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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拿住或杀死黄遨的人是后方公子,那么皇帝那边就会变得甚是尴尬。当然,公子是皇帝的臣子,公子打的胜仗,自然也是皇帝的。但聪明点的人都会知道,这助长的只是公子或者桓氏的名望。皇帝就算与公子自幼长大,对桓府比对宫里还熟悉,但对于一个皇帝而言,被臣子衬得像个无能之辈,谁的心里也不会高兴。故而公子须得防备做了好事还被猜忌。心中有些欷歔,又有些欣慰。若放在从前,公子大约会义无反顾地说,他只做对的事,并且看不上这些世故圆滑的想法。他不再像从前那样热血冲动,胸怀中不但有了谋,还有了略。“我说得不对?”见我看着他,公子问道。“对。”我笑了笑,“此事不难,公子只须让圣上及时赶到战场,此事便有了着落。”公子看着我:“你有何策?”我不答反问:“我记得当年圣上做城阳王时,甚敬鬼神,先帝还曾让他去主持祭祀仪仗。”公子一愣:“正是。”我笑了笑:“圣上出来亲征,可带上了什么会算命作谶的高人?”公子:“……”如我所料,主簿崔容和司马杨歆追了一路,并未见到被劫漕船的影子。夜里二人回来的时候,脸色都不太好。公子并无愠色,让二人去用膳,稍加休息,重又聚集幕僚到堂上议事。说话的时候,公子神色凝重,告诉众人,那五十船粮草一定要寻到。崔容和杨歆面面相觑,杨歆出列,向公子一礼:“禀都督,在下与崔主簿循着匪盗逃走的方向追寻了上百里,未见丝毫踪迹。”公子颔首:“今日我接到细作密报,黄遨就在大陆泽。那五十船粮草,比也去了大陆泽。我欲以邺城精锐万人,连夜赶往大陆泽剿灭叛党。”此言一出,下首议论纷纷,俞峥、崔容等人皆变色。“都督三思!”杨歆首先反对道,“都督职责,乃在于镇守邺城,为圣上亲征后盾。若都督往大陆泽讨伐,邺城何人镇守?”公子道:“此事亦我所虑。我思索良久,邺城镇守之事,便交与长史与司马。”杨歆:“……”“在下亦以为不可!”这时,崔容亦道,“邺城非只有镇守之要,转运、分派军需之事,皆繁复紧张,都督一旦离去,若转运之事出了差错,如何是好?”公子不紧不慢道:“我上任邺城都督这些时日,主簿每日跟随我身侧,不知做些何事?”崔容一愣,道:“在下跟随都督,每日处置转运之事。”公子看着他:“如此说来,你已熟悉良久,如今仍不可独自处置?”崔容结舌。还想说什么,公子一摆手,正色道:“此事,我意已决,若再多言,以惑乱军心之罪,交军法处置!”听得此言,众人虽仍然神色不解,但确实不再又异议,皆行礼应下。此事乃机密。夜里,公子与幕僚在堂上商议细节,而我这样的随侍,都要回避。公子虽然有意将我留下,但我知道自己白日里虽主事了一把,但那是撑着青玄的招牌,勉强能唬唬裘保那样的人。这些幕僚则不一样,我要是在他们面前太过惹人注目,对我并无好处。且此计的大致关节,我已经与公子细细商议过,皆心中有数。故而他们议事,我在不在无所谓,就算有什么变故,公子也会告诉我。我洗漱过后,在公子的屋子里等着他,无所事事。许是因为白日里奔袭一场,将近子夜之时,我已经觉得困倦,只好伏在凭几上闭一闭眼。不知过了多久,我被晃醒过来。睁眼,却发现灯光已经没有了,我正被抱到榻上,在靠里的一侧放下。不用猜,我也知道抱我的是谁,耳根一下烫了起来。“公子……”我唤一声。公子却低低“嘘”了声,片刻,挨着我,在我身旁躺下,将薄被拉上。他的手臂环过来,搂在我的身上。“睡吧。”他在我的耳旁道,声音温和而疲惫。☆、第161章圈套(上)我应了声,乖乖地不再动。不过,我一点也不想睡。公子在我身旁躺下的一瞬,我那瞌睡虫便跑得无影无踪,变得无比清醒。他虽搂着我,但躺的位置却颇为讲究,手臂以下的身体并未贴过来。身上盖着的被褥也是,一人一条,裹在身上,绝无趁机侵犯的可能。不过我知道公子累了。这两日,他每日都是忙道深夜,早晨又早早起来,我看着颇为心疼。今天早晨,青玄还打着哈欠抱怨,说我不当奴婢就变了,睡得似死猪一般,还得他来服侍公子起居。故而我虽然贼心不死蠢蠢欲动,但我并不想扰公子歇息。我一动不动,只将眼睛看着公子。屋子里没有灯光,但他的面容近在眼前,仍能分辨得清那眉眼的线条和轮廓。忽然,公子睁开眼。“怎不睡?”他发现我睁着眼睛,问道。我说:“我还不困。”公子动了动,似伸展了一下腰肢,片刻,重新搂着我。我见他也看着我,问道:“你怎不睡了?”“我也不困。”他说。我:“……”“霓生,”公子道,“我今日一直在想你我将来之事。”我愣了愣:“哦?”公子道:“我不会让你一直等着我。三年,最多五年,我定然会离开雒阳。”“而后呢?”我问。“而后,便如我从前说的,你去何处,我便随你去何处。”我啼笑皆非。“你怎知到时你就能走?”我说,“若那时天下仍有忧患,你可了无牵挂么?”公子道:“故而这数年之内,我要将天下忧患了却。”我看着他,忽而觉得他似乎又回到了从前,桓府里那个被宠得任性无边、得了一把新铸宝剑便要去建功立业的意气少年。如果是那时,我会忍不住委婉地说些泼冷水的话,让他清醒清醒。但现在,我张了张口,话又咽了回去。“你不信?”公子似察觉了我的想法,问道。“怎会不信?”我忙道,决定绕开那些有的没的,道,“只是有些事你须得想清楚。”“何事?”“比如,你那北海郡公和侍中都督之类的食邑俸禄便全无了。”公子不以为然:“无便无了,又饿不死。”此言极是。就算公子身无分文,我也不会让他在衣食上受半点委屈。“还有,到了那时,桓府要将你抓回去怎好?”“他们找不到我。”公子笃定道。“怎讲?”我问。“到时我便学你,日日贴个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