞,她大胆坦率的言辞举动,还有她温馨的低语轻吻,对他而言竟是一场美梦么? “梅公子,请你放手。”那么冷,仿佛厚厚的积雪,让人猜不透。 “雪……”他低叹,忧伤而不能言,“请你相信我。我……我……真的不会伤害你……”他的手在颤抖,似是垂死之人要用尽力气把她留下。琥珀色的眸子,在清瘦的脸上越发明亮起来,凝视着她,仿佛下一刻便可看见她久违了的微笑。 “梅公子不必这么亲密的唤我。”她敛笑,随之而来的是淡漠。“我最痛恨别人的欺骗。” 他缓缓松了手,无力地退了一步,脸色苍白。 深吸了一口气,夜融雪站在原地,好半晌才道:“我以为你终有一天会对我说的,原来这一天再也等不来了。”鼻头一酸,她忍住,又吸了口气,“一切不过是个美丽的骗局。你 监视紫陌,实质上忠于大哥,否则在点犀山,你也不会听从大哥安排次日便离开。你接近我,保护我,最终的目的就是利用我杀了紫陌。梅尚之,原来是少门主最最得力的傀儡……我说得对么?” 他不语。因为,他无法辨驳。 她的话语像是闪着银光的锋利弯刀,一下下的剜着他的心。 “还有,你把我们引到朱家庄,后来在逃亡路上也不忘制造一些‘麻烦’,例如在竹林碰到的一群杀手就是你引来的吧?”她鼓掌,“真是高明!我倒像是个傻瓜,居然现在才想明白。” 爱有多深,恨就更深么? “我知道你恨我的欺骗,可是我爱你的心是真的——”他痛苦地哑声低吼,“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因为我只要你平安,再也顾不得别人!” 她垂目,扬手道:“如今再说什么也是枉然。梅公子请回吧。” 风吹起,白衣翻飞,情缘断。 梅尚之喟叹一声,目露哀凄,俊美的脸上不复往日神采,“我明白你爱他,也不奢望你能原谅我,但求能留在、留在你身边!若不愿意我靠近,那我就离得远远的,只要能看你一眼——” 她和他幸福的笑脸,不顾一切的爱恋,已然腐蚀了他的理智。 不管是在路上,还是在点犀山,他都知道她对自己的喜爱,远比不上心中对夜紫陌的牵扯挂念。他想假装不懂,默默的隐藏真相,原来都只是螳臂挡车。然而觊觎着她的人,还有他誓死效忠的主人——夜骥影,她的亲大哥。 当他还要说些什么,却突然被打断了。 ——“尚之,够了。” 一阵磁性的男性嗓音传来,悠悠的,那么沉稳而温和。 一个高大的男子从阴暗处走出来,乌发束冠,剑眉星目,英姿挺拔。他眉目间带着暖意,身上穿银灰色箭袖云袍,一块暖玉挂于腰间,气宇不凡。 “鸢儿,好久不见。” 沧澜荡荡,东风掩月,相见或是怀念。 三人的影子投射在石板地面上,如同讲故事的走马灯里的鲜活灯影一般,只是,他们的故事已是厘不清了。 身躯一震,夜融雪抬头望向那男子,只觉得心中翻滚的各种情感灼烧一般。而后好不容易才挤出几个字,眼中泛起一层雾气,低问:“大哥……为什么?” 夜骥影朝她走来,微笑的反问:“什么为什么?看你,穿这么少脸都冻白了!” 他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依旧在小事上体贴关怀她,那深邃的眸子里散发的温和光芒,几乎让她自己就要相信他的“无辜”了。 她避开他伸过来的手臂,故意对他微微受伤的眼神视而不见,“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夜骥影笑笑,吩咐道:“尚之,你先回去吧。” 梅尚之颔首应道:“是,少门主。”他转过身去,又回头看了看她,然后便打算离开。 “等等!”她叫住他,“在点犀山,我说的话是出自真心的。” 或许现实总是比回忆来的残酷,她低眉苦笑。 云影游弋,一阵夜风迎面吹来,吹乱了她逆风的鬓发,青丝飘起挡住了她的视线,微眯起眼,已看不清前方的忧伤身影是如何融入茫茫夜色中了。 不知何时,夜空中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一滴一滴地打在身上。 “人都已经走了,还看什么?”夜骥影见她看着梅尚之离开的方向发愣,语带不快,眉宇间已是阴云密布。 他倒是想问清楚为什么?既然她已经全都知道了,那么即使被欺骗被背叛,为什么她还可以把自己的爱分给梅尚之?!即使违背伦理道德,她还能投进夜紫陌的怀抱?! 一想到这些,夜骥影的眼神霎时间变得冰冷阴狠,“就算被他欺骗了,你心里还有他……不是么?” 她欲别过头去不回答,没想到却被他一把拉住,宽松的袖口从手腕处滑至手肘,一块青紫的印子落入他的视线。他皱眉,隐忍着怒气质问道:“这是什么?夜紫陌就是这么对你的?!” 面对浑身散发着杀意的他,她企图抽回自己的手,不料又被紧紧拉住,抬头欲言却跌入一双黑如子夜的幽深双瞳里,翻腾着澎湃的爱与恨。 “你放手!!这和他无关!” 她越发地挣扎起来,面颊涨红,他更是怒不可遏,硬是把她一下子拉进怀里,健臂死死扣住,嘶声吼道:“我不放!!为什么和他无关?他好,他伟大,我呢?对你而言什么都不是!” 天空划过几道闪电,似是要狠狠地撕裂天幕,而雨势也渐渐大起来,雨珠降落得越来越急,越来越密。 “我已经忍耐了多少年,心里痛了多少年……” 夜骥影抽出她发上束着的白色宽边丝带,蒙在她双眼上系于脑后,她惊恐的嗫嚅:“大哥!你要做什——唔——” 余下的话语尽数淹没在他炽热的唇瓣中,他的大手捧起她的脸蛋,深深地吻下去。 两人贴得那么近,唇齿交缠,狂野热烈的吻中仿佛要不余一丝一毫的间隙,相濡以沫。 她极力挣扎,双手捶打着他宽厚结实的背部,像是要在这一吻中丧失所有力气。终于,在他刚放开的同时,她奋力扯下丝带,喘着气盯着一脸阴鹜的他。 细碎的湿发粘在颈侧脸侧,她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身体几不可见地颤抖,深秋里枝头红叶一般。 “大哥,你好奇怪……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已经不止一次地告诉自己,你没有变,你还是鸢儿最最温柔的大哥……可是我最喜欢的大哥,他不会那样利用别人,他不会带着虚伪的面具争权夺势,他更不会一步步盘算着——要杀自己的亲兄弟! !” “别跟我提起他!夜紫陌抛不下心中所爱,被断情丹折磨,如今又以武辅药来克制,如果五年后不服炎草,死也是迟早的事。”他漠然道,眯眸冷哼,字里行间足见丝丝快慰,语气是冰一样的寒冷。 死? 她浑身一僵,连忙紧紧扯住他的衣袖,哀求道:“大哥,我求你把炎草给我——” “你以为我要杀他,还会给他送解药么?” “我知道!他本不必受这些折磨,是我害了他……”她强忍低泣,“就看在我们三人共有血缘的份上,只要大哥你给我炎草,我、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guntang的眼泪夺眶而出,湿了芙蓉面,她无法遏制喉咙中迸发的哭喊。 “够了!!不要再叫我大哥!我不想听!!”瞬间的平静换来的是他的瞠目暴怒,如同一头发狂的狮子,他咬牙用力摇晃她的肩膀,“你懂我吗?!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你所谓的‘大哥’会像方才那样吻你吗?!温柔……哈哈哈!!实在是太好笑了!!我对你的温柔,可曾换回过你一个怜悯的眼神?你告诉我!!”他眼中泛起一层薄薄的雾气,忽的一把推开她,在雨中仰天大笑,那声声笑,竟像是至悲至苦的控诉,闻者痛彻心扉。 她跌落在地,被水沁得浑身冰凉,无声地流泪,看着男子在大雨中歇斯底里,跌跌撞撞。 雨落吾心,泪满衫。 坚毅的脸庞望天,眼角流下苦涩的泪水,他使劲地“咚咚”的敲打自己的胸膛,沉痛地嘶吼:“没错!我的心里早就住了魔鬼!否则我不会如此丑陋如此可悲!我也想回到过去啊,那么单纯、那么美好,可偏偏、偏偏天不随人愿!我最想要得到的女人却注定永远得不到,反而推得越来越远……每次见她,我只能假装自己从没爱过她,只是她的大哥——”说到后来,唇中吐出的话语已是近乎呜咽了。 远处传来马匹的嘶鸣和猎犬的吠叫,还有人的呼喊声,逐渐接近。 夜融雪任自己流泪呆坐,已然不敢去想起过去,甚至他的一个眼神一个笑。 眼前出现一双男子的靴,她仰头,见到的是他被水打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