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32
多年过去了,这一条已经很多人不在意了。文臻想可不是不祥?司空家想和唐家联姻,结果呢?司空凡死了。听说司空群已经上了折子,求立庶长子司空昱为世子。陛下已经同意了。文臻一边思考着一边进殿,景仁宫帝后升座,皇后一身常服,微笑接受众臣参拜献礼。她虽然被禁足了一阵子,但皇帝从未露出要废后的念头,而且现在宫中德妃独大,德妃偏又没有娘家,行事又放肆,她膝下的三皇子也一般德行,众臣一来更愿意皇后连任,一来捧着皇后便是捧着太子便是压宜王气焰,因此态度上并无半点怠慢,反而愈发尊敬。这种尊敬体现在言辞、姿态,以及献上的礼物上。太子献上一尊五彩宝石牡丹,花大如盘,彩光辉煌,从各个角度昭告了皇后母仪天下的地位。大皇子需要戍边,命副将代为献上一对帝王绿翡翠如意。第三个便是燕绥,众人的目光唰地一下聚集在他身上,太监捧上礼盘,燕绥伸手掏袖囊。今日众人的礼物,大多都体积不小,用各色华丽盒子装好。随从不好进殿,都自己小心翼翼捧着提着,恭恭敬敬放到太监的礼盘里,哪有这样往袖子里一塞的。连个盒子都没有,显然也不是什么稀奇物事。众人看燕绥的眼神虽然大多不善,但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刻多事,却忽然有人冷哼一声道:“看宜王殿下这献礼的架势,想来也不会是什么惊世骇俗的珍品。要老臣说,殿下这礼,不献也罢,少做些天怒人怨的事情,少给皇家惹些麻烦,也便是孝敬体贴娘娘了。”这话一出,原本还有些嗡嗡议论声的朝堂,顿时静得落针可闻。文臻有些意外地看着姚太尉,印象中这位朝廷重臣,为人有点板硬,但就事论事,并无太多私心,也正因为如此,姚太尉才能以世家出身登上三公之位。怎么这几日便和中了蛊似的,忽然便这么针对燕绥了?皇后寿辰都不放弃弹劾,而且好像还找到了新的突破点,这是要把燕绥的罪再钉死一点,不让他跌落王座不罢休啊。众目凝视,燕绥就像没感觉一样,看都没看姚太尉一眼,但伸入袖囊的手却停住了,瞟一眼姚太尉,道:“想来姚太尉献上的必是惊世骇俗的礼品。”“非也。”姚太尉摇头,“皇后素来贤德尚朴,而为人臣子的忠荩之心,也不应以礼物的珍贵与否论定。便如老臣方才所说,能护我山河,能为民谋福,能为陛下尽赤诚之心,能为朝堂尽绵薄之力,这样的臣,这样的礼,才应是陛下和娘娘最喜欢的。”说着对皇后施礼,“不知娘娘以为然否?”皇后微笑道:“那是自然的。不过忠心之礼,珍宝之礼,都是诸卿心意,本宫都很喜欢。”姚太尉淡淡道:“娘娘说的是。”他话音刚落,立即一人声音激动地接道:“是以,还是请宜王殿下将乌海草菅人命之事给陛下娘娘一个交代,将尧国和谈失败之事给陛下娘娘尽力补偿,尽到自己的孝心,再说其他的罢!”众人纷纷侧头去看那说话的傻大胆,用眼神给予鼓励支持和敬佩之意,也有人面露忧色,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人要在这样的喜庆场合开炮。不过仔细想一下,皇后娘娘应该挺喜欢这样的开炮,绝对不会介意自己的寿辰再次变成对宜王殿下的三堂会审。文臻眉毛一挑,怒色一现。这炮开了好几天还没完吗?皇后生日都继续加班吗?就这么要不死不休吗?她身边不远处就是林飞白,她头一侧,悄悄问他:“这老家伙是谁?”“太常寺卿,林俞。”文臻正想这位是谁,以前也没啥存在感,太常寺,清贵文职,怎么忽然就和燕绥杠上了。想了一会忽然想起来,这不是当初姚县丞夫人林氏的父亲吗?姚县丞是姚太尉颇为喜爱的侄子,据说姚太尉几个儿子都好武,但并无建树,姚太尉这个侄子从小一直养在他府里,差不多也就当儿子看了。这么说勉强也算一对亲家。林氏在乌海上是死了的,文臻眉头一皱,有点明白这两人不顾场合发难的原因了。燕绥彻底停了掏礼物的动作,看了林俞一眼,道:“本王便要交代,也是和我父皇的事。何须你cao心?”“天家无私事!”林俞硬邦邦地回,盯着燕绥的目光满是悲愤,“何况我还是苦主!”殿上轰然一声,众人都惊疑不定地盯着林俞。皇帝皱了皱眉,看了看燕绥,忽然又看了看文臻。文臻垂着眼,没有接他的目光。皇后仍旧菩萨一样坐着,林俞这句话一说,眼看着眼圈就红了,拼命忍住,猛地往前一扑,跪在丹墀之下,向帝后砰砰磕头,“陛下恕罪,娘娘恕罪,臣本不该在这喜庆日子里提起此事,只是实在是……实在是……臣昨夜才知道小女亡于乌海之上,臣一夜辗转反侧……今日臣有谏言……请陛下娘娘容臣一诉,臣愿之后自领咆哮金殿不敬皇后之罪!”令人窒息的沉默,半晌之后,竟然是皇帝接了话,“那你便说罢。”林俞咬牙忍住哽咽,道:“当日乌海之上,唐家宴客,广邀亲朋及建州百姓观礼。臣幼女林氏,嫁与姚太尉侄漳县县丞姚文邕,也在受邀之列……”便将当日的事说了个大概,末了道,“宜王殿下下令撞毁唐家船只,导致小女和女婿落水,女婿先得救,上了唐家救援的船只,小女却在水中,遭海兽撕咬而亡。而当时殿下就在场,不仅没有施救,当臣婿跪求殿下相救小女的时候,殿下竟然置之不理!”众臣哗然。文臻眉毛一挑。她觉得有点忍不住了。真特么的颠倒黑白。“林大人。”甜美的女声响在金殿之上,众臣一时有些恍惚,心想哪里来的女人,好像不是皇后啊。然后才反应过来,哦,现在多了一个女大臣了。众人齐刷刷地看她,文臻迎着所有人的目光,淡淡道:“不知道是何人给林大人说了这个版本的经过,但据我所知,事实不是这样的。”“不是怎样是怎样?”林俞咬牙盯着她,“你要说小女的死是自己落水,是咎由自取,和殿下完全无关,是吗?”最后一句从齿缝里迸出,悲愤至极的文人也能生出杀气,群臣看看他,又看看文臻,最后有志一同地,看看燕绥。和所有人面色复杂不一样的是,燕绥本来一直无可不可地听着,淡漠的表情在文臻忽然开口后,便有了细微的变化,那变化不熟悉他的人也不大看得出来,但没来由地也会觉得,殿下忽然看起来,眉目更畅朗,目光更湛湛,本就昳丽的容貌,越发光彩照人。似乎心情很好,非常好。文臻没有看燕绥,只盯着林俞,在他目光逼视下,沉吟了一下,平静地答:“要这么说,也可以。”一石激起千层浪。众臣哗啦一下把之前集中在燕绥身上的目光,都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