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八 行止
和长辈一起喝下午茶可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尤其是对于李立来说，这让他想起第一次去林可儿家里的时候，可儿的母亲还好，她父亲那种“哪里来的坏小子拐了我家闺女”的眼神让李立胆战心惊的硬撑了半个多小时，生怕一言不合老丈人冲到厨房摸把菜刀出来。 和两位女王的下午茶虽然没有这么惊险，但是也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经历。两位女王聊天的内容李立完全听不懂，只有科洛特偶尔还能插上一句，而她身后的艾利亚特已经听到面孔发僵，看来上流贵族的世界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 期间李立不得不两次致歉离开，茶水虽然不涨肚子但是顶不住要跑去方便，帐篷的方向不时还传来争论的声音，看来这次“下午茶”要一直持续到双方达成大致意向才会结束，吃了两次憋的李立终于学聪明了一点，仔细观察了下其余三位的动作，包括科洛特在内，端起茶杯后也不过是轻轻抿了一口，想来也是，坐在那里连续喝一个小时的茶，没有相应的技巧怎么可能憋得住。 巴尔说可能这个世界的人都有一个大膀胱了，李立差点就信了。 直到黄昏即将降临，这场历时两个多小时的“下午茶”才结束，因为双方的交流已经有了大致的方向，细节方面可以慢慢讨论，双方议定的方面目前有三个， 首先，这场由精灵发起的战争以双方握手言和为最终结果，对外公布是精灵一族接受了王国的歉意，虽然执行官的袭击和王国及自由都市无关，但是在人类的领地上依然需要承担一些责任。这一条主要是针对于双方的子民做出的解释，王国拒绝承认袭击事件与涉事的双方有所关联，而精灵族也不希望将责任推给对方，毕竟在他们看来袭击者是暗精灵的长老泰格这一点已经没有太大异议了。但是双方都不会承认这是一场错误的战争，所以以这种含糊的说法不了了之。 其次，作为赔偿，王国会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持续向精灵一族物资上的援助，相应的精灵会给予对应的回报，实际上就是变相的扩大两族间的交流，无论是精灵一方还是王国一方都对此表示出强烈的愿望，只是双方都为了主导权而争执不休，这点歧义会在后续的讨论中继续延续，精灵族需要平衡族内各个势力以避免暗精灵一族的情况再次出现，而王国的贵族间也需要讨论各自需要承担的部分以及利益分配，这将是个漫长而反复的过程，双方约定后续会在已经开放的精灵村中做详细的探讨。 最后，双方约定不再就执行官遇袭事件继续追究对方的责任。大意上就是说在这个方向上到此为止，不会再以此提出新的要求。 实际上最后一点一直让公爵和其他贵族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按照他们的想法，执行官遇袭事件是对精灵一族相当有利的话题，如果握在己方手里至少会结结实实的敲对方一笔，而对面的精灵长老居然就这样轻易的放弃了，考虑到最终对人类有利所以才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所谓的“双方”的说辞也被当做精灵族杜绝人类以此提出反击的理由，按照原本的计划王国并没有和精灵族交恶的打算。 协议的初步达成让双方都松了一口气，王国一方是因为不用再担心可能造成的战争升级，而精灵一方则是用族内能够接受的理由掩盖了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同时弥补了错误的决定可能带来的危险后果，实际上最后一点才是精灵长老们在意的地方，一旦人类确认袭击事件是由于精灵内部的矛盾转嫁，那么依照古老的盟约，利贝尔特完全有理由向精灵族发动反击，精灵为此要付出的代价会高昂的多，甚至连森林都有可能卷入战火。 因为精灵长老的坚持，双方的协议中并没有提及战争的原因，这也让精灵一族抹去了最后一点尾巴，哪怕最终袭击事件的真相公布，利贝尔特也无法再用这个理由发起反攻，这才是“双方”这个词汇的用意。 不过就目前来说，这个协议是建立在双方都能接受的基础上，而且即使知道真相，按照利贝尔特以往的风格也不会就此发动战争，充其量就是发言谴责一番而已，而扩大交流是双方都期待并极力促成的，这次更近了一步也算是双方最大的收获。 “那么就此告辞了，期待与您的再会，我们也会诚挚欢迎两位精灵使者的来访。” 精灵一族的女王并不需要参与后续的讨论，所以确定战争结束后就要返回了，如果没有战争，与人类女王见面的机会也微乎其微，至少从两者的角度看来，这样王对王的见面还是不需要为好，临行前精灵女王再次向李立和科洛特发出邀请，李立倒是无所谓，前往妖精森林已经进入了他的出行计划，只是等待机会而已，科洛特的身份倒是麻烦一些，至少要等战争彻底结束两族的关系恢复正常后才可以，按照这场战争中双方的表现，加上最后三位高等精灵舞台剧一般的表现让双方的情绪都有所缓和，相信这段时间并不会太长。 后续细节上的讨论需要在临近的精灵村进行，那里是人类与精灵交流的前沿，有些意见需要听取他们的建议，而女王的工作并没有结束，她需要召集王国中负责贸易及金钱管理的官员，并与贵族们展开讨论以确定援助或者是说交流的规模及回报分配，精灵一族的回报十分丰厚，大多是森林的特产或是精灵的工艺品，无论是王国内部消化还是转售给喜欢奢侈品的南方王国都非常合算，王国内最大的几位贵族，公爵和伯爵领都位于王国的南部地区，这次最大的受益者除了王国外无疑正是他们。 “那么我们怎么办？回家吗？” 科洛特需要跟随女王学习一些管理王国的经验，所以跟着女王一起离开了，李立则跟随艾利亚特一起回到了小灰他们的驻地。 原本平原上聚集的万余王国军也陆续解散踏上归程，只有骑士团留下了一支千人规模的骑兵在此等候并保护女王的安全，虽然战争已经平息，但是双方都没有忘记那隐藏于背后的第三方势力，安全保障还是必要的。 “回家回家！我要吃蛋糕！” 金毛兄妹自然也留在了这里，双方的营地距离不远，但公爵军要返回领地需要不少时间，所以他们已经提前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卡伊和凯撒这对兄妹自然是要返回王都，所以顺便混过来了，卡伊口中的蛋糕是李立在下午茶时随口提出来的，被金毛吃货念念不忘，小麦粉和鸡蛋的问题都不大，奶油也能做出来，不过没有烤箱李立也不知道能不能完美重现蛋糕的口味，烤炉那种东西他完全没有用过，不过所谓完美也就是凑合能吃的程度，李立也不是糕点师，救助站那台不知道谁捐赠的烤箱能够做出的东西也就只是个意思罢了。 “就知道吃！还有，那是我家。” 艾利亚特腹诽着，这次她的收获不小，从隆那里学到了不少战术上的东西，两族在战争期间虽然只是演示并没有实际交手，但是其中的应对及变化却有不少，和李立这种吃瓜群众不同，艾利亚特在这方面的天赋不错，她需要一段时间整理和消化这些新学到的知识，对于李立的新作品反而不是特别期待。 “会在王都呆多久？接下来应该会先返回学院吧。” 凯撒知道在自由都市艾利亚特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南方荒原上有末日教派活动的迹象，为了领地的安全穆拉家会尽可能收集对方的情报，吉尔和奈特家在这方面很有能力，应该可以一些帮助。 实际上凯撒并不知道魔法学院的贝拉院长也是穆拉家的一员，公爵家对于自由都市的关注并不算多。 “预定是先返回狮心领，因为快到冬季了，所以需要提前做一些准备，有公爵家的援助今年的冬季应该没有太大问题，请代我向公爵表示感谢。” 说起来满可笑的，最初因为笨蛋卡伊的误解让王国内很多贵族都认为穆拉家和公爵家交恶，为此王室的传令官不惜借用职务便利向艾利亚特找麻烦，结果被李立吓到夜晚都无法安睡，谁知真实情况却来了个大反转，公爵家的子女和穆拉家的继承人关系很好，连领地的援助也是由公爵本人亲自许可的，估计得知这一消息后不少以为可以借打压穆拉攀附公爵的贵族们会郁闷到吐血吧。 “唔先回北方可以的话能够让卡伊随行吗？王都的问题虽然已经解决，但是还有一些后续情况要处理，所以无法亲自将卡伊送返学院，爷爷希望她能够和你们一起回去。” 这确实是老公爵的指示，但是并不是因为安全问题，利贝尔特境内的治安环境很好，一队护卫足以保障路上的安全，况且卡伊本身也是能力不错的魔法师，只要不遇到泰格长老那样的奇怪对手应该不会有任何安全上的问题，老公爵只是找借口把卡伊塞到李立身边而已，那位老狐狸还没有放弃把李立弄来当孙女婿的打算。 “倒是不麻烦” 艾利亚特有些犹豫，狮心领的附近虽然有些混乱，但是在王国境内行动有小灰他们已经足够了，公爵家给予的援助物资会分批次从公爵领送往北方，最早的一批据说已经在路上了。那么带上卡伊也没有问题，毕竟有卡伊陪同，物资交接也会少一些麻烦。只是让这个金毛笨蛋跟在身边总觉得会很头疼。 “好唉！跟着老大一起去北方！” “喂喂，决定权是在我手里吧。” 因为领主的权限被无视让艾利亚特很不爽，卡伊这个吃货似乎完全被李立收买了，平时对李立言听计从，而且对自己有很强的抗拒意识，这样一来家里出了希瓦外又多了个金毛，至于艾琳，虽然不会站在对立的阵营中，但也不会站在她这一边。 艾利亚特不由把目光移到身边的李立身上没关系，反正她的老大自己能收拾，只是一个笨蛋而已自己应该能应付。 没心没肺的卡伊只是想多蹭几顿饭而已，凯撒不在的时候也不会主动找艾利亚特的麻烦。北方的国境她还没去过，多少也有些期待。 “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去妖精森林？” 艾利亚特向身边的李立询问，既然女王已经发出了邀请，而且精灵族内可能有李立期待的线索，所以艾利亚特准备询问李立的意向，是跟自己一起返回狮心领还是先行前往妖精森林，精灵族是注重承诺的种族，加上两族的战争以及结束，所以安全上应该没有问题，只需要将李立送到精灵村，有精灵使的身份自然会有人出面接待。 “等天气回暖以后吧，冬天不是快要到了吗？” 从心理上李立自然想早一点得到新的线索，但是考虑到精灵居住的森林似乎也在北方相当远的位置，平行距离和狮心领差不多，艾利亚特提过北方的冬天很冷，有时候雪会下到齐膝的位置，而下雪的时候基本室外的活动都会中止。看样子精灵也不会弄暖气壁炉啥的，选择冬天去拜访冻死大概不至于，冻个半死还是有可能的。为了身体健康着想，李立决定还是等待气候回暖后再去拜访好了，反正已经得到的线索需要整理一下，而且如果与精灵的交流规模扩大后，从狮心领同样可以进入妖精森林，连爬山绕道都免了，据李立目测，围绕在王都平原上的山脉可都不矮。 “那么先回王都吧，向母亲辞行后我们就出发。” 确认了李立的意向后，艾利亚特已经确定了接下来的行动计划，小灰和他的小队携带剩余的物资先缓缓向北方行动，自己与李立与王都的家人辞行后会坐马车赶上他们，艾琳还在王都的家中，想必李立不会把这样一个女儿丢在王都。至于李立也留在王都的可能，领主大人表示领地的事情很多，急需人手，想偷懒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