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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互掐归互掐,真遇上事,胳膊肘统一往里拐,别提多默契。婢女端了酒壶来,还不等段崇抬手,傅成璧下命令道:“谁也不准喝酒。”段崇讪讪地看了酒壶一眼,不敢有任何反对。席间,段崇给傅成璧多夹了几筷子鱼rou,这条肥鲤整鱼去骨,清炖到汤汁鲜美滑腻,入口味道极佳。“六扇门的事不用做了?”傅谨之也给傅成璧夹了些绿油油的菜心,话是在问段崇。“安排了其他人在跟进。”段崇回答。傅谨之继续道:“皇上近来龙体欠安,难得开一次大朝,你没有要事的话应当入宫朝参,别自己当个京官都不知道午门往何处开。”段崇知道他在提点自己,态度难得认真,回道:“当初入朝为官时,皇上顾及我江湖出身,怕拘了我,特允不必上朝。”傅谨之凝眉,当然不会认为文宣帝真是怕约束了段崇。他沉吟片刻,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是因为惊雷弓?”段崇点了下头。傅成璧疑惑道:“甚么惊雷弓?”关于惊雷弓的典故,起源于一百多年前,江湖上的名门与一官臣世家生下仇怨嫌隙,最终引发了朝廷与江湖多年的矛盾,冲突一起,大周风雨飘摇。当时在位的武林盟主以一条手臂为代价,向朝廷求和,最终化干戈为玉帛,避免了一场血雨腥风的武林浩劫。江湖人念及功德,起血发誓,定下盟约,惊雷弓号令天下豪杰,一出必得回应。这张弓几经辗转相传,最后由上一任武林盟主传到段崇手中,只不过他最终未能负任,而是投身到朝堂庙宇之中。惊雷弓交由齐禅封存在乾正台,当然很少有人知道惊雷弓所在,大都以为还在段崇手中。傅成璧听这一番溯源,才明白文宣帝起初不让段崇上朝,实则是在忌惮江湖势力。傅谨之说:“现在朝中局势大改,与其明哲保身,不如当仁不让。这几天本侯会寻个合适的时间去大佛寺一趟。”傅成璧问道:“是要去拜访惠贵妃么?”傅谨之点头承认。现在朝中正值新皇旧帝交替之际,内部动荡不安;外有单九震盗取兵书潜入蛮族,战事一触即发,内忧外患之下,他必须尽早做好打算。现在需得联合向家扶持李言恪登位,由沈鸿儒牵头,尽快安稳下朝堂政局,这般傅谨之才有余力去对付蛮族外敌。请惠贵妃回宫,就是不得不迈出去的第一步。段崇对“明哲保身不如当仁不让”一句深以为然。起先他不愿因自己一人牵扯起皇上对江湖的猜忌,任官十年间,就算沈鸿儒多番提携他参与朝政,段崇也未尝越雷池半步。如今李元钧负伤在京,皇上再没有提及遣送他出京一事,段崇思来想去,揣度出皇上多半是在怕日后出现外戚专权的局面。可文宣帝太不了解李元钧了。这个人为达目的,对自己都能狠下心,听太医说他背上那一刀再深分寸就会有性命之忧。这样狠的人,留在京城无异于养虎为患。李元钧当真是为了皇位而来,那就是逼他不得不越雷池。段崇没有野心,他不如傅谨之,忠君为国,匡扶天下。他只要有案子查,可以一辈子待在六扇门当个小官;只要能与心上人平平安安过日子,他再没有其他的祈求。但是如果李元钧登基,他会连最简单的两个愿望都守不住。“何日启程?”段崇问。“还未定下,明日入宫时会再请示皇上的意思。”段崇料定皇上不会拒绝。他对惠贵妃有旧情在,不愿意勉强她,可却比谁都希望她能回到他的身边来。“若皇上应允,我会亲自护送侯爷去大佛寺。”傅谨之清俊的脸朗然一笑,难得将筷子上的鱼rou夹给了段崇,“有劳。”段崇瞥着白米饭上鲜嫩的rou片,声音刻板道:“这……示好就别了,挺吓人的。”傅谨之脸一黑,筷子飞快掠过鱼rou,给了傅成璧:“蛮蛮,你多吃些。”傅成璧:“……”她暗下抬脚踩在段崇的靴子上,咬牙瞪他,使尽眼色要他道歉。段崇哪里受不住这点疼?点着头缓缓眨了下眼,似哄着让她别动怒。两人小动作不断,傅谨之却是不动声色,淡声说道:“京城到了两个评弹师傅,我请到侯府了。你何时有空回家一趟?也给爹娘上两炷香。”段崇:“?”傅成璧想了一会儿,说:“正巧还有几样重要的东西要回侯府拿,待后天罢,我回家住上几日。”段崇:“???”他感觉不用李元钧登基,他的愿望就要守不住了。第160章家宴三日后,文宣帝应允傅谨之前去大佛寺,由段崇随行。偏寺禅房前,傅谨之银甲上流溢出轻彩的光,丰神俊秀。身后段崇黑色立领武袍,裁得身形修长,手抚着骄霜,眉目英朗,正注视着四周。这是他身为鹰犬时养成的习惯,进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他会尽快熟悉周遭的一切,预知潜藏的危险。惠贵妃青袍佛衣,捻珠而来。这时,段崇才堪堪侧首望过来,与傅谨之一般点头行礼。傅谨之敬声道:“皇上命臣迎娘娘回宫。”惠贵妃见到两人时,就知终究是逃不过,也摆不脱。人生在世不称意者,十有八九,八.九全来自于不想肩负的责任。俗世本身就是束缚。圣旨一宣,于大佛寺带发修行、为国祈福的惠贵妃由武安侯迎回宫中。鸾驾入宫当日,六宫妃嫔跪迎,两侧太监宫女提金盏、执玉莲,珠玉相映,熠然生辉。文宣帝立于龙雕玉阶之上,病容大改,憔悴的眉目间带了些少年似的笑影。他远远见惠贵妃,不顾仪态,箭步上前牵住了她的手。惠贵妃轻轻一笑,与之偕同慢步而行。两人多年隔阂,也多年夫妻,除去了年轻时你侬我侬的甜蜜,平生出老夫老妻的深情淡恩来。李言恪抹着眼角的泪,掀袍子上前给惠贵妃请安:“母亲。”惠贵妃眼眶一热,险些掉下泪来,将李言恪扶起来轻拥在怀中,手掌抚着他的背:“才过了多久,恪儿就长大了……”一一受礼后,文宣帝携她去往景秀宫,李言恪随在其后。一干妃嫔目送着远去,三三两两地散了去。静妃由人扶着回兰若堂,脚步轻飘飘的没有重量,身后传来几声刻薄的尖笑,“风水轮流转,昨儿还是顶了天的独大,今儿可就教人强踩了一脚,却连句委屈都不敢说呢。”扶着静妃的宫女神容微怒,哪里听不出这些人是在明嘲暗讽?暗暗为主子不平。可静妃却是荣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