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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爷是个萎靡的半老头子,他也就四十多岁,但却脸容憔悴,看起来像五十多一样。叶鹤文看到了褚伯爷嘴张了张,实在羞于启齿,到嘴的话变成了一声冷哼,接着背着手转过身去。孙氏急于把婚事定下来,直入主题:“不知哪个杀千刀的在外面败坏我们二姑娘的名声。但不论怎么说,我们二姑娘的名声也败了,哪好再进伯爷家门,所以我们老太爷决定,让我们大姑娘嫁给伯爷家的三公子。我们大姑娘可是正儿八经嫡房嫡出,比庶房的二姑娘不知高贵多少倍。”一副我都是为了你好,我家嫡房嫡女配你家庶子简直亏大发了,娶到就是赚到了的架势!“什么?”褚伯爷懵了,又想到外面的流言,便明白其中关窍:新郎跟小姨子跑了,恰巧小姨子是他的未来儿媳,新娘无处嫁,干脆就塞到他家了。褚伯爷再落魄也是个伯爷,现今居然被人当成软柿子一样,任意揉捏摆布和踩踏,只感到大失脸面,但却不敢发作。叶鹤文见这破落户有犹豫之态,而且褚伯爷又是后辈,恼羞成怒:“伯爷应是不应?”褚伯爷哪敢开罪叶鹤文啊,现今被他一声呼喝,岂敢不应:“这、这……那就这样吧!”“那伯爷快去请花轿,不,还是我们去请吧!刘二,刘二,快到外面租一顶花轿,请一支迎亲队来,要快!”孙氏急吼。罗氏知道大事已定,不好再出头,只好离开。刚出安宁堂,就见叶薇采和惠然被拦在外面,便拉过惠然,把里面的情况说了一通,让惠然回去给叶棠采报信。海棠居——叶棠采坐在床上,秋桔急得不住走到门口张望。过了好一会,才见惠然跑回来,秋桔急道:“如何?”“怕是、怕是真的嫁不成了。”惠然铁青着脸,“我和三姑娘赶到老太太的安宁堂,但院子外有人拦着,不让进,我们只好在外面等。后来终于等到三太太出来。三太太跟我说……”“说什么?”秋桔急得眼都红了。“三太太说,二太太撺掇着老太爷把姑娘嫁到二姑娘原定的人家,就是定国伯府的庶三子。褚家那边已经答应了,再过一会,褚家的花轿就要来迎亲……”“还没见过如此无耻下作之人!抢了姑娘的贵婿,还把姑娘塞给破落户家的庶子。”秋桔脸色铁青,“那太太呢?太太就这样任着他们摆布姑娘?”“太太气得晕厥过去了,现在还未醒。”惠然道:“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姑娘,现在该如何是好?”说着望向叶棠采。叶棠采坐在床上,身体绷直,放在膝上的手紧紧地握着艳红的裙子,过了好一会,她才道:“嫁吧。”“姑娘?”惠然结结巴巴道:“你说嫁?嫁谁?褚家吗?”“姑娘,你、你是气傻了?”秋桔脑子一晕,“那个褚家可是破落户,别说是跟张家比,就是跟咱们家比,也是差了不止一大截。而且,那还是褚家的庶子!是庶子!”“就褚家。好了,就这样决定吧!”叶棠采说。“姑娘……”秋桔眼泪都绷出来了,呜咽道:“凭什么、凭什么姑娘要受这种委屈……他们休想!休想!我——”“秋桔。”惠然皱着眉:“那,你说该如何是好?难道大闹一场吗?”“闹又如何?那就大闹一场!绝不受这种委屈!绝不便宜二姑娘!”秋桔瞪红了眼。叶棠采抬起头,一双艳丽的眸子一下子变得幽深。对,闹,大闹一场!前生,她就是这样做的!第三章倒贴前生她跟秋桔一样的心情,愤怒、屈辱、绝望与不甘!心里想着,我堂堂侯府嫡出千金,明明嫁的是大理寺卿的嫡长孙,是十三岁就中秀才的少年英才,凭什么,你一个庶房的女儿下贱无耻地勾引走了我的贵婿,害我丢尽脸面、成为京城最大的笑柄,却还逼着我嫁入你的破落户?我代你嫁了破落户,你最后顺理成章地嫁高门贵子?明明是你犯下的错,却要我吞苦果吃大亏,为你遮掩丑事,最后还得看你耀武扬威?凭什么!凭什么!前世的她在愤怒、不甘、绝望之下,一身嫁衣冲出了闺房,在宾客各种或嘲或怜的目光跪到了祖父叶鹤文的书房外。叶鹤文被她逼得没了办法,就把她拉进了书房。当时叶鹤文是这样说的:“你想干什么,啊?居然跪在门外,你还嫌丢脸丢得不够吗?”叶棠采哭着说:“祖父,我的脸早就丢尽了!被二妹给扔到地上踩成了泥巴!”“谁说的,我现在不是给你找到好办法了吗?”“好办法?”叶棠采瞪着一双泪眼:“祖父的好办法就是让我嫁到褚家去,嫁给一个庶子?然后呢?然后为了两家的颜面,掩盖事实,再把二妹嫁到张家去,嫁给张博元,是不是?最后是不是会变成这样?”面对孙女声嘶力歇的质问,叶鹤文心下有愧,一时哑口无言。确实,这就是他的想法。这样做,也是止损的最好办法。“你这样做,公平吗?”叶棠采说:“这明明是二妹犯下的错,凭什么让我承担恶果?这个亏,我死也不会吃!”叶鹤文恼羞成怒:“那你要怎么办?反正今天这婚礼绝不可能取消。”“老太爷,禇家的花轿来了!”刘二进来回话。“来人,把她给我捆起来!就算绑也得绑上花轿!”叶棠采道:“你们休想,我死也不会上花轿!要嫁就嫁到张家去!”说着就拿簪子抵着脖子,以死相逼,不愿出门。闹了足足两刻钟左右,又有小厮进来报:“老太爷,张家的花轿来啦!”叶棠采等人都是惊了惊。接着就见张家的婆子走进来,跪在地上请罪,说:“咱们张家出事了,所以才误了时辰。什么?新郎跟小姨子跑了?没有这回事,新郎好好的在家里呢!哪个杀千刀的乱传乱嚼舌根?”又解释说,“昨晚家里进贼了,那贼可恶,在水里和吃食里下了猛药,害得我们全府上下躺的躺,病的病,现在才缓过来。新郎正病得下不了床,所以误了时辰。等明儿个新郎定当上门磕头赔罪,失礼之处敬请原谅。”这一翻解释,叶棠采半信半疑,不论新郎是真的跟堂妹私奔了,还是这是张家的应对之策,自尊心使然,张家的解释和表态至少让她面子里子全都有了!这时苗氏不紧不慢地说:“二丫头回来了!真没有什么私奔这回事,二丫头不过是出门到首饰铺子拿添箱之礼而已,恰巧张家出了事,不能及时迎亲,没想到居然被有心人利用,传成这样,真真是其心可诛。”叶棠采闻得此言,便彻底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