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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丢了一截手指,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这些卑贱的人竟还有活口。张玉琮眼睛中冒出精光:“我记得顺天府衙说过,当年在碧水河边烧死的那些尸骨也被重新安葬了。”张忠立即道:“是,有人将女眷和孩子的尸身挑出来重新掩埋了,掩埋尸身的人就是那个自称聂荣养女的江知忆。”“之前我以为只是巧合没有在意,”张玉琮冷冷地道,“可现在那些尸骨也没有了,这就是有人故意为之。”那天道观里烧死的不是聂氏,而是那些人的女眷。张忠惊讶:“难不成是他们来报复?那我们岂不是更不用怕了,那些人本就是倭寇,谁还能替倭寇伸冤。”那晚他带人抓住了倭寇的女眷,想要以此为要挟,让那些倭寇不要再与老爷作对,乖乖交出老爷与他们来往的书信,老爷会让他们死的痛快些,谁知倭寇却执迷不悟。那倭寇的女眷也是一样,一个个凶悍的很,根本不像寻常的女子那般娇弱,老爷向前逼问,冷不防却被那小丫头咬住了手指,那丫头死死地咬着不放开,活活将老爷的指头咬掉吞了下去。老爷何时吃过这样的苦头,怒火冲头拿起刀就将那丫头的脖子砍断了,然后吩咐他们寻找那截手指。张忠皱起眉头,虽说他替老爷做过不少这样的事,那晚发生的一切,让他至今想起来还有些不舒服,因为接下来,他们几乎是在虐杀那些人。那丫头嘴里没有老爷的手指,他们猜测手指已经被吞了下去,于是只能将尸体拖到一旁开膛破肚。老爷却吩咐当着那些倭寇女眷的面做此事。倭寇女眷不用说,虽然一个个拼命地挣扎,看起来极为痛苦,可她们到底见惯了生死,还能撑得住,那些被牵连进这桩案子的郎中家眷,见到这一幕就吓得晕死了过去。很快衙门那边传来消息,逃出城的聂氏和倭寇已经被尽数诛杀。这下老爷就更加没有了顾虑,下令将其他人全都处死,包括那郎中一家。因为倭寇女眷的尸体多有残破,为了遮掩,老爷命人放火将这些尸体点燃,这样府衙处置起来就会少了不必要的麻烦。接下来一切都很顺利,魏王谋反案人人自危,聂荣这样的反贼,本就该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至于那些倭寇,完全都可以怪在聂氏身上。聂氏曾被倭寇掳走却能活着回来,早就被猜测与倭寇有染,现在又与倭寇死在一处,说倭寇来营救聂氏也不会有人怀疑。聂荣不但谋反,而且通敌,死后受万人唾骂,可谁能想到这一切都与老爷有关,那些倭寇本就是老爷请来大周的,他们漂洋过海送来了一船的甲胄,为魏王谋反带来最关键的证物,以为因此立下大功,于是携带家小一起来京,以为从此之后就能告别海上那漂泊的生活,在大周过上富贵荣华的日子。不过他们就没仔细想一想,老爷怎么可能让他们活下去,只有死人才最安全,他们死了,这桩事就算结束,从此之后张家高枕无忧,再也不必担心以后会有什么变故。所有人都是老爷手中的棋子。张忠躬身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张玉琮冷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查查就都清楚了。”他之前只当江知忆是个小角色并没有在意,现在情形不同了,必须要弄个明白。张忠应了一声。江知忆不足为虑,张玉琮真正担忧的是有人在背后与他博弈,这个人是谁他一定要弄清楚。张玉琮道:“让人去拿些王允妻女的东西来,我要让王允知道与我作对的下场。”……刑部大牢里,王允再一次被叫到跟前问话。遇上了私运这桩案子,王允案的复核进行的十分缓慢,两桩案子都事关重大,大理寺的官员不敢怠慢,只能夜以继日的忙碌,即便如此还有可能换来上峰的怪罪,大理寺的官员人人叫苦连天,不知道是不是平日里少了祭拜,得罪了上面的哪位神仙,幸好上峰有话,王允的案子可以暂时搁一搁,毕竟私运案才是眼下最要紧的,他们这才能得以喘息。王允的牢房也被调到了角落里,连着许多天没有人来提审他。直到今天张家人再次出现,王允才缓慢地从地上起身,缓缓走上前与张家人对视。张家人打开手中一只盒子,盒子里是一根折断的木簪,木簪上面沾满了鲜血。这木簪看起来十分简陋,王允曾经见过,那是教坊司的罪官女眷所戴,张家拿着这根木簪让他看,可见他的妻女一定受到了凌辱和折磨。王允表情十分的平静,他抬起眼睛:“张大人是对我不满意吗?”张忠冷冷地道:“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你身陷囹圄,还敢耍花样,得到的只会是这样的结果。”王允微笑起来,笑容中带着几分的愉悦,仿佛对任何事都没有半点的惧意:“看来你们察觉了,是谁提醒了你们?光靠张大人自己恐怕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张家权倾朝野,张大人的手段一直都让人畏惧,可人一旦富贵荣华,就会变得懈怠,张大人已经大不如从前,想必张家也快走到尽头。”“一个要死的人,对别人说这些话不觉得可笑吗?”张玉琮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他从黑暗中走出来。见到张玉琮,王允的笑容更深了些:“大人怎么这样不小心,在这样的时候还敢来见我。”第一百六十八章狗咬狗张玉琮微微皱眉。王允向周围看去:“张大人可能保证周围没有其他眼睛在盯着我们?”有这么一瞬间张玉琮竟然有些恍惚,仿佛这里不是大牢,而是王允的书房,一个人都已经沦落至此,怎么还能这样有恃无恐。“是谁给你的胆子。”张玉琮下意识地问出口。王允仿佛觉得这话很好笑,他抬起头来一双晶亮的眼睛看着张玉琮:“张大人委实不该问我,此案也并非因我而起,每个人做了什么也非我所左右,就如张大人,您做这些事也并非因为我,我能做的只是旁观发现端倪,给一些提议,比如现在张大人就很危险。张大人没打算再来牢里见我吧?一定是有人给了您足够的理由,您才觉得必须来走一趟,您就不怕这就是个陷阱。”王允忽然停顿下来,眼睛中闪动的竟然是欣赏的神情,他欣赏那个将张玉琮送来这里的那个人,如果不是查出了真相,怎么可能扭转局势。这就像他设下的一个棋局,忽然被人破了,他既觉得惋惜又难掩兴奋。张玉琮自然明白王允这句话的意思,他立即看向张忠,张忠本来神情笃定,可是在张玉琮目光拷问一下,又动摇起来。张忠亲手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