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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去客房的一路上,刘秉生都安安静静的,一句话也没说。估计那孩子,也被这怪异的氛围吓到了。且到了客房,老管家请几位坐下,又吩咐小厮们捧来茶水。淡雅的青瓷茶盏,上头漂了些茶沫儿,晃悠悠的。柳哥哥一双凤眼盯着佝偻着背的老管家,慢慢接过小厮手里的茶盏儿,低头抿了一口,润湿薄唇。“你且下去吧,我们这里等着便是。”他说道。老管家也不多留,领着几个小厮挨个儿退出去,替他们合上屋门,单留个半开的纸窗儿吹外头的风。露儿看他们出去,拿起茶盏要喝,被柳哥哥止住了。“不要喝。”他从进府就察觉到不对,倘若他不曾猜错……“茶水有问题吗?可是你……”柳哥哥捏捏她手指叫不要说话了,他眼里温柔又坚定,轻轻对她比口型,“乖一点,等下跟着秉生。”他注意到娘子水润润的眼,不安分的轻轻颤动的眼睫,勾唇笑了一下,“我不会有事,信我。”小姑娘本来心里担忧他,跳来跳去没个准儿。看到他笑了,突然安定下来了。柳哥哥最大的长处便是,太叫人觉得安全了吧。大约是一起长大的,他每次这个模样,这么勾唇笑着,总叫人就要信他。柳哥哥看着窗外,举起茶盏儿,慢慢送到自己唇边。宽广的衣袖堪堪垂到桌面上。娘子搭在案桌上的手动了一下,峨眉跟着蹙起来。他摇摇头,一面捏着茶盏,一面垂眼,示意她往下看。露儿顺着他目光往下看到他袖子边隐隐的水迹,终于放下心来,努力朝他笑了一下,脸颊边一个小小的梨窝儿。柳哥哥在等。外头那个矮矮胖胖的身影提着灯笼慢慢路过,他便知……当真如此。小姑娘还眼儿不转地看着他呢。“等我回来。”他起身,附到她耳畔,低声说。露meimei揪住了他微湿的衣袖,不让走。这么黏我他心里软了,这会子,是真的黏自己啊……“乖。”他声音沉下来,热热的气息打到她耳边。小姑娘伸手在他衣袖里捣腾一会儿,终于慢慢松开了。她说声音儿软软的,但是很坚定,“那你要快点回来。”“好。”柳哥哥起身,朝刘秉生点点头,推门出去。那孩子进府一来一句话也没说,素日里憨憨的脸上透露出罕见的沉稳。光是坐在那,便觉得英武有力,不是个好欺负的。他的手,正搭在自己腰间佩剑的剑柄上。刘秉生看着惊蛰兄出去,朝对面坐着的嫂嫂笑了一下,方才有点平日里的憨气。很多年以后,已经是个和蔼的老将军的刘秉生回想起来这一幕,依旧觉得惊蛰兄当真是个胆大的。还有就是,惊蛰兄他,爱惨了嫂嫂啊。明明这般危险了,还要装作云淡风轻没事儿的样子,叫嫂嫂心安。他们坐在这儿,算不得多危险。毕竟小厮们在府外头,街上许多人看着他们进来的。人丢在他府里,总归有个交代吧。但惊蛰兄,这会子,大概是要被引出府吧。他没去京里读书,只粗略认得几个字,如今坐在这里握着腰间的佩剑,静静看着那一盏灯。本来觉得还要在这里寻个许多日,才会寻到要害死惊蛰兄的那个人。居然刚来,便寻到了。他回去想是要问问张兄,惊蛰兄在京里读书的时候,那般招恨的吗?作者有话要说: 快结尾啦。☆、完结章柳惊蛰划开了那人蒙脸的黑布。一张布满伤痕的脸,豪无遮挡地露了出来。王生满是烧伤的下半个脸笑了,笑起来也不出声,阴森又恐怖。“是我又如何,你快要死了。”“为什么要我死?”柳大人依旧冷如冰霜,凤雅俊秀。他猜到看这个人是王生,但是猜不出为了什么。在京中同窗,他与他话都说的少,更不必说得罪了。王生又笑了,牵着烧伤的嘴角,“你都要死了,告诉你又何妨呢?”他踢掉地上被划作两半的黑布,“文章不及我写的好,武功也不及我,凭什么呢?”柳惊蛰:“啊?”“凭什么你便可受到直讲赏识凭什么你名次在我之前凭什么,你叫小童子去买画册,别人疑也不疑你半分呢就因为这张脸吗?”柳大人还举着剑,嘴角抽了一下,“为了这个,你便要杀我?”“原先并不想杀你,不过想让你不好过些,点个火闹个冤魂而已。偏偏你三番五次绕过去了,我便想你死了。”他干着嗓子笑了两下,“若不曾有那件事,我会如今这般一无所有吗?会样样输给你吗?”“点火的是我,白二郎我叫他去的。可惜他不曾杀了你心疼的娘子……”两年前初到京都时,会听人家说起来王生。原来是有名的才子,生的也美,诗文更是好。只不过家里起火,险些儿丧命,也因此毁了一张脸。有些人怕他脸上的伤痕,自此有意疏远他。……“毁了你脸的人又不是我,你杀我最什么?”王生怒了,抓起边上的琉璃灯,往后退两步,“为什么,为什么经受这一切的偏偏是我!为什么你还好好的!为什么你还好好的!”柳大人收了剑,平静地注视着他,“你并非一无所有。”那个年迈的老管家,很忠心于他。王生听不进去,“你喝了茶,你快要死了。哈哈哈哈,你快要死了。你死了,我便舒心。”“我不曾喝茶。”他轻轻地润了唇,之后边用衣袖擦去了。“你以为不喝就没事了吗?知道地上是什么吗?你以为我想不到你不曾喝吗?”年久的密室里有些味道,他跟着过来时,在外面便闻到了一些。柳大人放下剑,摸上自己衣袖里头。还好,他在来时的路上,看了娘子方才塞在他衣袖中的东西。“我果真是,比你好些吧,”柳哥哥极细微地娇羞了一瞬,“因为,我有露儿。”“而你,杀了苏姑娘。”他抬胳膊挥了挥衣袖,王生手里地灯盏儿便被熄灭了。*露儿后来看到柳哥哥提着剑推门的时候,险些要哭了。怎么将自己搞成了这个模样回来!他明明去的时候,衣裳都是干净的啊。明明去的时候,身上没有那一处伤的!露meimei跳起来扑倒他怀里,方才坐在那里想了好多好多,如今只剩下一句话要说,“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柳哥哥胳膊上还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