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炉香
第一炉香
高中时，我看了部非常小众的百合漫。 相关贴吧很冷清，几乎就只有管理团队和几个账号发帖。 我进去一段时间后，和这些人也熟起来。 有十来人，建了个QQ群。 有几个像我一样的高中生，几个大学生，也有几个年纪稍大的上班族。 应该都是les。 在群内聊天就放开很多，不止是关于作品，也开始分享各自的生活。 比如吧主是个护士，在北京，喜欢哈士奇。 有个已经结婚的阿姨，有儿子。 有一个漂亮的模特jiejie。 有好几个还辨不清自己取向的中学生，也包括我。 我只对其中一个女生很好奇。 她话不多，大家都说她是高冷女神。 偶尔发一两句语音，声音非常非常非常好听。 读大学了，在上海。 是四川人。 我有点声控，听完她第一句语音，就被迷住了。 后来都故意娇滴滴地夹着嗓子回她。 我们都是四川人，慢慢就熟了，偶尔用方言聊两句。 我很喜欢这样，觉得是独属于我俩的时刻。 后来，有个女生在吧里写了篇同人短文，角色就是群友们。 我和她被写成cp了。 这篇文非常猎奇，剧情就是我翻来覆去各种姿势被她上。 不怪大家觉得她适合施虐，因为她最喜欢说的话就是，要不要把你腿打折。 我每次听到她说想打你的时候，尾椎骨都会麻一下。 我其实多少有点在刻意撩她，只是不想太明显，我放不下脸追人。 所以后来，群里另外一个和我同龄的女生对她高调示爱疯狂表白时，我心里不爽，但只能憋着。 好在她无动于衷。 但很快我又笑不出来了。 因为有个比我小一岁的meimei，也开始狂追我。 但不是油嘴滑舌的类型，非常纯情，就是天天QQ发想和你在一起那种愣头青。 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办。 我雷年下啊。 和年下或者同龄人相处会让我觉得在和弱智相处。对不起。 可以大二十岁，不能小一秒。 终于有一天，高冷jiejie找到我，说，我们假装cp吧。 我说，你是不是也挺烦那谁的。 她说这还用说吗。 然后我们换上了情头。 我开心极啦。 写文那个女生在群里说，哎，真在一起了啊。 我不说话，我就端着。 她也不正面回复。 大家打趣几句就懂了，又去安慰那两个meimei。 我俩的私聊开始多了起来。 原来她也有喜怒哀乐。 她喜欢一个韩国女团，喜欢看动漫，喜欢唱歌。 她的专业是金融。 她比我大三岁。 她是成都人（我说你们成都真的）。 她喜欢一切和抹茶相关的东西。 她跟我偷偷讲群内之前的八卦。 然后，她给我发照片了。 好看。 黑长直，双眼皮，鼻梁很高，薄唇。 非常标致、客观的好看。 我也回了一张。 那时候我喜欢看李孝利的MV，当时女性腹肌还不流行，很少有人知道。 我又拍了张马甲线发给她。 她先是发了串问号，然后问，你是男的？ 我：？ 气死！ 我说你懂不懂啊！这叫马甲线！腰部没有多余脂肪，有薄薄的肌rou才会有好吧！ 又过了段时间。 她问我，要不要给你投喂点东西？ 我留了学校地址。 她寄来好大一箱礼物。 除了明信片，两个笔记本，还有很多食物。 我一直不大爱吃零食，但还是把这箱小食物带到教室，摆在桌子上。 其实高三生的桌上基本都是书，左边一摞右边一摞，中间留条小缝让老师知道你没睡觉。 整个班级，只有同桌和我的桌面是干干净净的。 刚好我和这个男生都是极端强迫症。他说过，他周末在家没事就喜欢拖地。 我俩的书、试卷、练习册，都是分门别类地在抽屉和脚边的箱子里放好，随用随取。 不过她的礼物寄来后，我就美滋滋地在桌上摆了一圈零食，什么巧克力、饼干、果酱之类。 还有一袋花果茶，所以我又去隔壁MUJI买了个小玻璃杯，每天泡上一杯美丽茶水，放在桌角。 每个老师进教室看见我翘着二郎腿在座位上喝茶都要深吸一口气。 她的明信片写满了。 字迹非常清秀，虽然没有训练痕迹，但是相当工整和端正。 我心想，不愧是能考上XX大学的人。 好感又蹭蹭往上涨。 我也给她回了一箱礼物。 然后每隔一段时间，我们就会给彼此寄点东西。 偶尔也打打语音电话。 快高考前，她问我，想要到哪里。 我说，北京吧。 哦，当然，我高考，失常了。 是我高中三年以来，考得最烂的一次。 我没能去到北京。 我在群里说，各位，我要到上海啦。 她不是也在上海吗？ 我们是不是又近了一点。 但其实我那时候已经没有那么好奇了，随着彼此慢慢熟悉。 我总会对陌生人有疯狂的倾诉欲。 也容易迷恋上一些神秘的、不清晰的、遥远的人影或者幻象。 或许Y也是这样。 当我刚得知，他也想得到我时，心里的幻象立即就破碎了。 我只喜欢若即若离的拉扯。 我不希望得到回应。 我喜欢的是产生好奇以及探索未知的过程，以及那些不算正式回应的少数反馈。 所以后来，在我唯一愿意承认的一段恋爱关系中，对方和我，也是始终不近不远的。 什么葛薇龙。 那个劳动节假期，我已经搬至第二所公寓。 我大一下了，所以她快要毕业了。 节前我走在学校的大道上，接到了她的电话。 她说，我想来见你。 我突然不知道回复什么。 我有点怕。 其实，我没那么想见她。 我觉得，这种网络邻居的距离刚刚好，我们知晓彼此一些现实生活的秘密，在同一时空下产生微妙的联系，已经足够了。 为什么要见面？ 但是我不懂得拒绝人。 我胡乱扯了半天，她还是坚决。 我终于妥协了，我说行吧，你怎么过来。 她说，我订好五一机票了。 我愣住，问，你不是在XX吗？ 她说骗群友的，怕暴露隐私。 她在北京。 原来是在北京。 我说好，我去机场接你。 那天出门前，我在家里好好化了个妆。 我到机场了。 我见到她了。 我第一眼没认出来，因为她的身材其实比我想象的胖一点。 她的脸很瘦削、漂亮，身材又是比较丰满的类型，很像破产姐妹里的Max。 而且她居然比我白。 我开始紧张，不敢看她。 我带着她去乘地铁，一路上都不敢转过去。 我的嘴一直在说话缓解尴尬，我都不知道自己这么话痨。 机场地铁在线路尾端，人不多。 我们在最后一个车厢。 上车后，她把我抵到角落。 我头都要埋到胸口了。 她在坏笑。 她说，XX，我知道你是纯0，但没想到你弱成这个样子。 我张嘴想反驳她，又觉得没什么底气。 干脆就没说话。 她问，我是会吃人吗，你这么害羞？ 我盯着地板，心里默念不生气。 然后，她伸出右手，把我下巴抬起来，让我看着她。 她神情全是调侃和戏谑。 我心里想，原来真地跟网络人设一样是个腹黑怪。 我其实也没那么紧张，我只是很害怕眼神接触。 我带她回家了。 她快毕业了，我才刚开始，所以那天到晚上还在做模型。 她说，我先找个电影看吧。 我说我最近刚好看完一部。 她问什么。 我说，一部尺度有点大的文艺片。 她思考了下，应该在想我嘴里的尺度大是有多大。 她说，那就看这个吧。 我开始给她放《女性瘾者》。 没有别的意思，确实是那段时间刚好看过。 我觉得她接受度应该比我更高，毕竟刚刚在地铁上我还是不敢看暧昧对象的纯情女大，她已经壁咚和挑下巴走完一圈流程。 我继续在桌上做模型，她在我身后靠着床看电影。 过了一阵子，我听到她惊呼一声，然后「叭」一下把笔记本合上。 我笑她，说我早说过尺度有点大。 她看着我，说话有点结巴，说XX我，我没想到你—— 然后她还是打开笔记本坚持看完了。 我的作业也差不多了，我说你先去洗澡吧。 她带着浴巾去浴室了。 然后我收拾好台面，坐在床上等她洗完。 水声停了，她推开卧室门。 她裹着浴巾走进来。 我抬头看了一眼。 她的浴巾松松垮垮，头发还是湿的，身上也带着水汽。 她在边上坐下来，一颗水珠就从发尾滴到大腿上。 然后那颗水珠顺着她的大腿肌肤，滚落到一边，浸到床单里。 她的素颜更好看一点，她眼型偏狭长，眼尾稍稍有些斜，和开扇的薄双眼皮一起。 她的嘴唇是M型，两边微微上扬，沐浴后颜色就更红润。 偏偏她肌肤雪白，没涂口红的唇在上面也很显眼。 美色误人。 我喉咙有点紧。 我其实很少对纯粹的rou体生出欲望，之前唯一一次，是在电影《特洛伊》里，布拉德?皮特侧身，把帕里塞伊斯揽进怀中时。 我去洗澡了。 我穿了一件半短的吊带出来，意思是领口大敞，长度只到半腰。 好像是babyghost的吊带，忘了。 我那时候很喜欢这个品牌名字。 她睡在外侧。 我关了灯，爬进去。 我们盖着一床被子。 我说，你不会睡着了吧。 她声音不大，说当然没有。 那个时候，小孩和jiejie的故事已经火遍网络了（直女可能不知道）。 我突然想逗她。 她正背对我侧躺。 我凑过去，趴到她肩头，非常婉转地喘着叫了声，XXjiejie~ 她抖了一下，然后说，你干什么。 我笑着说，你怎么不敢转过来。 明明白天在地铁上那么威风，怎么看电影和上床后害羞得要死。 她转过来了，我们面对面侧躺着。 她说，谁不敢。 --- TBC. 三点了，睡觉觉，早睡早起身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