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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鸡丝凉面的确好吃,清新爽口,酸辣开胃。叶颂不仅自己吃了,还拍照诱惑蓝晓。可怜的蓝姑娘看到那青翠的绿色就嗷一身哀嚎,强烈要求她拿走拿走。现在准医生蓝晓同志一天三顿都是喝白粥啊。为什么如此凄凉?因为身处川蜀大地不痛痛快快来顿火辣辣的火锅,简直是在羞辱川蜀美食。然而美食就如美人,不是谁都有福消受的。蓝晓娇嫩的肠胃就经受不住。她一顿火锅下肚,直接开始拉肚子。肚子咕噜噜响是一回事,那菊花的酸爽滋味简直不足与外人道矣。为了扛住繁重的培训课程,倒霉的蓝姑娘只能放弃纯属美食开始白粥打底。人类的悲喜都靠同行衬托,叶颂乐不可支。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欢喜。蓝晓气得直哼哼,各种阴险毒辣:“我看你今天日子很好过嘛。”叶颂立刻否认:“好过个屁!我这才上了几天班?我就碰上俩死人了。一个被捂死的小孩,一个死在阁楼上的老太太。”蓝晓大呼小叫:“那你有没有避尸气啊?回来洗澡没,换没换新衣服?”叶颂莫名其妙:“换什么衣服呀?我总共就两套制服,还换不过来呢。”至于洗澡,那更不要想。镇不住班的招财猫要有自觉,洗澡的时候人家要车怎么办?现在的交通情况那么差,你出车多耽误一分钟,病人抢不过来的可能性就增加好几成。她现在已经正儿八经地上班了,又不是刚实习的那会儿。那时候碰上死人,带教老师都让学生回避,怕吓到他们,以后不敢干这行了。蓝晓急得够呛,一叠声地教训自己的朋友:“快快快,听我的,去买药,用来擦洗全身。别到时候病倒了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叶颂云里雾里:“买什么药啊?我医保卡还没下来呢。”“这时候别省钱了呀。听我的,你自己上网搜南师避尸气,然后依方抓药,切记切记。”叶颂上网搜索,念着话自己笑出了声:“买桑枝一钱半、艾叶一钱半、菖蒲一钱半、雄黄五厘、朱砂五厘。将桑枝、菖蒲、艾叶煎煮后,冲服雄黄、朱砂,并洗擦身体,可去除尸气。”她忍不住发黑人问号脸给蓝晓:“你来真的呀?按照这个理论的话,那医院应该常备着一大桶煮出来的汤,给大家擦身子用。”天底下什么地方死人最多?当然是医院了。别提殡仪馆,医院那是动词,进行式,殡仪馆那是名词,完成式。姑娘你好歹也是211的研究生,未来的医学界大拿,能不能讲点儿科学?蓝晓振振有词:“科学什么呀?世界上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多了去。记住,人类的伟大与渺小都在科学中。”叶颂被她说的毛毛的,立刻起身出房门。她记得急救站院子里头就有颗桑树,完全可以省的买桑枝的钱。贺勇跟顾钊正在门口闲聊,瞧见她摘桑条,惊讶不已:“你干什么呀?”叶颂煞有介事:“避尸气。”说着,她又将蓝晓那套理论重新贩卖了一遍。贺勇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你来真的呀?”顾钊却笑了起来,还点点头:“没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下回我拿点儿急诊的绿色衣服过来,那上面绣了蛇杖,听说能镇得住。”“还要配上党章,那个真是刹得住。”陶师傅也过来凑热闹,“上回急诊的陆医生过来当班被鬼压床了,他说他念了南无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保佑,连上帝都祈祷了还是没用。最后忍无可忍之下,他随手抓起枕头边的书直接砸过去。嘿!神了,那个蹲在他旁边看的老头立刻烟消云散。他爬起身一瞧,砸过去的原来是新发的党章。”这下剩下的三人齐齐震惊了,同步口型:“真的假的?”“别不信啊!”陶师傅煞有介事,“你们大外科的主任常年供着主席语录呢,效果听说特别好。比起什么金刚经药师咒都压得住。”叶颂毫无原则可言,立刻伸手讨党章。佛经得自己花钱买,党章是医院党组织发的,触手可得啊。她上床睡觉的时候,都直接将党章放在了枕头边上,还特地拜了拜。党组织,我身体力行地向你靠拢来着。结果凌晨两点半被指挥中心的呼叫声吵醒时,叶颂的脸是黑的。说好的党章镇四方呢?为什么连个夜班都镇不住?陶师傅还挺幽默,煞有介事地表示:“封面的问题,你弄个红颜色,那不是代表红红火火,生意不断吗?你看看人家上夜班,连火龙果都不敢吃。”叶颂恍然大悟,下回一定换本白皮子的。大家说笑归说笑,救护车一停下,急救小组立刻推着拖车往下冲。走进熟悉的宿舍楼,叶颂有种隐约的恍惚,好像自己还在上学一般。宿管阿姨已经在楼下等着,见到人就带着他们往楼上去:“小孩子,军训完了也不睡觉,偷偷躲在被窝里头追电视剧。结果人抽起来了,从床上摔了下来。”众人一听,立刻紧张不已。其实一开始指挥中心说是医科大学的学生,他们还没有那么担心。毕竟医科大的孩子是将来的医生,多多少少都有些医学知识,知道该怎么处理病人。可军训啊,军训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是新生,完全处于一张白纸的状态。果不其然,急救小组抵达现场的时候,顾钊上手一检查,这口吐白沫,面色发绀的年轻小伙子,已经没有心跳呼吸,就连瞳孔都散大固定了。周围的舍友却满脸茫然,谁也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同伴已经走上黄泉路。急救小组彻底疯了,贺勇跟叶颂轮流心肺复苏,就连陶师傅也加入了抢救队伍。因为心肺复苏实在太消耗体力了,医科大的老宿舍又连个空调都舍不得装。凌晨两点多钟,里头依然热得跟个蒸笼一样,简直让抢救的人喘不过气来。叶颂给患者扣上了呼吸面罩,心惊胆战地捏球囊。顾钊已经开放了静脉通路,给病人推肾上腺素。宿舍里头的新生都吓懵了,还有大小伙子直接哭了起来,不知所措地追问急救小组:“老师,我们能做什么?我们能不能帮忙啊?”很可惜的是他们的满腔热血派不上任何用场,因为他们不知道该如何急救。一轮接着一轮的心肺复苏,明明有4个人轮流,可叶颂还是感觉自己已经快死了。太累了,累的不行,汗水一滴滴的落下,眼睛都模糊了,但是谁又敢放松一丁点儿呢?这么年轻,18岁,芳华正茂,刚上大学,他的人生才刚刚启程。要是就这样走了的话,别说是他本人跟家人,就是周围的同学老师都承受不起。班主任赶来了,安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