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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太子殿下可是连亲舅舅都不认的人,刚正不阿之至,难为你还肯认我这个废妃为母!”李元毓被她这话刺的心头一痛,几乎难以呼吸,顿了几瞬,才再次叩首,语气中已然带了强烈的劝慰之意:“母亲!”“叫我母亲,认我这个娘,是吧?好!”张氏扯着他的耳朵,硬是拉到了阮梨身边,一指形容凄惨的阮梨,厉声道:“你,立刻杀了这个小娼妇,给你舅舅报仇!”阮梨被那三十杖打的去了半条命,奄奄一息的趴在地毯上,连直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最开始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张氏身份,想着日后要对这个疯婆子报复回去,现下见张氏闹成这样,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张氏那句话她也听见了,不由自主就是一个哆嗦,她抬起红肿的脸颊,眼眸含泪,哽咽着唤了一声:“三郎!”便不再说话了。李元毓耳朵差点没被张氏扯掉,强忍着没去揉两下,忽然听阮梨这么叫了一声,心头酸涩交集,险些也落下泪来。他们不过是世间的一对寻常有情人,为什么要受到这么多的磨难?他的小梨子,又做错了什么?身为储君,若是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这储君做的还有什么意思!“母亲,”李元毓以身护住阮梨,央求道:“我知道你心痛于舅舅之死,但那毕竟都已经过去了,杀死舅舅的人也并非阿梨,阿梨的父亲更因此丧命,你为什么还要纠缠不清呢?冤冤相报何时了!她是儿子的心爱之人,您为难她,便是在为难我。”张氏早先见儿子给自己下跪认错,心头已经有了三分松动,现下听完这话,却是七窍生烟,怒不可遏:“都过去了?你舅舅死了,活不过来了!你告诉我应该怎么过去?!小娼妇的爹死了,是他罪有应得,死得好,死得妙!你不心疼自己舅舅,不心疼自己娘,不心疼自己丧父的表弟表妹,倒是心疼起仇人的女儿了?!”“我呸!”她恨到极处,一口唾沫吐在李元毓脸上:“你个腌臜东西,丧良心的玩意儿,真亏你说得出来!”李元毓当众被她如此折辱,脸色已然涨红,强忍着没有发作,将面上唾液拭去,哀求道:“母亲!”“叫我母亲是吧?好,我再告诉你个好消息,”张氏脸上挤出个笑来,指着阮梨,森然道:“你又要当爹了,小娼妇有了身孕!”李元毓先是一惊,旋即面露喜色,东宫妃妾们却是齐齐变了脸色,眼刀斜飞,心下更恨阮梨。李元毓却顾不得那些,握住阮梨发凉的手,喜不自胜道:“果真有了?那可是天大喜事!”说完,他又忙向皇后和张氏磕头:“阿梨出身低微,原是不该进宫的,只是现下毕竟有了身孕,是皇家骨血,还请母后开恩,网卡一面……”皇后眉头皱的死紧,却没急着做声,向下一摆手,便有宫人去请太医,查验实情。张氏脸上笑意却愈发深了,走到儿子身前去,恨声道:“你开心完了?那也该叫我高兴一下了!这小娼妇原本是有了身孕的,三十杖下去,当场就见了红,孩子已经没了!”李元毓欢喜的神情霎时间僵在了脸上。穆良媛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其余人也是悄悄掩嘴,偷笑出声。系统都快笑疯了,连声说:“张氏真是个宝藏女孩!爱了爱了!”“母亲,你怎么能这么做?!”李元毓想起自己没能降世就被亲生母亲害死的孩子,心如刀绞:“这是我的孩子,你的孙儿啊!”“我又不是没孙儿,谁稀罕这个小娼妇生的?”张氏冷笑道:“看她这副sao浪模样,孩子还不知道是不是你的呢!偏你跟个痴呆儿似的,被这小娼妇糊弄的团团转!”闹成这个样子,李元毓简直是要疯了,看看面色惨白,神情凄楚的阮梨,再看看自己死咬着不肯松口的母亲,一时为难至极。太医很快就到了,宫人们入内通传,皇后说了声“传”,张氏眼珠子一转,心里边忽然冒出个主意来,却跳脚道:“这小娼妇有什么好看的?叫她死了拉倒!”说完,就蚂蚱似的,一颠一颠的跑到殿外去拦太医。众人心知她已经是废妃之身,皇帝大行之日,便是她的死期,倒也不想与之为难,就连皇后,也想着留下这个宝藏女孩,专门用来钳制李元毓和阮梨,竟也没人对她这般失礼的举止说什么。“去把张氏拉开,”她有些无奈的揉了揉额头,说:“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宫人闻声出去,不多时,便带了太医和面色不忿的张氏过来。贤妃一指瘫在地上的阮梨,道:“徐太医,你帮那位姑娘看看,她腹中胎儿可还安好?”徐太医来之前就被宫人嘱咐过,见里边儿乱的不行,也不显露讶色,道了声“见谅”,便搭了阮梨的脉细探。阮梨心知纸是包不住火的,心头不禁一个哆嗦,李元毓见状,却当她是吓坏了,忙将她搂得更紧。徐太医将手收回,眉头便皱起来了,看着阮梨,道:“这位姑娘……并没有身孕。”李元毓听得脸色一变,张氏更是面笼寒霜,左右看看,拔了殿中插花的桃枝,攥在手里去抽阮梨脸:“小娼妇!满口胡言,骗到你祖宗头上来了!”李元毓呆愣几瞬,阮梨已经生生挨了几下,他回过神来,护住阮梨,道:“阿梨,你又何必……”“我没有法子啊三郎,”阮梨面颊剧痛,羞辱与身体的痛楚一起折磨着她,眼泪簌簌流下:“我不这么说,她们只怕当场就要把我打死。”“说了也没逃脱得了,不还是挨了打?!”张氏洋洋得意道:“说什么有了身孕,谁稀罕你揣的那个小杂种,呸!”李元毓听她说话这样难听,忍不住道:“母亲!”“怎么,你又嫌弃我了,是不是?可我哪一句说的不是实话?!”张氏知道自己的死期,也知道自己这辈子没福气做皇太后了,那还有什么好忌讳的,嘴巴一咧,正要再骂几句,却听徐太医有些踌躇的道:“贵人误会了,老臣之所以说这位姑娘没有身孕,是因为她已然小产,落了胎……”话音落地,殿中为之一静,阮梨原本就惨淡的面色更是白的吓人。她如遭雷击,挣扎着到了徐太医面前,颤声道:“我,我之前的确有身孕吗?”徐太医有些为难的看着她,道:“已经没有了……”怎么会这样?自己之前真的有了身孕?那个孩子,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没了。阮梨眼睫颤了几下,终于合上了眼,泪珠源源不断的从她眼里滚出来,她嘴唇动了几下,忽然爆发出一阵痛哭。李元毓由喜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