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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讲究,一切都是在最信任之人的监督下完成。果不其然,午后就有几波人马前来,妄图行刺,均被杀死在皇帝内寝周边。然而就在废皇后的圣旨下后没有多久,殷胥也派骁骑禁军前去软禁睿王修,却不知道有不少官宦弟子当值的骁骑中,是否也有行归于周的内应,修竟然从东宫中遁出,他扮作黄门,逃离东宫,联合羽林与太子卫军,又以清君侧之名妄图冲入内宫。修势力并不广,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到这么多,显然有一只手在推着他前行。而当羽林攻打第一道宫门时,殷胥还在含元殿陪着殷邛。殷邛的状况已然很不好了,他这几日反复在念叨行归于周一事,思虑过重,昨日殷胥还见他半夜竟然在丘归的搀扶下起身,绕着屋内的廊柱来回走,满嘴说的话颠三倒四,却都与如今紧迫的国事有关。就在下午时,他还在床上叨念着:“加三万兵力去兖州,从北地开始围,他们必定在幽州也有势力,不能让他们联合——不能啊!三万兵从谁手里出——”一会又如癔症般,在床上瑟瑟发抖:“为何都要杀我!这是殷姓的诅咒!受女人掌控,被女人玩弄权柄——不、不我不能喝药了,这药我不能再喝了,饶过我吧——”他又吐了黄水,面上显露出青灰的颜色来,太医来看过,已经说或许到不了明日了。殷胥看着外头攻势紧急,便先去了内宫各城门想去看过情况,待他回来时,含元殿已然守不住,薛菱带人马退入含耀门内。眼看着含耀门已经在不断震颤,似乎马上就要时隔几十年再被攻破,这已经是大兴宫内的第二道城门。退一次是妥协,再退到后宫内,便是困兽了。大邺如此幅员辽阔,大兴宫巍峨轩昂,居然在几个时辰内,被人里应外合攻打到这一道防线前。一直在旁,好似化作透明的林皇后跪坐在地,她的手搭在斜摆的脚腕上,看着含耀门,忽然轻轻开口了:“城门,这就要破了。”谁都没有说话,屋内几人同甘露殿前一排排的骁骑卫都看见了,含耀门巨大的城门上出现了一丝裂痕,如冰面一般迅速龟裂开来。第173章城门中间破碎了一大块,而甘露殿台阶上站着的骁骑卫兵中,有两队人马冲向了城门,站在破碎的洞口外,与鱼贯而出的羽林卫缠斗在一起。含耀门被破开的洞口也不过是仅能容两人同时通过,骁骑卫在这头挥下的刀刃,也一定程度上阻止了羽林卫的突入。羽林卫不得不放弃先攻,决定将含耀门整个撞碎开来。薛菱道:“袁太后呢。”殷胥坐在另一把胡椅上,道:“她早派人出去,这就该到了。”含耀门发出一声吱呀的巨响,时隔几十年,它再度倒塌,砸落在地面上,荡起一片尘埃。几个躲避不及的骁骑卫,被近两尺厚的巨门砸中,连一声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便锲死在一身扁了的铁甲之中。一群踏过木门的羽林卫心中暗自感叹这城门的厚度,他们涌入甘露殿前广阔的空场之上,队伍汇聚列阵,抬起长枪朝甘露殿上进发。长枪顶端闪烁着银光,他们的枪尖很快的就与骁骑卫相接,刀枪缠斗在一处。这金属相撞之声仿佛是战役拉响的号令,几乎同时,甘露殿的两侧,忽然涌入不到千人的黑甲将士!那标志性的黑甲,使人一望便知是贺拔家营之兵,但贺拔庆元却并不位列其中,左侧突入羽林卫中的将军是个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袁太后果然也提早留有后手,当年贺拔公扶持中宗还朝,如今也再一次派兵助殷氏皇廷。人数虽少,贺拔公也未曾露面,考虑到这些年贺拔公反复遭遇的不公,殷胥已经算是心存感激了。两方黑甲士兵虽几百人,战力却不是常年在大兴宫外朝的羽林卫可比的,一瞬间羽林卫的队形就被冲散,只是毕竟有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含元殿右侧的城门也被冲开,又一批羽林卫涌入宽阔的广场上。黑色的星星点点身影更像是混在沙子中的芝麻,人潮几次反复涌动,就很难在夜色中找寻到他们的颜色了。台阶下往常安静到凝固的空地中,满是刀枪交错的刺耳声音和嘈杂的呐喊痛呼。血溅银甲,广场上厚厚积雪被踩成一团混着血污的脏灰色,泥泞不堪。越下越急的鹅毛大雪,就算像是白刷子一般想要覆盖眼前的混乱场景,但脏污迸出的速度远胜于覆盖的速度,白雪遮掩的力不从心。殷胥看不清外头的景象,他甚至心烦不堪想要掀开眼前雪帘,依稀中看着逼到台阶下的抬起了箭矢,喝到:“关门!备好盾!”在门后预备好的卫兵立刻合上木门,门轴吱呀作响,骤然合死,将风雪挡在门外。近一人高的长铁盾立在门后,整齐划一拖动在石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与此同时,门外骤雪中,一排排箭矢便划过了骁骑卫的头顶!箭尖刺穿雪花,钉在了甘露殿雕有山水龙凤的木门上,偶有几支劲矢力道穿透了门板,叮叮当当打在铁盾之上。殷胥纹丝不动,但从里头可看到穿透木门的密密麻麻箭头,薛菱道:“实在不行就撤。左龙武军在内城,早该到了却拖到如今,怕也是选择了中立,或去封锁了城门。”门外箭声如雨打芭蕉砸在门板上,屋内空旷,声音更是回荡的好似春雷。殷胥道:“该来了。早先就留了两处宫门,长安的守军还不至于会被连正脸都没露过的行归于周收买,我们在明也有在明的好处。”他话音刚落,一枚箭矢从铁盾之上的空档直插入屋内,箭头砸在侧面无人的石地板上,迸出一点火花。宫内几个随侍的宫女惊叫了一声,连忙避开,就在这之后,殷胥听到了外头传来阵阵马蹄声——不许走马的内宫内,如擂鼓般密集的马蹄声从不远处靠拢而来,殷胥如今在严丝合缝被射成了刺猬般的甘露殿内看不到外边,但当他听到马匹冲杀入人群的声音时,也明白他安顿在长安城外的兵虽迟却也来了。之前他身份毕竟是端王,驻兵入长安城内不但将自己的势力暴露在众人目光下,也实在是不合规矩。但如今,这几万兵力进入了大兴宫后,就不可能再离开了。殷胥听见了守在门前的骁骑卫朝下走去,与骑兵围合的声音,外头战场迸出短暂的一阵激烈,随即无力下去。一部分骑兵下马后从侧面台阶登上甘露殿,在一片杂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