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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了自己的良心,“兵荒马乱的,她这样的漂亮女孩子落在谁手里都是这个结局,甚至更惨。多少官宦人家的女孩子和家人走散,被卖身为奴为婢,被欺凌至死。我们养了她一年,请医问药,还有丫鬟伺候着,已经对得起她了。”陈母擦泪,“可是她刻的那些人面瓦当也为我们赚了不少钱,她又不是靠我们养着。”陈父恼羞成怒,“别说了!你生养的一双儿女若还活着,我们何必费心费力去哄骗一个失忆的姑娘?老陈家的香火和手艺不能断,你我死后如何面对陈家的祖宗。”陈母哭道:“是你这个当爹没有保护好儿女,怎么怪到我头上了!多好的一个姑娘,你把她卖身为奴,你就不怕遭报应吗?你就是贪财好色!想要钱家的那块好地,想要纳美妾生儿子——呜呜!”陈父捂住陈母的嘴,“小声点,被她听见这事就黄了。她不肯去,钱二公子收回土地,把瓦当作坊赶走,我们赔的血本无归,到时候还是要卖女儿筹本钱开新作坊。横竖都是要卖的,我们这种商户人家,根本护不住她这种好看的姑娘啊,红颜祸水,迟早都是别人的,还不如早点把这祸水买了,我们再生养两个好儿子,过安稳日子,将来晚年也有靠。”陈父句句在理,陈母舍不得阿萍,却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止了泪水。阿萍打扮完毕,从闺房出来,夕阳的余晖都不及她的明艳。“我们快走,去亲戚家做客,晚了不好。”陈父连忙带着妻女出门,雇了一辆轻便的马车。马车跑的快,在夜幕降临时到了城北,阿萍下了马车,面前居然是个三进的大宅院,不禁感叹,“大舅家家境不错啊。他为什么不住在洛阳里,住到了江南本地人的聚居地?”从周围幽静的环境来看,住在这里的都是大户人家。陈父说道:“你大舅说路上遇到了贵人相助了,他很挂念你这个外甥女,赶紧进去吧。”一家三口刚下车,门口等候已久的奴仆就立刻打开门,很熟熟络的样子,“大姑爷,大姑奶奶,还有表小姐快快请进。”奴仆引陈家人入了客堂,从大门到客堂一路都铺着崭新的红毯,客堂上挂着一盏盏红灯笼,布置的很是喜庆。三人坐定,上茶,陈父陈母相继说要如厕,只有阿萍一人留在客堂。过了一会,阿萍听到脚步声,却看见钱二公子穿一身吉服走近!“父亲!母亲!”阿萍站起来往外跑,她顺着红毯往大门方向冲过去,看见父母跨出了门槛。“父亲!母亲!等等我!”阿萍大声叫道。可是父母没有回头,哐当一声,大门合上,两个身强力壮的奴仆守在门口。钱二公子不慌不忙的跟过来,“你父母送嫁来此,天黑自然要回家去。今日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一刻值千金,娘子莫要辜负春光。”阿萍这才意识到被父母给卖了,她楞在原地,为什么?不是说只有我一个骨血,要招上门女婿吗?不是已经答应我,不再与虎谋皮,和钱二公子说清楚的吗?我为了刻人面瓦当,十个手指头上全是伤,为家族生意付出那么多,为什么还是把我给卖了?阿萍想不通,愤怒又绝望,钱二公子伸手欲拦住她的腰,阿萍反手就是一巴掌,把钱二公子半边脸都打红了。啪的一声,钱二公子捂着脸,并不生气,江南女子的温婉早就腻了,很好,看我如何驯服这匹烈马。钱二公子吩咐下人:“夜深雾重,还不快扶夫人回房。”一群奴婢团团围住阿萍,又拉又劝,其中有一个相貌清秀的中年奴婢看清楚了阿萍的脸,顿时如一道天雷劈下来似的:这不是清河公主吗!这个中年妇人不是别人,正是东海王妃裴氏。洛阳城破之前,大晋和汉**队最后一战,全军覆没,包括大司徒王衍在内的所有大晋官员和皇室成员都被石勒所杀,全部埋在一堵石墙之下,裴妃是唯一的幸存者。裴妃浑身浴血从尸堆里爬出来,带走了王衍腰间琅琊王氏族长信物宝刀,然后一直往江南而去,途中被人俘获,沦为奴隶。裴妃年老色衰,却因祸得福,幸免被卖为娼妓或者侍妾,作为奴婢几经转卖,辗转到了吴兴郡,因钱二公子垂涎阿萍,置下外宅,点名要购买从洛阳来的奴婢,用来伺候阿萍。裴妃就这样卖到了这里,她惊讶的发现,她要伺候的外室夫人,居然就是清河公主!第117章跟我走且说钱塘关沧浪阁,王悦和众公子的雅集结束之后,返回驿馆,夜间风凉,女郎们都回家了,王悦无需再秀一身粗布单衣,牛车慢吞吞的,于是改为骑马。牛车的车夫用木叉把车上的鲜花拨弄下来,清理车厢,一朵朵花滚落在地上,被践踏进了淤泥中。王悦正欲上马,一束红月季从鲜花堆里滚到他的脚背上。书童连忙捡起红月季,要扔到路边。红月季和王悦交错的瞬间,眼角余光和裹住红月季的帕子撞上了。“慢着。”王悦说道,“把花给我。”王悦把帕子从花束上下来,借着皎洁的明月,以及手指感受到的质地,应是细麻织就而成,这太像他们家的搓澡巾了。睹物思人,王悦立刻联想起给他搓背,还把搓澡巾藏起来的清河。洛阳城破,大晋灭国,他匆忙将她救出,连亲手铸就的卿卿剑都没来得及带出来,唯有搓澡巾一直贴身珍藏,是清河手中唯一和过去有关的东西。当时在逃亡的路上,清河偶尔清醒的时候,还拿出搓澡巾感叹,王悦安慰她不要太感伤,等到了江南,他再铸一把卿卿剑送给她。清河苦中作乐,“是啊,卿卿剑会有的,太平日子也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清河当时还笑称这是他们的定情信物,“得在上头绣点什么花儿,草的作为念想,要不然就是个搓澡巾,多无趣啊。”王悦问她:“你会女红?”“不会。”不仅清河不会,一起逃亡的河东公主、曹淑都不会女红——至于荀灌,就更加不可能了!她估计连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清河惆怅,灵机一动,“我虽不会绣花,但是我会写字啊,我就针线缝出‘卿卿’二字,没有卿卿剑,我还有卿卿手帕。”此时清河王悦他们已经和驸马王敦的队伍结伴同行了,王敦手下有一百多个襄城公主的宫女,公主身亡后,王敦为了鼓舞士气,主持了集体婚礼,将手下将士和宫女们配对,结为夫妻,重新开始,清河从宫女那里借了针线,临阵磨枪学习基本针法,笨拙在搓澡巾的右下角绣‘卿卿’二字。马车颠簸,加上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