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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说起,九殿下,是三清殿里唯一一个单字名儿的。是和修、泽一样的……按理说不该啊,三清殿内殷胥也不是最年长的,其母似乎当年也只是个宫女。耐冬正思索着,看到搜山的亲卫将竹西的尸体捡了回来,身首分离,脖子的刀口早就被熊的咬痕掩盖,他死的实在是有些惨。殷胥也瞥了一眼竹西的尸体。他没有工夫去过问竹西为何刺杀他,到底是怎么被逼的。宫里宫外年年死那么多人,哪个没有苦衷,哪个没有被胁迫的。对他出手,他就只能杀。只是这事儿闹大,没有充分能力之前去针对真凶,就是恶化皇后与薛菱之间的关系,他自然先压下来,看看万贵妃是否还会有出手的意向。殷胥手里还攥着个活着的耐冬,也不怕全无了证据。“阿娘如此确定耐冬是皇后的人?”此刻,殷胥转脸问道。薛菱笑了:“本来我以为这二人都是皇后的人,不过前几日查清楚了,竹西并不是。忍夏虽然年纪小不懂事,可是家里清白,是我亲自挑的,你放心教着用着。”她说罢,松开拉弓的右手,破空之声响起,箭矢稳稳扎在了远处的靶上,得意的望了殷胥一眼:“我这是宝刀不老。”‘……行行行,我知道你是来打我脸的了,你们都比我强好吧。’殷胥内心无奈。“不过你却是初展锋芒啊。”薛菱又拿了一支箭矢,转脸笑道。殷胥面上平静无波。“亲卫搜山之后,在竹西尸体附近,发现了你被咬断的马鞭。不过大家也没在意,没人将这事儿往上报就是了。”薛菱拉满弓箭,竹弓咯吱作响:“三清殿养出你这么一个孩子,真是骇人听闻了。”殷邛微微动了动眉毛。故意让耐冬用马鞭绑住竹西的脖子,留下这个痕迹,是为了试探万贵妃,却不料先被薛菱注意到了啊。薛菱看殷胥又是不说话,叹了口气,终是没有把这一箭射出去:“三清殿的日子想来更是不好过。我在宫外的道观里呆了十年,你在三清殿内也呆了那么多年,倒是相似。”她认为这次是殷胥主动出手清理掉竹西的,一面心惊他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竟然这般决断,又对比着他现在的样子有些心疼。殷胥倒是还要靠她,两人在宫里才是利益共同。看着殷胥用沉默抵挡一切,她忽然想着自己嬉笑怒骂的样子不也都差不多,忽地也就没有太多想问想探究的意思了。这才做母子没有太久呢,日子长了或许会好。薛菱开口道:“山池院的宫人几乎都已经替换过了,你不必太小心。纵然我离宫十来年,在这宫里也是拿得出本事,在宫外还有薛家。真有担心什么事,与我说就是了,毕竟长你二十余岁,我能帮你出出主意。”她说的很诚恳。“宫里头的路,一个人走就太难了。”殷胥抬起了眼来看她,点了点头。薛菱也笑了笑,放下了箭矢,殷胥抬头问道:“听闻我们几个人都大抵选好了伴读?”“嗯,圣人过目已经定好了人。本打算给你选位薛家的儿郎,可如今薛家在朝堂上也没什么出彩的,郑家又主动与薛家交好,便选的是郑家十一郎郑翼,听说是个读书伶俐的,估摸着功课是比你好一点,入了弘文馆也可带带你。”薛菱隐去了背后大部分的原因,简单说道。果然和前世一样,薛菱选了郑家的。“嘉树和柘城也去弘文馆么?”他倒是挺惦记着这俩人。“去是要去的……可是因为你们三个课业差的太多,可能还要另开班。”薛菱说道。另开班也没有什么不好,他点头。弘文馆本是立在东宫内的,但由于高祖认为皇子若是没有开放的学习环境也不利于日后担当重任,于是将弘文馆立于宫外国子监旁。附近的国子监是大邺的国学之地,设六学,不仅有国子学、太学、四门学、律学、书学和算学,私下还有分门别类的小学科与各类学院,名为十科,包括外交、经贸、棋术、乐律、医药等等,样目繁杂,人数众多。六学多是世家子,十科多有手艺人。从波斯来的算学家与南苗来的医师共坐一堂,五姓世家子与贫民手艺人同入大门。又加上高祖扶持各类学派,先汉时期虽独尊儒术,到了大邺在士子间却围绕着儒术有各种各样的流派,虽有争端,但却也出了许多才人。所以说来,国子监几乎就是大邺的精英聚集地啊。而国子监外的弘文馆本额定人数为二十人,基本除了皇子外,还会有一部分年纪相仿的世家子。殷邛决定将其扩为两个班,共四十人,世家子的数量激增。这就给皇子之间的联系世家、拉拢派别造就了土壤。别说如今四十人,纵然之前二十人的定额,都足够使得弘文馆的孩子们,学习都不咋地……教的内容和国子监中的国子学、太学相似,先生也都是当世大儒,水平相当高,弘文馆学习的院生地位也不低,但几乎这里头一半都是学渣。本来为了让皇子们别太苦,教的内容又简单,再加上其间互结朋党,以相渔利,世家以此荧惑,主司视听。喧哗混乱,与严苛的国子监根本无法相比。而前世,殷胥其实连这样上课的经历都没有。一开始他被送去了两天,他就是学渣中的战斗渣,勉强识字,实在是跟不上课。外加上他真的是反应慢,殷胥记忆力非常好,但回忆对他来说却相当耗费时间,他想着想着就走神了,等到回过神来,先生讲到了哪里他就全懵了。上辈子殷胥也觉得自己是真的很笨,不愿意再入学,皇后看他也读很多书,就是说不出话来,便让他先不必上课,但仍要他去弘文馆。只因弘文馆本质是个长安最大的图书馆,聚书二十余万册,专人校理典籍,刊正错谬,他可以不去上课,但是却可以去读书。殷胥早些时候还要边查典籍边读才看得懂,后来就已经熟知经史到连学士也比不得他。他便闲暇之余帮着校准书籍,抄篆杂集。而那时候作为他伴读的崔季明也是个水平不咋地的学渣,她乐得不去跟一帮闹腾的熊孩子们玩,可以安安静静的坐在殷胥旁边翻翻书,画画王八,下午再枕着典籍美美睡个下午觉。他们两个人和喧闹的弘文馆隔了开来,日子流淌的格外缓慢舒适。每逢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