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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人疑心你们与裴家藕断丝连。”兄弟二人颔首而笑,齐声道:“自当听从母亲吩咐。”燕琅唤长子道:“沈启。”沈启道:“是。”燕琅又唤次子:“沈章。”沈章亦道:“是。”“好孩子,”燕琅有些感慨的摸了摸两个半大少年的头,道:“去边上等会儿,此间事情了结,我便带你们回吴兴去。”兄弟二人面带释然,毕恭毕敬的应了一声,自去沈峥身侧站了,静待最后的结果。裴蕴看得堵心,脸色铁青的瞪了他们一眼,恨恨道:“小畜生!”燕琅听得眉头一跳,别过脸去看他,目光不善道:“裴老爷,你在骂谁?”裴蕴冷笑道:“你说呢?”燕琅皮笑rou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道:“是在骂你自己这个老杂毛吗?”裴蕴盛怒道:“放肆!你这是在跟谁说话?!”“当然是在跟老杂毛说话——你是没有脑子,所以才听不明白吗?!”燕琅声音一点也不比他小:“姓裴的,你搞清楚状况!我跟裴绍已经义绝,从此与裴家有仇无亲,我尚有父亲叔父,几时轮到你冒充尊长,在我面前吆五喝六了?这就是你们裴家的教养?!”“还有我的孩子!”她一指沈启和沈章,毫不客气道:“裴老爷,麻烦你稍稍动一动脑子,回想一下自己刚才签署的那份文书,他们现在是沈家人,不是你们裴家的儿孙,自然也轮不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一口一个小畜生!我管你叫老畜生,说你们裴家是畜生一窝,你听了心里便很舒服吗?!”裴蕴被她怼的说不出话,想要拿出大家长的威严来反驳,奈何那份断绝关系的文书还在眼前,实在是说不出口。他憋得脸色涨红,理屈词穷的扭过头去,不再看面前这个咄咄逼人的可恶女人。“你不说话,我就当你还有几分羞耻心,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了。”燕琅瞥了他一眼,又扭头去看裴绍这个贱货,她笑了笑,说:“裴绍,话题重新转回来了,我会去京兆尹状告你杀妻,后续如何,就要看你的运道了。”“至于在座的裴家诸位,”她目光环视一周,道:“最近还是不要出门了,实在迫不得已要出门办事,也请做好蒙面的准备——啧啧,我要是你们,闹出这么一场风波来,当着建康士族的面把面子里子一起丢光了,只怕下半辈子都不会想出门!”裴家人听得面露愠色,却是敢怒而不敢言,裴老夫人再度爆发出一阵咳嗽,像是连肺都要咳出来一样,裴三夫人殷勤的递了水过去,她饮下一口,却觉喉头已然有些腥甜。“蘅娘,得饶人处且饶人,”裴绍讪讪一笑,近前几步,讨好的看着她,道:“事情真闹大了,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燕琅道:“我可以出一口恶气啊。”“……”裴绍不轻不重的被噎了回去,脸皮抽搐一下,忍辱负重道:“蘅娘,你别这样,咱们好聚好散。”“裴绍,你的无耻真是叫我大开眼界。”燕琅赞叹的看着他,道:“你都打算要我的性命了,居然还有脸跟我提好聚好散?你们裴家人的脸皮是开过光,格外厚一点吗?”太子妃跟承恩侯夫人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皇太子也不禁转头,背过脸去偷笑,裴家人却是脸色铁青,看起来恨不能扑过去咬她一口。燕琅道:“不想将事情闹大,可以,不叫我去报官,也可以,只是你们想三言两语将此事抹平,不可以!”裴蕴听出她话中深意,显然另有所图,眉头紧皱,道:“你到底意欲如何?只管说便是,何必在这儿卖关子!”燕琅斜了这个伪君子一眼,道:“裴绍,你过来,给我磕九个响头谢罪,再挨我沈家人三十棍,这事儿就算是了结了!”裴绍面色骤变:“给你磕头?开什么玩笑?!”燕琅转身便走:“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准备吃牢饭吧!”裴绍之所以那般言说,原本只是为了试探燕琅的底线,见她断然拒绝,转身就走,便知毫无转圜余地。他极为爱重脸面,但是若非要在脸面和牢狱之灾中选择一个,当然是后者更加严重些。这毕竟是封建时代,律法并不像现代社会那样公平完善,尊卑长幼观念深入人心,也贯彻到了律法之中。裴夫人身为儿媳,意图杀害裴老夫人,即便没有成功,也是死路一条,可若是她要杀的人换成沈蘅,在没有成功的前提下,是绝对不可能置她于死地的。裴绍杀妻固然违背伦理律法,但想要以此置他于死地,也是不可能的,可即便如此,也免不了牢狱之灾。更要紧的是,一旦他被下狱,就等于他杀妻之事会公之于众,他的官职也会被剥夺,与此同时,也就宣判了他政治生命的结束。对于裴绍而言,这是比死还要难以接受的事情——至少,现在的他是这么认为的。沈启与沈章若知道他这想法,肯定会毫不客气的笑出声,然后再告诉他:别这么高看你自己的尊严和政治前途,前世边夷来攻,你跪的可麻利了,为了保全性命,还认了你最看不起的蛮夷之人当爹呢。裴绍在丢脸挨打和牢狱之灾之中做出了选择,下意识去看父亲裴蕴,便见他神情中难掩痛心,四目相对时,向他微微颔首,示意他可以答应下来。毕竟对于裴蕴而言,没有什么比裴家的声望更加重要,已经闹成这般境地,能挽回一点是一点吧。裴绍看着自己曾经的妻子,想的是她端茶送水、恭谨顺从的面容,再想着自己要向她磕头谢罪,心中抵触不言而喻,只是为了自己的仕途,他不得不向这个自己看不起的女人低头。这都是为了裴家,为了家族的荣耀。裴绍这么安慰自己,然后咬紧牙根,忍着耻辱,屈膝跪到了燕琅面前。“蘅娘,对不起,是我猪油蒙了心,才做下这等事情来,”当着一众人的面,裴绍脸颊似有火烧,强忍着几乎将他焚化的屈辱,低头道:“你能原谅我吗?”“当然不能!”燕琅断然道:“磕头就老老实实磕头,别跟我玩儿这些虚的!你都要我死了,还指望着假惺惺的煽情几句,我就会感动,然后原谅你?裴绍,你是傻狗,不代表我也是!”“……”裴绍被她骂个狗血淋头,好容易编出来的道歉的话也给咽下去了,他恨恨的以拳捶地,弯下脊背,老老实实的叩头到地。燕琅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道:“第一个,继续。”周围人的目光投了过来,落到他脊背之上,如有实质。裴绍的后背上生了汗,密密麻麻的挤在衣衫之内,顺着脊梁骨,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