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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谢行俭这般说,老族长乐不可支,笑着露出嘴里仅剩的两颗门牙,道,“合该办个喜宴,今年时运不好,遇上百年难逢的地动,耽误了你的童生宴,等明年,明年你考上了秀才,回头老头子我啊,叫上族里的人,一并给你轰轰烈烈的办一场。”“好哇,到时候小宝敬酒,族长爷爷可不许推辞。”老族长哈哈大笑,摆手说谢行俭敬几杯,他就喝几杯,不醉不归。见老人家开心,谢行俭也跟着乐。能不能如愿考上秀才,他并不是百分百的有把握,但族长爷爷有庆祝的想法,他眼下当然不能出言驳老人家的面子。“还没考呢,就信口开河想着什么秀才宴,可别到时候说大话闪到舌头。”谢长忠嗤之以鼻的冷哼,斜眼睨着谢行俭。此时此刻,谢行俭恨不得当场跳出来暴击三连,老族长轻咳一声警告,谢长忠不甘心的退到一边。谢行俭抿着唇撇开脸不再看他大伯,转而走向他爹身侧。首座上的老族长喊来村长谢发财,问谢氏族人可都到齐了?老族长辈分高,年岁大,纵是作为村长的谢发财,姿态都要矮几分,对着老族长都要喊一声叔。“老叔,还差了长忠兄弟家的文小子。”老族长一听,手中的拐杖点了点地,沉声问谢长忠,“你家文哥儿呢?这会子院试已经结束了吧,难道他还在府城等着揭榜?”一提文哥儿的去向,谢长忠额头下意识的冒虚汗,双手紧张的交叉在怀,拇指揉搓不停。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奉上,嘿嘿~☆、【60】一更老族长的话说完,却久久没见大房有人站出来回应。一时间,到场的谢氏族人都拿眼睛看着谢长忠一家人。当着众族人的面,对于文哥儿的去向,谢长忠实在难以启齿。谢长忠大儿子谢行敬见他爹不好意思说,他只好豁了出去,陪着笑脸道,“老族长,文哥儿他在府城被事情绊住了脚,一时半伙怕是回不来。”老族长双眼如谭,深邃犀利的眼神盯着谢行敬看了好半天才挪开,谢行敬顶着来自四周审视的目光,硬着头皮站在那一动不动。“文哥儿不在,那等会按手印就让长忠代他,下次祠堂大事,若谁有急事不能到场,都需提前跟大家打声招呼,听了没有?!”老族长沙哑年迈的嗓音突然在肃穆的祠堂内响起,谢长忠只好点头连连称是。因谢长忠和谢长义自愿断亲,且谢氏族里的老一辈的,都站出来劝阻过,老族长见两家自始至终不愿意和解,只好命人抬出族谱。其实在谢行俭考上童生的时候,老族长就应该抬一回族谱出来,像谢氏这样的寒门氏族,能出一个有功名的后代,那是相当了不起的事,应该立马记录在族谱上,到时候传承下去,可以留着瞻仰,从而激励后人。只是上半年发生了地动,导致林水村混乱不堪,恰逢谢长义一家又都不在老宅,老族长也就没搬出族谱,也就没有记下谢行俭作为谢老爹的儿孙,一举考上童生的喜事。这回刚好遇上断亲,索性将谢行俭的事一并添进去,只执笔时,老族长握着笔杆迟迟没有落下。谢长义面有疑色,小声询问老族长,“老叔咋了?”“小宝这事有点难办啊。”老族长搁下笔,拄着拐杖看向谢长义。一旦断了亲,小宝这孩子的功名就不应记在谢老爹的名下了。“小宝的事不急,先把你们两家的族谱撸清楚。”谢长义还在想老族长那句有点难办是啥意思,转眼听老族长提族谱,忙坐直了身子。“长义。”老族长喊道,“想必你也知道,你娘是你爹的续弦,你有没有想过,你与长忠断了亲,你娘坟墓迁移的事?”“断个亲还要把我娘坟给迁走?”谢长义咋呼的站起身,不敢置信的问道。“你以为呢,断亲自然要迁走你娘的坟,你娘是继室,本就不应该和爹葬在一起,这回迁走也是理所当然。”谢长忠不屑一顾的假笑,“长义,是你不认我这个哥哥在先,断了亲,咱爹也就不是你爹了,正所谓出嫁随夫,夫死随子,你断了爹这一脉,你娘自然也要跟着你离开。”谢长义死死绷着脸,谢行孝看在眼里,心口突突的发疼。他突然觉得礼法森严的古代,莫得一点人情味。他爷在世时,他爹勤勤恳恳的供奉着老爷子,就因为是继室所生,分家半点好处都没捞到。如今不得已断亲,还要迁出亲娘的坟墓,说真的,他替他爹感到不值,围绕转了大半辈子的亲人就这样轻松的抛弃了他。他也替他那位从未见过面的奶奶感到悲哀,生为女子,把一生都献给了他爷,却到死还不得安生。谢长义心里有些颓然,他娘是他一辈子迈不过去的深涧,听老一辈的说,他娘是为了照顾刚出生的他,月子里受了寒,才导致疲累而死的。他娘生前为他受罪,死后他是坚决不能再打扰到她老人家。“老叔。”谢长义按捺下满腹的委屈,期期艾艾道,“我娘入土为安多年,这好端端的挪坟不太妥吧,咱们村坟堆都找先生算过,若是贸然迁走我娘,我爹......他恐怕也不安宁。”一旁谢长忠正欲开口,却被老族长给拉住。谢长义继续道,“各位老叔们,今日之所以开祠堂请家谱,主要目的是为了断我和大房的亲,至于我娘,她老人家逃难而来,嫁给我爹到现在也有四十多年,虽是我爹的填房,可好歹生养了我,对谢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对,她是继室没错,可当年挖坟的时候,我爹将他安置在大娘的后方,同时也比我爹的坟头矮了几分,我作儿子的,虽心里不满意,但也知道这是祖制,由不得我。只如今老人家入土快五十年了,现在动土未免说不过去吧,人死为大,哪怕我与大哥断了亲,她老人家照旧是谢家的儿媳,是我孩子的亲奶奶!”“要我给我娘移坟,能把她移哪去,照大哥的意思,我俩断了亲,我就不是谢家人了?这不叫断亲,这是要把我除族哇!”谢长义翻来覆去的强调,就一个态度:他娘的坟不能动。谢长忠被老族长压着不让说话,看着上首坐着的几位老人皆因为谢长义的一番话陷入沉思,他心里那个气啊!他原本就想接着这件事恶心恶心谢长义,谁承想会被谢长义带偏了。“长义此话也在理。”说话的老人是谢老爷子的表堂兄,谢长义见有人站出来替他说话,连忙朝着老人鞠躬。谢长义感激不已,推着谢行孝和谢行俭往前站,“快喊三爷爷,三爷爷常年不出门,你俩又总是呆在县城,怕是一年到头都难见三爷爷一面。”“三爷爷——”兄弟俩笑着打招呼。被称作三爷爷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