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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律法,这些人会发配或是卖牙婆。“听说之事,未必为真。”温迟边收骨牌边开口。“是呢是呢,也许是小尼姑浑说的。”刘秉生见要收了骨牌,心里欢喜。他松了小孩子耳朵爬起来,整整自己衣裳,“玩别的罢。”小顾远刚刚就盯着地上的东西,这会子耳朵被松掉,立刻跑过去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用衣摆擦擦,放眼睛底下细看。原来那黑乎乎的是个簪子,擦去灰尘,便能露出来翠玉本来的光泽。虽不是块极好的玉,却也值几个钱。小孩子想往自已腰间兜肚里塞。温迟皱眉,“顾远,放下,不义之财勿取。”虽然小孩子受过些委屈,但这么小就随地捡拾财物,日后偷盗该如何顾远犹豫片刻,站着没有动。温迟清润的脸上渐渐有怒意,“顾远,放下。”月儿拉着他,“不要这样凶,他还是孩子。”但是温迟依旧面容冰冷。其他几个人都没有出声,小孩子虽然可怜又懂事,但随意捡拾财物确然不好。最后,小顾远有点委屈,慢慢将兜肚里的发簪拿出来,放回地上。他眼睛有些红,看着像要哭出来的模样。温迟看他放下了,也不再追究,“若是想要簪子,可以同我说,不许捡拾他人财物。”顾远站在原地,用力揪着衣裳摆,忍住泪,张口露出来个缺口,想说什么又忍住。他慢慢移到墙边上蹲下,胳膊抱住膝盖。这么小的孩子,还不能全然明辨是非,做错事觉得委屈也是有的。月儿轻轻推了温迟一下,娇嗔道“夫君不必那么说话重的。”温迟抱着她哄了两句,却依旧坚持,“即便年幼,也不可捡拾他人财物。”小孩子缩在墙角,听到他那句话,实在忍不住了,鼓着腮帮子用衣袖擦眼睛。刘秉生犹豫一下,准备过去看看,被惊蛰兄拉住了,让露儿过去。小顾远在墙角缩成一个小团,埋头不叫别人看见他哭,只露出自己光光的脑袋跟脑袋上一个小辫子来。方寒露陪他蹲下来,摸摸他脑袋,“是喜欢簪子吗?喜欢簪子同jiejie说,给你买就是了。”她笑起来甜美,十分叫人容易亲近。小孩子不说话,露儿也不厌烦,又轻轻哄他,“叫jiejie夫君给你做簪子好不好他最会做簪子了。”小孩子终于抬头,大眼睛看向那边,几人已经重新坐下,没有看他们。“那个簪子,不一样。”他小声地说。稚嫩的童音就他们两个人能听见。“那个簪子怎么不一样呀?”她拿手帕帮他擦眼边的泪,又摸摸他绑辫子的红绳。小孩子鼓起精神,大眼睛里水汪汪的,“那个簪子,是我娘给我爹的。”☆、师姐的话“你怎的知道这簪子就是你娘给你爹的呀?”方寒露还以为小孩子看错了。小顾远慢腾腾从兜肚里又摸出来一个翠玉簪子给她看。露儿拿着簪子一比对,除了地上那个旧些,两个簪子当真一模一样的。不过簪子,若是一家首饰铺子打出来的,一样也不奇怪啊。小孩子看出来她不信,拉着她手让她摸簪子上的翠玉,两个簪子后面镶嵌银边的地方,都有个相同的凹陷处,那里刻了字。对着光细看,隐约像“顾”字。“阿爹没走前,就是经营首饰铺的,阿娘最会做簪子,这是她做的。”小孩子圆圆的眼睛亮澄澄的,不像在撒谎。露儿招手叫柳哥哥过来。不止柳哥哥过来了,一圈儿大人全部围过来了。他们方才假意不看,可是都留心这边呢。尤其柳哥哥,对于小孩子抓他娘子的手颇有些介意,直接眼刀子看过来,唬得小孩子慌忙放了露jiejie的手。几个大人屈膝围着小顾远,刘秉生提着灯盏儿将自己英武的脸照得通亮,“告诉我们不妨事的。”他跟着憨憨一笑,“哥哥们都是好人。”小顾远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说,努力想了一会儿,胖乎乎的脸也涨红了,只蹦出来一句,“这个簪子是我阿娘给阿爹的。”最后还是县令大人,一句一句问他,“你阿爹两年前出去了就没回来过可是?”小孩子紧紧握着簪子,用力点头。惊蛰又问,“你阿爹为何要出去?”顾远想了一会儿,有些吃力,“阿娘说缺银钱的缘故。”一旁的温迟帮他补充道,“他原本家里做首饰买卖的,听人说前几年欠下银钱,难以维持。他阿娘死时也不见本地有亲眷可以托付他,债主发难,故此发卖他。”张君瑞若有所思,接着问他,“你阿爹可是出去挣银钱还债?”小顾远眼睛更亮了,用力点头。露儿把两个簪子都放回他小兜肚里,捧着脸想,“你阿爹出门时没说去哪么?”小孩子皱着粗粗的眉毛,“不曾说。”“也没写过家书吗?”露儿继续问他。“原先有一封叫人带过来,说找了个营生,后来便没有了。”露儿盯着小孩子干瘪的兜肚,“你是不是想说,你阿爹可能来过这地方?”小顾远咧着嘴点头,红绳绑出来的辫子一跳一跳的。温迟摸了摸他乱动的小辫子,“是我错怪你了。如今若能找到你阿爹,自然更好。”“可是,”刘秉生拉着他们背过去悄悄嘀咕,“他阿爹两年都没回家,若是不想要他呢?”张君瑞也嘀咕,“若是负债而逃,有意舍弃家人,找到了也……”温迟打断他,“找到再商议此事。”几个大人嘀咕一阵子,转回来看抱胳膊蹲在地上的小顾远,“放心,我们帮你打听。”小孩子眼睛红红,又去抹眼泪。搞得刘秉生也想抹眼泪。怎么有这么可怜的小孩子啊。他擦着擦着停下里,指指窗外,直接吹了灯盏,朝几个人嘘一声。本来寂静的斋院里,只剩下轻微的脚步声。此间斋院的几间房中只住了他们,再有就是柳夫人方夫人,柳家的小厮丫鬟。他们骨牌玩得晚,丫鬟小厮们已经睡下,这时候谁会在外头走动?且听着声音,脚步声刚刚走进院门。屋内几个人都屏息不出声,刘秉生摸索着捂上小顾远的嘴。他们这间屋子被院里一棵老树隐隐绰绰遮该住,刚进院不怎能看见灯光。早早灭了灯盏儿,外头瞧着就像人都睡下了。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走过丫鬟小厮们的屋子。柳哥哥摸上腰间的佩剑。听到推门声,他便会出去。脚步声并未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