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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着马少爷的面,把他杀了。马少爷先说要报官,后来忽然就慌了,他要逃,我提前闩了门,我跟他说,要么他现在打死我,要么迟早有一日我割了他,反正他要那玩意也没用。我割了他还把他和那家丁的情话写个话本传出去,让他马家世代蒙羞。他想杀我,但是他没力气,我在伺候他和那个家丁的时候,给他们慢慢下毒,他们会分外享受鱼水之欢,提前掏空身体,没有意外他们不会早死,但会越来越衰弱地活着。”血腥诡秘的一夜蹑足追来,闻近檀面无表情,语气木然,一个字一个字却蹦得清晰。新嫁娘从期待到绝望到一次次被践踏忍辱到最终暴起,一段漫长而折磨的心理历程,到头来也不过就是台前烛泪尽,红袖掣双刀。也许她曾是个泥人,不带气性儿,然而那短暂的新婚岁月,将那个泥人打破,和血泪重塑,是另一个我。在那夜跳跃的烛火和地下的尸体前,马少爷看见的,已经不是含羞带怯的新嫁娘,而是黑发披面脸颊染血没有活人气息的修罗。所以他未及动手,便已胆寒。所以他匆匆把人送回,自己提出和离。文臻出了会神,心想都是有故事的人啊。闻近檀固然让她掉眼珠,可君莫晓也未见得就经历单纯,也许她自己单纯着,但文臻可不敢相信那个看似天衣无缝的故事。闻试勺的私生女,是不可能流落在边疆,再流落江湖的。杀了个副将,也绝不可能那么轻易解决。一切的偶遇都有后果,所有的巧合都有前因。文臻在灯下想着这些看似八卦的八卦,把玩着君莫晓送给她的香囊,里头不知道什么香料,气味清冽特别,她将香囊仔细地贴身佩好,叹了口气。但愿所有有故事的人。都能活得没有心事。***********当晚文臻没能睡得太早,因为定王的幕僚来拜访,拉着她说了许多闲话,言下之意便是她很快就要进宫,宫中没有依仗寸步难行,所以有必要和定王殿下达成长久的良好的关系。说人话就是招揽了,一个女官,前途未明,派个人来探出根橄榄枝,就是给文臻天大的面子了。文臻也没说啥,笑嘻嘻招待了对方一顿夜宵,幕僚被食物的香气勾引得很快嘴里充满了口水,说不下去了,等到他吃完文臻一碗鸡汤三鲜小馄饨,浑身暖洋洋困意上头,三言两语就和文臻告了别,等到回去躺在床上才想起来,那小姑娘还没回答呢!幕僚在床上翻个身,不屑地嗤笑了一声——缓兵之计?小姑娘有点手段,但说到底还是没有成算,定王殿下的招揽,岂是那么容易拒绝的?今日说个不,明日活不住,懂?不识抬举!幕僚沉沉睡去,梦里犹自在盘算,明日如何把责任都推给那个会糊弄人的丫头。幕僚走后,文臻也没多想,她知道招揽不可轻易接受,但不接受招揽也会有很多后遗症,但事情已经到了面前,忧虑无用,只能见招拆招,既然注定要cao心,那首要的自然是要睡个好觉。只是今夜注定与美梦无缘。睡到半夜,忽然一声尖叫刺破夜的寂静。文臻霍然坐起。她听出这声音是闻近檀的!驿站里却静悄悄的,这里已经离天京很近,明日再赶半日路差不多就到了,又有皇子入住,按说这么刺耳的一声,换谁都被惊醒了,但是除了发出声音的那间厢房,竟然没有任何动静。驿站宽敞,文臻有时做夜宵睡得迟,单独住一间,君莫晓要早起练功,也单独住了一间,闻近檀只能独住。原本闻近檀选了靠近里头的一间,结果又说那间后头靠着个阴森森的小园子,夜里风大树木簌簌,听着怕人,抱着被子跑来要和文臻挤,文臻不惯和人一张床,便和她换了房,一边换一边腹诽——人都杀过,怕风大,好一朵黑莲花。文臻飞快地披衣下床,直奔闻近檀房间,还没进门就听见啊地一声惨叫,声音明显是燕绝的,心中暗叫不好,加快脚步冲进门,就看见燕绝血流满面躺在地下,而君莫晓神情迷茫站在一边。她痴痴道:“我明明用的是剑背呀……”文臻蹲下身,看看燕绝,还好,看着怕人,也就是皮rou之伤,血腥气里有种淡淡酒气,酒似乎喝了不少。再看缩在一边的闻近檀,神情惊惶,但衣着整齐。“他非礼你了?”闻近檀疯狂摇头,“没……我就是正准备宽衣睡觉,忽然一个人撞了进来,骂骂咧咧就准备上床,我吓得要命,然后莫晓就进来了……”君莫晓道:“我……我听见声音就奔过来了,进门看见有个黑影站在近檀床前,我拔剑就上了,我出的是剑背,想打晕他再说,谁知出剑之后便觉得剑尖似乎被一股力量带歪,我为了扳回去差点拗了手腕……”文臻听出不对,打断她,“等等,你说你直接进门的?”“是啊,门没关。”君莫晓说到这里也发觉不对,停下去瞧闻近檀。闻近檀脸色看起来像被敲得头破血流的人是她,“我……我栓门栓的!”文臻觉得不对的就在这里,闻近檀日常性格胆小如鼠,或者存在创伤应激,到哪里首先就要关门关窗,睡觉前还要检查三遍,她不可能不关门就睡觉。然而燕绝就这样进了她的闺房,隔得这么近,文臻没有听见踹门声,说明燕绝也没受到任何阻挡。谁开了闻近檀的房门?谁又动了君莫晓的剑尖?第四十七章哥哥我错了。哥哥请背锅。那一剑如果不是君莫晓拼命扭转手腕,现在她们三个便要因为刺杀皇子锒铛下狱,燕绝也没了命。此时外头已经有了动静,毕竟闻近檀大叫大家还会认为殿下又寡人有疾,不宜扫兴,但燕绝的惨叫没人敢当听不见。文臻忽然扭头就走。君莫晓愕然。她望着外头逼近的灯笼光芒,脸色微青,忽然反手插剑入鞘,转身就向外走。闻近檀一把拉住她。“放开!”君莫晓没好气地低头,“已经跑了一个,你还不赶紧跑?放心,我惹的事,我担着,牵连不到你们。”烛光下微仰着脸的闻近檀,因为紧张,眉眼都似要缩在一起,手却丝毫不松,结结巴巴地道:“不能……不能出去……定王殿下不会放过你……”“那也是我的事。”“你是气真真跑掉了吗?”闻近檀语气流利了些,飞快地道,“她不会跑的。”“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生气她跑掉?”君莫晓冷笑,指指自己,“我倒是有眼睛看见她跑掉。”说完甩开闻近檀,刚到门口,和急速奔回的文臻撞个满怀,僵着脸的君莫晓正要开骂,文臻已经一把抓住她往屋子里一推,反手把门关上。“你干什么?”“我做的事自然我担。”君莫晓翻白眼,“你还回来干嘛?”“回来保护你们呀。”文臻推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