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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了几个度。他想起她最后去机场送他,全程欢声笑语,不停地说不停地笑,就是不看他的眼睛。仿佛和他一对视,就再也伪装不下去了。他还想起回到巴黎后给她的第一通电话。那是他回巴黎的第三天。给她发出的信息迟迟没有回复,他给她打了一通电话。她前所未见的沉默,尴尬的电话到最后的时候,她似乎反应过来自己状态不对,故作轻松地嚷嚷:“哎呀我都快忙死没时间分心,你也很忙吧?你去忙吧,有空我打给你。”事实是她在两个月之后才回他一条消息,而她的来电,一直没有在他的手机上出现过。他不认为这是她的故意为之,她大概只是……下意识地给自己镶了一层防护罩。到底是他没控制住自己。明知必须回巴黎,明知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处理完,还是挑破了两人之间的关系,让她也跟着身陷囹圄。到现在也还是他没控制住自己,都到这个份上了,跑来找她。她现在看到他,的确会惊喜,会意外,会开心得抱着他大叫。然后呢?他还是要回巴黎,她还是要继续她的学业。他扔下一颗石子后可以转身就走,不回头,那颗石子在湖心激起的千层浪却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耗多少心力才会平复。可能是他的眼神太过灼热,工作台前的夏小凉突然抬头,看了过来。颜绍之微一侧身,躲在了墙后。正好有人进cao作室,大概是夏小凉的同学,调笑着道:“Wow,夏,你的追求者又在窗外等你哦。”夏小凉对着窗外用流利的英文嚷嚷道:“跟你说过我有男朋友啦!他在巴黎等我呢,等我毕业我们就结婚!”颜绍之靠在墙壁上,哑然失笑,笑得眼角都有点发涩。小姑娘真的没有丁点怪过他。他最终没有出现在夏小凉面前,去PAS空旷的运动场抽了两根烟,回巴黎了。从医院转出的池桉,情况越来越好,他开始有时间处理一些陈年杂事,比如等了他很多年的设计订单。今早手机亮起的时候,他正在康复室外面,和夏小凉从前一样,拿着画板和铅笔,见缝插针地画图。其实他一眼就看到了来电显示,他有她纽约的号码。只是这个名字太久没在手机上出现,稍一怔愣,那边已经挂断了。误拨?如果不是,应该还会再打过来。他盯着那通来电显示看了十来分钟,手机也没有再亮起。到底没忍住,拨了回去,关机。没电了?颜绍之微微皱眉,放下手机,继续画图,可到底没法再集中注意力了。一会儿看看手机,一会儿看看画稿,一会儿想到他和夏小凉认识是因为她在山里睡过头,手机没带还崴了脚,一会儿又想到夏小凉第一次去京城出差,又是箱子又是背包,电话通到一半手机就掉了。她一个人出门,似乎总要出点幺蛾子。巴黎向来治安不太好,尤其对国人,尤其对她那种身材纤细没有一点反抗力的女性国人。如果那通电话不是误拨,如果她的手机不是恰巧没电了,如果她是一个人来了,正在打电话的时候……颜绍之坐不住了。收起画板他就下楼,拿出手机想再给她打个电话,刚下到底层,就听到头顶嗡嗡作响。一架无人机在蓝天下慢悠悠地绕了个圈儿,接着下滑,正好路过他的肩膀,他伸手就抓住了尾巴。无人机是陌生的机型,他也不至于通过cao作流线就能知道对面的cao作人是谁,可他就是知道,这个时候,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他把无人机翻个个儿,对着机身的摄像头:“夏小凉。”***夏小凉怀疑自己幻听了。熟悉的声音通过无人机的收音器,从手机里传出来,带着奇异的质感,听得她心尖发麻。可就算她幻听,总不能还幻视。手机屏幕里放大的,的的确确是颜绍之那张没有瑕疵的脸。一时有点懵逼。他在这里,可见她的猜测是真的?池桉真的在这里?他说的是:“夏小凉。”肯定句。不是:“夏小凉?”疑问句。他知道开无人机的是她?他怎么知道是她啊?!刚刚无人机飞到哪里了来着?他就在附近吗?看到她了吗?只需一秒,夏小凉就惊得扔掉手柄,从草地上蹦起来,环顾四周。下一秒,她飞快地拿起背包,手柄也不要了,握着手机就想溜。太丢人了。他们俩三年三个月没见了,久别重逢,应该是她打扮得美美哒,他穿得帅帅哒,在某个极为经典的镜头里,来一次浪漫地、命运中的邂逅。蒋楠推荐她看的言情里,都是这么写的。可没谁是盯着俩黑眼圈暗戳戳躲在大树底下窥探敌情还被人抓包的。步子还没迈出去,手机“叮铃铃”响了。颜绍之同样看了眼四周,没找到人影,无人机那边没有回音,还突然停了,他拿出手机,拨刚刚那通电话。这次倒是通了,响了两声就接起来,那边没有说话,只有呼呼的风声。和刮过他面颊的,俨然一致。他深吸一口气,让声音平稳些:“夏小凉,你在Clichy-B?”到底没完全控制住,紧跟着追问了一句:“夏小凉,你在哪里?”夏小凉安静了一会儿,细细软软的声音才传过来:“我在……最右边的梧桐树底下……”颜绍之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夏小凉蹲在树底,拿了片金黄的梧桐树叶,拨弄地上的小草。一如当年蹲在他家旁边的巷子口,流浪猫似的。夏小凉垂着脑袋,逃跑的心思在看到来电显示的瞬间犹如xiele气的气球,怎么逮都逮不回来了。她跑了那么远,从江城到京城,从京城到纽约,从纽约到巴黎,又从巴黎到这里,不就是为了名正言顺地见到他么?他的电话都打来了,她还跑什么啊?余光扫到地上一个黑色的人影快步靠近,夏小凉的脑袋垂得更低,心跳咚咚地加速,拨小草的动作也越来越快了。很快,她被他的视线笼罩,他却突然停下了。不靠近,也不说话。她的脑袋已经埋得不能更低了,僵持了一会儿,抬头。他还是高高大大的一只,因为她蹲着,甚至看起来更高了,入眼一双大长腿,笔直又俊挺。穿着一件V领薄毛衫,时尚的雾霾蓝,从胸到腰,比例还是那么协调,再往上……巴黎的阳光太亮了,刺得她看不清他的脸,她只能看到他的金丝眼镜,仿佛一轮小太阳,折射着耀眼的光。眼睛有点疼,都疼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