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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他常伴祁中培左右,对祁中培身体的变化都看在眼里,似是没想到祁中培会选择亲自出征,心里不禁浮出一丝担忧,忙道:“父亲手里能调动的士兵不多,明日……明日……”祁中培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低声道:“那两个副将手里还有三十来万,算上湛儿此次带来的十万,为父能调动的兵力足有五十万,足矣与北高一战,灏儿不必过于忧心。”“可那两个副将是皇上的人,又从未上过战场,若是此战胜利还好,可若是战败,他们势必将责任全部推到父亲身上,父亲就不怕因此受皇上辖制么?”祁中培冷笑道:“他远在都城,如何辖制的了为父?为父当年仅凭十万精兵就可一举歼灭北高五十万大军,现在为父手里有五十万,还会怕北高那五十万残兵败将不成?”祁灏还是不大放心:“可是……”“不用可是了,为父心意已决。”祁中培打断了他的话,用手指了指身后的帐篷,道:“你去把为父桌上的兵书拿回去,这几日多加翻看,等你五弟伤势养好了,为父再派你与湛儿一同出征。”祁灏张了张口,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祁中培已经转身向远处的军帐走去了。*祁湛的帐外只有两个士兵把守,见祁中培过来,忙俯身行礼道:“王爷。”祁中培略微抬手,示意士兵起身,问道:“世子可在帐里?”士兵道:“在帐里,还请王爷稍等片刻,属下这就进去通报。”祁中培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篝火上。没过多久,傅翌就从帐内走了出来,对着祁中培行了一礼,语声恭敬道:“王爷。”祁中培见出来的是傅翌,不由得微微皱眉,问道:“湛儿睡下了?”傅翌道:“刚刚才睡下,王爷找世子可是有要紧事?要不属下这就去将世子叫醒。”祁中培花白的鬓角在火光下泛着银光,颇有些遗憾的摆了摆手,低声道:“既然他睡下了就不要再叫醒他了,让他安心养伤罢。”说着,他还自言自语般的叹息了一声,“今日怎睡的就这般早……”傅翌将祁中培的话听在耳中,忙解释道:“世子近日身体乏累,喝了军医开的药后就一直犯困,所以睡的比平时早了许多。”祁中培“噢”了一声,目光望向半掩着的帐帘,一小束微弱的光线从帐内斜斜地射.出,随着晚间的微风一晃一晃的,那帐内的情形也影影绰绰的,瞧不清楚。他就这么瞧了半晌,才轻轻叹了口气,道:“受伤了是该多休息,你帮本王带个话,告诉他明天早上不用他出征了,这几日就让他安心在军营里养伤罢。”傅翌闻言一怔,呆呆地看着祁中培。虽然他心里十分不愿意让祁湛冒险,但他也明白祁湛答应负伤出征,无非是想早些回去与楚妧团聚,怀王向来不拿世子的性命当回事,如今怎会……忽然改变了注意?傅翌想不明白,可祁中培却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摆了摆手,道:“行了,你们各忙各的吧,本王就先回去了。”说完,祁中培便一拂衣袖,转身向另一处的营帐旁走去。傅翌站在帐门外呆立了半晌,直到祁中培的身影消失不见了,才转身回到帐中,将祁中培方才说过的话转述给了侧倚在矮榻上的祁湛。祁湛微微敛眸,表情并无太大变化,只是轻声说了一句:“他到底是老了。”傅翌不太明白祁湛这话的意思,只是说了一句:“世子能多休息自然是好的,就不要去想其它的了。”祁湛透过半开的窗口看着窗外茫茫的夜,似是在看相隔千里之外的远处,过了半晌,才语声淡淡道:“如此倒又要耽搁些时日了。”☆、第111章平坊城曾经是大邺防守北高进攻的堡垒,素有“金汤之城”的美称,历经几朝风雨也从未有过半点儿塌陷的征兆。祁中培记得,上一次修缮平坊城墙还是二十年前,他亲自领兵修缮的。这高约三丈的城墙耸立在漫漫黄沙之上,每一块砖石的缝隙中都有他亲手填灌的桐油与石灰浆,那北边巍峨的城墙之上,应该还有他曾亲笔写着“金汤巩固”的牌匾。那是他意气风发时写下的。祁中培向北边望去,因战火而变得灰黄的城墙上,只能隐约瞧见几点焦黑色的藤蔓,正随着晌午的北风一晃一晃的,除此之外,便什么也瞧不见了。或许是被北高人摘了吧。如今这城墙坚固如初,外壁包贴的青砖上也很少看见风雨吹出的痕,可他的双颊上,却早已爬满了岁月留下的纹。祁中培深吸了一口气,望着那巍峨耸立的城墙,似乎又想起了二十年前那个斗志昂扬的自己。这城墙是他亲自修缮的,总该由他亲自夺回来才是!祁中培忽地握紧了手中的缰绳,随着一声令下,数千名士兵高举着云梯向百米之外的城门疾驰而去,不过转瞬间,敌军的羽箭便从满天黄沙之中破空而来,天地间仿佛下起了一场细细密密的雨。汪淮骑马跟在祁中培身后,顶着羽箭,在士兵的掩护下向城门口冲去。锣鼓伴随着马蹄声震的耳膜嗡嗡作响,身上厚重的铠甲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能低着头死死扒在马背上。身旁不断有士兵倒下,可很快又有新的士兵替补而上,他甚至都来不及看清那些倒下士兵的脸。巨大的恐惧中,连他第一次出战的喜悦之情都被冲淡了。若不是有这些小兵护着,他身上早就多出七八个血窟窿了。好在周围护城河里的水早已干涸,余下的沟壑在几天前被祁湛派去的士兵连夜用泥土填平,他与祁中培向城门行进时倒未受太多阻碍。北高守军不得不在他们将要抵达城门之前,将城门开出一条缝,派出士兵前来应战。可数千名北高士兵在大邺精兵的夹攻之下,无异于以卵击石,很快就被踩踏在马蹄之下,大邺士兵军心大振,很快就簇拥着祁中培来到城门之下。汪淮不禁暗暗松了口气。现在只要将这城门砸开,一举攻入城中,剿灭敌军便可大胜得归,而他们现在紧挨着城门而站,便是敌军的羽箭也无法伤到他们。汪淮心里乐开了花,似乎已经能看到自己凯旋而归的样子了。可紧接着,便有几桶透明状的液体从天空中抛落而下,带着略微刺鼻的气味,让汪淮微微皱起了眉。是水吗?这平坊城已经被围困半个多月了,又怎么还会有水?汪淮正疑惑着,耳旁就传来祁中培急切的冷喝:“快撤!”那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