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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她进宫,萧迟就是皇帝亲生的最小个儿子,由此可窥斑。时候真不早了,王鉴边叫她起身,边扬声吩咐伺候梳洗太监宫人赶紧进来。内殿立即忙乱了起来,洗漱梳发,小太监捧来嵌宝紫金冠,浅金绣四爪龙纹襕袍,白玉腰云头锦履,以及带勾白玉佩等等。很仔细很认真,好在伺候穿戴的小太监也足够熟稔,不多时就整理妥当了,王鉴看眼滴漏,催促:“殿下,我们要快些了。”打仗般穿戴好,登上轿辇才算歇口气,不过裴月明很快诧异了起来,这方向,怎么不像是去内宫的。反而像……出宫?贵妃不是居长秋宫东的九华殿吗?还真是出了宫。行至御花园东北角,下辇,穿过木槿园出凌霄门,登上织金杏帷的平顶三驾大马车,王鉴也入内伺候了。裴月明压不住惊讶,小小声问:“怎么出宫了?娘娘不是住九华殿吗?”王鉴闭口不言。裴月明很识相,立马不问了。……车马辘辘,直出了东城门,沿着黄土官道快速前行,在未初抵达洛山行宫。裴月明这才知道,他们此行目的地是这座素有四季风景宜人有避暑胜地之称的东郊行宫。洛山行宫经过几代帝皇的扩建,占地广阔建筑瑰丽,既有皇家行宫的恢弘气势,又有湖光山色的美轮美奂。裴月明这时还在想,难道是段贵妃住腻了皇城,提前过来避暑山庄?这问题暂无人给她解答,车马进了行宫,在车马司缓乘轿辇,路深入,绕过宫殿密集的区域,来到山下湖边。湖边的山坳下,修建了座堂皇宫殿,有围墙拢住自成国,目测三进,依山势缓缓向上,抬头可远眺群山坐看云卷云舒,低头可俯瞰碧波千倾鱼跃船游。这可真是座不管是建筑还是位置俱上上佳的宫室,唯的缺点大概因远离宫室群,稍显冷清。当然,上述缺点若基于喜静的人来说,那就是不存在的。莫非段贵妃喜静?那皇帝可真有心了,这宫殿建得非常好。下了辇,行人跟着宫人上阶梯往宫门行去,王鉴终于小小声说:“娘娘长居行宫。”这是怕裴月明不知情露了馅。什么?裴月明惊讶看他。段贵妃不是宠冠后宫独霸帝皇吗?难道传言有误?可看这座精心建造的宫室,还有皇帝直来对萧迟的疼宠宽容,也不像有这个问题呀。且最重要个,皇帝还不足五十,唯有他不肯不愿,否则这十几年来宫是不可能没有皇子皇女出生的啊。至于不行什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裴月明满腹疑问,但王鉴头都不敢抬,显然不敢多说。她只能先给贵妃请了安再说。谁知才进宫门,她又诧了下,因为她嗅到的不是熏香花香之类的后宫妃嫔居所必备的味道,而是股子檀香。沿着廊道绕过前殿,往贵妃起居的二进正殿行去,那股檀香味越来越浓郁。有些年纪的引路宫女福了福身:“殿下,娘娘在等着您呢。”裴月明发现,不管是引路宫人,还是路行来见洒扫太监宫人,抑或眼前的守门宫女,穿戴都非常素净,头上有簪子但是银的,连耳环都没带。裴月明定了定神,跨进内殿,进,她目瞪口呆。正殿设了供案蒲团,上首供奉着三清像,瓜果香茶,檀香袅袅,偌大的宫殿乍眼竟更像道观,穿戴素净的宫人垂首立在两侧,无声福身见礼。三清像前蒲团上跪着个身淡素鹤氅婀娜女子,削肩素腰,颈若蝤蛴,简朴又宽大的道家袍服都掩不住她妙曼身姿,单单个垂首跪经的背影,便可窥倾城之色。裴月明不禁屏住了呼吸。那女子闻得脚步声,立即回过头来,欣喜露笑:“迟儿。”柔若春风,笑教人眼前亮,岁月并没留下太多痕迹,这果然是段贵妃。她说着就要起身,宫人立即上前轻扶,裴月明赶紧唤了声:“……母妃。”“好孩子,”段贵妃握住她手,母子俩行至窗畔的榻前坐下。“今儿怎么晚了些?”没有寻常宫妃的积威和架子,双清凌凌的眼眸细细打量裴月明,温柔似水,目光掩不住关切,显然段贵妃是很爱她孩子的。“昨夜睡得迟,今早起晚了。”段贵妃说她:“迟就迟了,只你晚间还是得早些睡下,不许多胡闹折腾,仔细亏了身体。”听美人柔声说话,实在是种享受,可问题是,裴月明不能直都不主动说话。段贵妃问了她日常起居如何,身边人的伺候可有纰漏,又嘱咐她不许恃着年轻糟蹋身体,还把王鉴叫进来,事无巨细都问过。轮到裴月明说话了,她照着贵妃的话头也问了问起居,段贵妃笑:“我都多大的人,你只管放心。”莞尔,慈爱替裴月明掖起垂在耳畔的丝散发。话题被堵,继续不下去了,裴月明正想着说什么才合适,听贵妃问:“读完了没有,师傅教到哪里了?”“读完了,刘师傅说课业已完成了。”如果可以,裴月明真不想提崇馆,可是话都说到这份上,不提似乎不大合适,她偷偷瞄了眼王鉴,可惜王鉴站得远还背光,看不清眼神提示。她只得干巴巴地说:“已不用去上书房了,……父皇下谕,让我去崇馆。”段贵妃愣。片刻后,她露出种很复杂的表情,骤不及防的裴月明都不知怎么形容这种表情。她清晰看见,段贵妃柔美的面庞上流露出种莫名的怔忪,窘迫,继而转为种羞耻追悔。没错,是羞耻和追悔,难堪极了,她似烫伤样倏松开手,半晌,又握回去:“……母妃还有些事,你先回去好不好?”声线发涩,捏紧念珠,起得太急碰到茶盏,她连忙按住,勉强冲儿子笑笑,匆匆转身。很仓惶,甚至有些狼狈。这……裴月明错愕得不知如何是好,愣了半晌,有两个宫人上前,细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