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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颊,他眼前都黑了一下,扶住床沿才没朝后倒去。待他脑子里嗡嗡的声音褪去,居然看着崔季明光脚踩在床上,正使着蛮力想要将那床柱掰断一截儿下来。鼻尖上渗着汗,眼里冒着火。她浑身都是不服输的斗志,却似乎太久没吃过东西,手上也没力气,半天没能掰下来。言玉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她刚才的狼狈样子,或许也是在骗他。言玉却松了一口气。她低头,发现言玉脸上挂着些笑意,仿佛在看孩子胡闹似的望着她,崔季明以为自己不会恼火。然而却有无明业火从她心底猛然窜起,她一把捡起床上散落的陶器碎片,将最尖的锐角边缘狠狠刺入了言玉的肩膀。她跪直在床上,言玉坐在床边,崔季明抬手一把抓住了言玉的后颈,好似随时要拧断他脖子似的威胁着。言玉不得不仰头看她的脸:“你不是真的绝望狼狈过,就好。”崔季明让他这一句丧尽天良的话,击的喉咙发痛双眼guntang,她抓住他后颈的手,猛然捏紧,手中碎片如锥子般朝他肩膀中钻去。崔季明一字一句道:“如今我不狼狈,是因为有人已经让我绝望过了。”言玉微微瞪大了眼眶,他轻启唇却发不出一个音来。崔季明逼着他抬起下巴来,四目相对,她冷声道:“你根本不明白看不见,对我的人生是多大的打击。就像你居高临下,也永远理解不了怎么会有人因残废而痛苦自杀。我本有种种人生的可能性,但你强行剥夺了大半,你这就是杀死了一部分的我。”她此刻占尽了上风,她的言语是最刁钻的刀子,只是她一向不肯对他使用。崔季明:“我宁愿你废了我一条腿一条胳膊,也好过我连独自走路、倒杯水都做不到。你这次又打算做什么?再废我一张嘴,还是耳朵?”言玉痛苦道:“三儿……别说了。”崔季明:“别这么叫我。”她抬手猛地拔出陶片,朝言玉脖颈划去!言玉骤然一惊,他朝后撤去半分,脖颈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他反手抓住崔季明的手腕。崔季明右手攻击不成,似失望似嫌弃的砸了一下嘴,她藏在身后的左手竟然还偷偷拿有一片陶片,夹在指缝,以刁钻的弧度向言玉喉咙再度刺去!他猛然抬掌打向她肩膀,反手拧过她手腕,将她反摁在了床上。言玉:“松手。”崔季明松开手,两片陶片掉落在了被褥上,言玉将陶片从床上扔下去,这才松开手。崔季明瞪着他,坐在了床褥上喘息。言玉的神情好似隐藏在雾里:“你该杀我。可惜你现在杀不了我。”崔季明:“早晚有一天。”他捂了一下肩膀,崔季明这一下伤的极深,他却似乎不讨厌这种疼痛,将那些伤人的碎片踢远,抬手擦了擦额角的血,道:“我以为你会继续演下去。”崔季明斜眼看他:“前提是如果我演的像样,你会放我走么?怕是不会吧。那我还不如多伤你一些。”言玉沉默半晌,正要开口,外头响起了敲门声,下人送来了热水。软巾和干净衣服也都不知道是从哪儿临时拿来的,屋内摆着几件附庸风雅到可笑的汉人家具,笨重俗套的屏风摆在床边。言玉挽袖,在大陶盆内将热水和冷水混了混,伸手来解她的皮甲。崔季明拂开他的手:“我不能洗澡,伤口碰了水我就没命了。”言玉道:“我知晓,可你最起码避开伤口擦洗一下,一会儿再换水,你洗洗头发。”崔季明:“我自己来。”言玉:“你右手刚刚就不该乱动,都已经肿成这样,你现在还能摸到自己后背么?”他指尖替她解开单手难解的皮甲,崔季明贴身的布衣已经脏污不堪。崔季明刚才为了杀他,右手用力过猛,如今从肩膀往下都疼的发麻。他还要去解开崔季明的衣带,她抬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特别像个强jian犯。”言玉一僵:“你又从谁那里学了这些浑话!”崔季明笑:“论浑话,我是长安的姑奶奶。你放手。”言玉知晓她已经长大了,这样太不合适,松开手道:“我去屏风那侧等你。”崔季明对他背影道:“你不去治伤的卖可怜,以及任劳任怨的伏低做小,对我而言是无用的。我已经知道了你是个会在别人松懈时捅刀子的人,你也妄想通过这种手段在我这里博得信任。”言玉无谓的应了一声。崔季明看他搬了个矮凳坐到屏风那边,这才解开衣带,和里头贴身的皮甲。地上的陶盆里热水冒着气,她伸手捡起了盆里的软巾,却难拧干,便就这样半干着擦洗身子。水温正合适,只是身上如散架般疼痛。言玉在屏风那一侧忽然开口:“你跟谁来的军营?”崔季明听到他的声音,有些不自然的僵硬了一下,道:“怎么着,那位代北军中与你接应的细作没有跟你说么?还是他如今正在大泽附近的军营内,营内封锁,他递不出消息来?”言玉不置可否,他思索了片刻,皱眉道:“你是跟端王来的?”崔季明哼了两声权当作回答。言玉猛地握拳,居然是那位隐藏极深的端王?他从不知崔三与那位皇子关系如此之好,纵然她如今做了伴读,也是睿王修的伴读。他抬头,正要还问,却从那屏风的缝隙中,瞥见了崔季明背对他,披着件单薄的上衣,正弯腰擦腿的样子。他呼吸一滞,话堵在了嘴里。她因身量变高,四肢也跟着如枝桠般抽长,毫无赘rou的身体显示出活力而柔韧的样子来,腿弯与小臂,仍然夹杂着一些少女的弧线。她就像棵迎风生长的小白桦树。然而就是这样的透着健康与青春的身体,小腿上平添伤痕,却反倒让言玉喉咙发痛。他一直心知自己迷恋着她。言玉在她背后注视了太多年,她与旁人说话时,表情并不朝向他。但他却偏爱这样的时刻,在背后细细的看她的耳廓,看她后颈和脊背,听她快乐响亮的笑声。或许与情爱有关,也可刨除掉情爱的部分。这种迷恋,使得他每次想到她时,如醉酒般的依赖,然而大部分清醒的时间,他也一次次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他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道:“你在军中,是如何隐藏身份的。端王可知道你的身份?”崔季明直起身子,她单手掐腰,想起了什么,好似欢欣的轻轻哼笑了两声:“他怎可能知道。我有穿着护胸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