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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又犯心病了,连忙胡乱塞了两口:“他挺听话的,他也不爱惹事儿啊,整天蹲在宫里哪儿也不乱跑,没人比他更老实了!”崔式还要说,崔季明就先站起来,崔式看着桌子上十七八个盘子:“怎么吃这么点,是受伤了饭也不好好吃了么?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崔季明回过头来,痛心疾首:“阿耶!你简直比老婆子还碎嘴!我这伤早就养好了,又不怪他,是我自己不小心!我去看两眼妙仪就回去了。”崔式:“明天休沐阿耶带你出去玩呗!你想不想去城外——”对于崔式还把家里几个早就过了婚龄,甚至她这个二十多岁的老姑娘当小宝宝看的态度,实在是受不了,崔季明抓狂道:“不用!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不过我明日还是要进宫去的,太子博说想见我,你也知道回来之后虽然还没行功论赏,但也捡了个太子太保的虚职。我这不是要进宫教一教么。”崔式看崔季明跑两步走了,跟小时候逃挨骂一样,气的牙痒痒,筷子扣在了桌子上:行啊,还利用孩子,圣人现在会使用多种手段把人往宫里请了。崔季明最近也能骑马了,荒废不知道多久的训练刚刚捡起来,好几日在殷胥面前捏着自己的肚子,伤心的都不想见人了。殷胥只能安慰她:“我身上不也没有练出的那种一块一块的rou么,不也没什么。你回头练练就长回来了。”崔季明斜眼:“你现在是登基了,也把我捡到手了,多少年没见过你练武了,好意思说我?可别拿我跟你比。”殷胥虽然也有练练骑射,但自从知道自己没有被摁住强上、屁股开花的危险之后,整个人都失去了练武的动力,自然松懈下来。现在偶尔骑射也是为了他整天跪在桌案前的腰,以及避免自己水平后退到连日益加重的崔三也抱不动了。她也是起了床练完了刀,潦草擦了擦才进宫的。只可惜天公不作美,这一日有点绵绵细雨。她到宫内的时候是耐冬领着的,殷胥居然没有出现,到了中宫的别院,一个小小的校场在其中,崔季明却有点好奇,这还真打算要让这么小的孩子学什么骑射?崔季明走进去,就看着有个小小的身影站在院内等着,宫人给他打着伞,但一点雨丝也从伞底下灌在他脸上了。他手里捏着个快比他还高的小弓,偶尔抬抬头看身后两个陪侍的宫人,那两个宫人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要他转过头去好好等。一看到崔季明走过来,他眼睛都亮了亮,脚掌还贴在地上,脚跟踮了踮,先规规矩矩躬身叉手行礼:“博见过太保。”崔季明摆了摆手:“快起来了,这天气实在是不适合站在外头。”她还以为就是殷胥让她来进宫哄孩子的,虽然有点头疼,但殷胥又各种软硬兼施的劝,说阿博性子很好,也不娇气,在宫内摔摔碰碰习惯了,又拿出一堆事儿来利诱她,崔季明考虑到某些好处,这才勉强同意。崔季明实际上是想着干脆陪孩子一小会儿,就偷偷跑去找殷胥,谁料到来了才发现,这小太子才三岁多一点点,就有一本正经的样子了。她以前倒是也偶尔去杏娘家里见过贺拔彤,对于那厚颜无耻还整天问“凉凉的大哥哥有没有来”的臭丫头,她是一言不合直接拎着上房吓唬。眼前的博年纪又小,身份又非同一般,自然不敢这样跟小猫小狗似的耍弄。她蹲下来,博简直要把她每一个睫毛都看清似的直打量她。崔季明从他手中那过弓箭,道:“太保不过是个虚名,我也不是来教你骑射的先生,你这个年纪练射箭也是胡扯。”她随手递给旁边的宫人,对博道:“你平时都玩什么?”博这才呆呆的从她脸上移开,宫人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似的,他倒是从小就这么长大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有时候爬山,有的时候爬树,不过不让爬大的树。有时候抓小兔子,抓虫子,彤姊姊来的时候还爬房子,不过现在阿耶不让了。”崔季明呆了一下:阿耶……说的是殷胥么?听到他被人叫爹,感觉好奇特……博又指了指廊下被下了一两天的小雨浸湿透的回廊边缘:“不过一般下雨的时候,可以去神和亭抓小青蛙!神和亭旁边有湖的。”他倒是性子活泼也肯亲近人,没像殷胥小时候那样死气沉沉。听闻这玩法,太子小时候的日子,跟她小时候跑到后院挖土和稀泥的水平很相近嘛。一听到抓小青蛙,崔季明眼睛亮了:“博呀,你知不知道你阿耶怕什么?”博立马挺起胸口:“阿耶天不怕地不怕的!”崔季明扁了扁嘴:“行了吧,他怕的事儿多的去了。”她咽下了那句“你阿耶怕我”,这才又道:“当然他也不是说碰见了就会蹦跶起来的那种人,但他挺怕蛇的,也怕青蛙。蛇太危险了,我们去抓青蛙,吓你阿耶好不好。”博眼睛亮了,人却很乖的摇了摇头:“不好呀……”崔季明直接一把抱起他来:“有什么不好的!你肯定没见过他吓得动也不敢动的样子,走走,有我给你担着呢。”崔季明直接抢了把伞,抱着博就往宫里跑。几个下人追在后面,崔季明跑的一颠一颠的,连着为了保持平衡两只rou手连忙扣在她脖子上的博,声音也跟着一抖一抖:“别呀我~可~以~自~己~走~的~哇……”崔季明大笑:“你真沉,快赶上一把纯铁的长戟了。”此刻不远处一处宫殿的二层上,殷胥身边的窗子开着,他还在朝下看去,望见崔季明一把扛起阿博,带着一柄红伞就狂奔,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上阳宫多楼台高阁,转了两个弯就看不见了。“圣人,您是说安王这个月末就能还朝?他毕竟是王爷身份,手里也未必能有太多证据吧,外头人在防着他呢。”屋内传来了说话声。殷胥猛地回神,望向眼前坐在矮凳上的俱泰。他定神道:“外头想用他的人也多的是。他儿子是太子,那些人不知道觉得安王身上存着不知多少未来的机会呢。我有意跟他通信,让他放出些门路去,挤上门来自投罗网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他手里捏的可都是实打实的证据。”俱泰这才理解殷胥的意思。他是要安王主动对外表露对朝廷不敬的心意,然后也放出自己能活络的门路,那些不能从支持官员得到灰色门路的富贾,不疑有他,以大量的献金投入了安王的麾下。俱泰有些担心:“圣人就不怕安王会反利用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