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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微服出了宫。如今身边凌空走了,换成了新来的小侍卫,叫凌云。是凌空的师弟。“你师兄现在何处?”顾时澜随口道。凌云顿了一下:“师兄已遁入空门,皈依我佛。”皇帝默了默,心间一沉,嗯了一声便不再问。也许,对他来说这才是解脱吧。皇帝往大街上走去。因为连日的暴雨,如今街上已经没了人,四处都是积水。京城,天子脚下都成了这般模样,可想而知外界有多严重。“陛下您要去哪里?属下为您打伞。”凌云打着伞,皇帝却挥了挥手,冒着雨往马厩而去。他曾经听云筝说过,她和三笙是因马而结缘的。透过漫天大雨,隐隐能看到马厩外蜷缩着个小身子。顾时澜叹了口气,打着伞将那雨中的孩子抱回了屋檐下。将自己身上玄色衣衫脱下,将三笙一生湿漉漉的衣服换下来,将他紧紧裹住。“若是她看到你这般,该有多心痛。”顾时澜沉声道。三笙却只看着马厩里的马发呆:“她骗我,她说我娘长脸,大眼睛,双眼皮,瘦高瘦高的,扎着长头发马尾。可是我对着马叫了无数次娘,它都没应我。她是骗我的。”三笙语气满是委屈,打湿的头发紧紧贴在脸上,显得更是可怜无助。顾时澜抿了抿唇,竟然觉得有几分好笑。“你说她是不是没死,是不是也是骗我的?”三笙转头看着顾时澜。“三笙,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她的尸身。她,她是我国之母。”顾时澜语气沉重。“国之母?为什么你不将她娶回去,为什么要让她受尽委屈,为什么她会死?为什么你不娶她?”三笙冷冷问道。“你已经有了天下最高的权利最好的机会,为什么你不娶她!你死爹死娘,没兄弟争权,什么条件都有了。为什么没娶她?上没公婆下没兄弟,她只管享福了啊!”三笙这一问,竟是让顾时澜怔住了。你,你竟是知道的挺多!“我恨你,你愚蠢!她死了,他们更该死!全都该死!我不要你做我爹!”三笙脱口而出。啪,一巴掌打在三笙脸上。“他们该死?你忘了她教导你的吗?这天下不计其数的命,谁承担的起?她那般心软的人,你要她死不瞑目吗?”顾时澜来不及想什么做爹,只听见那句所有人都该死气昏了头。“你看到遍地尸体了吗?你看到哀鸿遍野了吗?你听到所有人都在乞求上天吗?”顾时澜气得将伞一扔,转身便走。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啜泣。走了几步,这雨,竟是渐渐的小了。不过十步,天上竟是挂起了大太阳。第706章真相顾时澜突然不敢回头了。听见身后的啜泣,竟是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云筝曾经给他说的,天灾人祸解决不了的事就来找三笙。他以为云筝是开玩笑,是打趣自己打趣三笙呢。他今儿也是心血来潮试一试,横竖死马当活马医。哪知道……这事儿竟然成真了?顾时澜摸了摸身上起的鸡皮疙瘩,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那么问题来了,他现在是跑呢?还是转身呢?那孩子,似乎听着也挺可怜的。无父无母,唯一收留他的云筝也死了。想起云筝,顾时澜叹了口气,转身便朝着三笙身旁走去。“喂,小子别像个姑娘似的哭哭啼啼。跟我走,跟着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走走走……”顾时澜也不会安慰人,干脆拖着三笙便往宫门走去。手上微微捏了捏,云筝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婴儿肥,如今早已瘦的不见半点踪迹。若是云筝知晓,不知该有多心痛。三笙挣脱了两下,挣不开便放弃了。横竖,顾时澜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别人。只是,这层关系只有他一个人知晓罢了。这一进宫门,两人都不没想过。这一待就是三十年。只是三笙依然如孩童一般,不曾长大。顾时澜一生不曾娶妻,曾经有忠臣冒死进谏,顾时澜都不曾理会半分。只是抱着云筝的牌位发了许久的愣。最后竟是遣散后宫,直接孤家寡人住了进去。而三笙两个人有事没事斗斗嘴,竟是也有几分乐趣。只是三笙一直对他没什么好脸色,经常说的一句话便是,都是因为你,我才没娘。时常弄得顾时澜摸不着头脑,只是随便怎么逼问,三笙却半点不透露自己爹娘名讳。这让顾时澜无奈又惆怅,这孩子是逮上谁赖谁啊。不过素来不喜欢孩子的他,对三笙倒是出奇的合眼缘。顾时澜便也没去查他。顾时澜在位三十八年,享年六十一岁。顾时澜死前从旁支选了个天资聪颖的孩子,用他的话说便是天生的帝王相。只是谁也不知道,那孩子是在顾时澜说不再娶妻那年出生的。出生后父母皆已病逝,谁都不愿抚养这孩子。最后被皇帝带进了宫。众臣子也没了异议,外面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亲戚攀关系,又是皇帝亲自抚养长大,跟亲生也没什么区别了。那孩子说起来比顾时澜对朝政还有手段,顾时澜将天下交给他也放心。只不过那孩子一直有些怕三笙,每次远远见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半点不敢靠近。怕顾时澜都不曾那般厉害。此事顾时澜也找不到原因,怎么说那义子也说不通,便只能罢了。此刻顾时澜头发已经白了许多,满脸沧桑的躺在榻上,面上带着满足的微笑。“我终于能来找你了,筝儿啊,终于能来见你了。”顾时澜说的话让三笙眼神微微一凝。刚一上前,刚继位的新帝便默默退了一步,站在他后面。三笙却半点没有违和感的接受了。“你这孩子,以后便让他来照顾你。这三十年陪着我,也闷着你了吧?不过你这孩子本来话就少……”“要是有机会,咱们做一对真正的父子……”顾时澜声音越来越小,三笙抿了抿唇,上前拉着顾时澜微凉的手。“你会如愿的。”三笙轻轻道。“你去找她吧。”三笙看着他嘴角带着笑的咽了气,很少笑的三笙突然展颜一笑。只拉着顾时澜的手静静的看着他。他们两个人相处很少有不吵架的时候,能这么安静都是极少数。新帝低着脑袋,头都不敢抬。他叫顾时澜一直都叫着陛下,很少叫父皇。用他的话来说,他的儿子不该是自己,自己不配。“将他好好安葬,和三十年前那座墓合葬吧。”三笙少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