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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逻鹘早就递了好几封国书来,对弈的地址钉在突厥与大邺的大营之间的一个中间点,那里是一座曾经繁华的小城镇。不过因为东突厥这些年比较残酷的政策,基本上也只剩下残垣断壁了。崔季明说是去跟他们把酒言欢了,实际上吃着烤rou喝着酒,欢声笑语偶尔两句你大爷背后,讨论的都是关于这次的计划。凉州大营来的援兵要明后日才能到,崔季明比较关心一件事情:“阿史那燕罗不是说一直要独立么?他有没有跟贺逻鹘闹翻脸?”朔方主将叹道:“棘手的就是没有。他似乎因为知遇之恩,一直没有离开,有一两年,他不大参与□□厥的中心事务,不知道是贺逻鹘把他支出去的还是他主动退出的。不过这次突厥吞了南突厥,而后又全面南进,他出面了。”崔季明挑了挑眉:“按照阿史那的身份,如果他参与了,打赢了仗他是可以分奴隶分土地的,贺逻鹘如果把他支出中心,是不可能叫他来的。我猜测阿史那燕罗手里的兵力应该还是很强大……如果可以,我算是跟他有过几面相识,不知可否与他私下会个面。”朔方主将震惊:“你要见他,说什么?”崔季明笑了笑:“积怨已久,观念不同,总是走不到一起去的。这种分歧,甚至比伺犴与贺逻鹘手足相争的分歧还要深。当然,朝廷派人跟来了,圣人的意思也很明显,这些事儿你们不好做,我可以来做,保证成功与否怪罪不到朔方头上。不过您是这儿的主将,我还是该向您请示说明。”如今谁不知道季子介的地位,她就是一柄指哪儿,哪儿就是胜利的利刃,本来都说圣人不肯轻易拿来出鞘,却为了突厥一事派来了,这些不知内情的人自然认为是圣人对于这次战役的关心与施压。朔方主将沉思道:“不过我们也未必能联系到阿史那,估计还要用您自己的办法。如果要联系,我建议在对弈之前联系上,因为一旦棋赛正式开始,场面立刻就会变得紧张,到时候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两方的弦就都绷到极限了。”崔季明点头:“我知道。“她想了想,想表达的事情换了个口径道:“你知道这次不止来了棋圣一人,而是来了三位国士,甚至还派我来护送,意味着什么?这是大邺的颜面,大邺这次就是要棋盘上和战局上都要大捷。棋圣如今在境内的声望已经无人不知,如果如果打不赢这场仗,咱们不单是兵力受损,棋圣的安危也难以保证;但如果是打胜了仗,棋圣被伤或者是被杀害……您也该知道关中一代的舆论会如何。”朔方主将叹气:“这我当然知道。”崔季明:“这事儿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否则你也知道,南伐大战之后,不少人都上书,要调整大营与地方军的战力,虽然还不知道圣人如何想,但您是北边的长城,做坏了事情,圣人想不拿您开刀都不行啊。”朔方主将只记得当年崔季明是个整天喊着“贺拔公”的小屁孩,如今这软硬兼施又拉近关系的一番话,倒是打消了他内心很多想法。或许她在战绩上,在成就和对大邺南北无数军队的贡献上比不了贺拔公,但就这样活络的性子,不圆滑却洞悉人心,再加上和圣人的关系与如今比较干净的官场,她至少不会像贺拔公那样身为主帅却多次身陷朝廷纷争。而就在崔季明这边勾肩搭背的商量计划时,妙仪在帐下洗了脸换了衣裳,已经吃了些饭坐在棋盘前头了。考兰早在半个多时辰前就撒欢跑走了,说是去找崔季明,妙仪却深表怀疑。她才开始落子,就听见外面的声音,下人掀开帐帘,熊裕拘谨的走了进来。妙仪舔了舔唇角,有些紧张,道:“怎么了么?”熊裕想了半天,坐到棋盘对面,向她摊开了手:“还给你,你的簪子。”她那个小珍珠穿成蝴蝶形状的簪子躺在他掌心里,她伸手去拿,他摊着手掌。妙仪捏紧了簪子,簪子上都有他掌心的温度,他的手掌更像是发烫。捏住簪子的白嫩小手半天没有收回,握住摆在他手心里。妙仪一瞬间想让熊裕也握住她的手。她以前也被他这样握过,他一只手似乎能将她的手整个包住,就像他伸开手臂也能把她整个抱住。然而旁边的下人可是得了崔老爹的意思,一个个就装瞎子似的不肯走。妙仪伸着手,他也伸着手,两个人举了半天,她才道:“你手好热呀,是不是发烧了。”熊裕这才收回了手:“……没有。要下棋么?这些日子在路上耽误了太久,你也很久没有练了吧。下棋也会生疏的。”妙仪这才笑了笑:“那我们下棋吧。要快棋?”熊裕本来想说快棋,又转了念道:“慢棋。你擅长快棋,慢一些,你的优势就会小一些。练习自然要挑难的来。”他自然不会说自己的私心。慢棋,他能待得更久一些。而且他今天见到了兆,也看到了一身戎装似乎已经成了将军的兆对妙仪一笑,妙仪也回了他笑容。他总觉得兆会来找妙仪的,所以才想长时间留在这里。虽然这样的事情实在不符合他性格,但熊裕一直慢悠悠的不疾不徐的靠拢着她,此刻也忍不住急了。然而这局棋下了还不到小半个时辰,忽然帐帘外传来了别人跟门外的侍卫说话的声音。下人进来通报:“棋圣,是万将军。说是旧识。有些晚了,还要见么?”妙仪还在低头研究棋谱没听进去,熊裕一下子绷直了脊背,果然来了!第362章【番外】【朔方篇】(二)妙仪哪里会多想,她虽然有些奇怪兆这么晚了会来,倒也觉得是熟人该见过一面。只是熊裕也在,熊裕和兆也没说过话,会不会很奇怪。妙仪有些犹豫,熊裕一般是很懂得分寸的,按照礼节这时候他应该主动告退或者说一会儿再来,但他垂下眼去,一个字没有说,反而拈了一颗黑子,咔哒的一声脆响放在了棋盘上,半晌道:“你要他等着?”妙仪不知道怎的,让这落棋声激的心头一颤。她听不出来熊裕究竟是什么意思,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出去见他一下。”她提裙掀开帐帘,兆穿着一身平时练兵的布衣,横刀别再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