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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书,作为生日礼物,让快递直接寄到顾四丫的学校。那是陈池小时候看过的,又传给了顾四丫,结果顾四丫在迁厂搬家的时候给弄丢了,她想起一回就哀叹一回:“哥呀,那是全套,现在小人书找不到了,再过几十年说不定有收藏价值,我怎么就弄丢了呢?”陈池曾豪爽地许诺过,有机会再给她找一套。这回把顾四丫喜得整个春节假期除了走亲访友就是窝在家里翻看小人书,据她说时光都倒流了一回,让她重新体验了一回童年。陈池对许霜降就越发歉疚。迄今为止,他的青灰软壳蟹只收到过他一支玫瑰,那些巧克力和其他食物在陈池眼里都是不能算的,有块不知真假的玉佩,她都没敢要。他最近带她去逛集市,遇见花铺,总想再买玫瑰送给她。她却老实地拒绝:“我不要,水杯要是插花了,你就没水杯用了。”她还是那样梗,还是那样憨,不动声色间就轻易将人逗翻,但笑过之后又十足让他为她的真挚心意感动,她把他的喝水需求明显地排在玫瑰花的喝水需求之前。“霜霜,我有一个好主意,再买一个花瓶好了,玫瑰用花瓶,我用水杯,以后就这样定下来。”陈池挤挤眼,又一次建议买花瓶。许霜降还是摇头,语调温柔,却不容置疑:“何必这么麻烦?不要玫瑰,换盆栽。”当然,只要她一说:“这是我的。”摊主就只收她的钱。陈池连送她盆栽小红花的机会都没有。许霜降只肯吃他做的饭菜。陈池有时候怀疑,要不是青灰软壳蟹实在不擅厨艺,不吃他的就没地方吃,她不一定会这么赏脸,给她什么就欢欢喜喜地吃掉什么。陈池觉得,他这个男朋友做得比周大毛那时候差远了。周大毛幼年时心眼略直,他羡慕陈池玩的花样多,向陈池父母打小报告很勤快,但只要陈池愿意带他一道玩,他就有意识地减少告状频率,甚至不告。有一回周大毛告了陈池后,陈池半个月没搭理他,后来领着一群小孩呼啦啦去山上捉迷藏时,见他实在可怜地坐在门槛上眼巴巴望,就别扭地朝他偏了偏头,周大毛立时欢快跟上。那一次也极惊险,周大毛怕陈池嫌弃他,玩得分外卖力,自愿攀沟爬坎去捉人,不慎扭了脚踝,一踩地,脸都青白了。陈池天天疯玩,人精瘦,周大毛运动量比他小。兼之陈池爱吃辣白菜泡饭,周大毛爱吃炼乳肥rou。两人虽同岁,陈池却比周大毛轻了好几斤。小孩子统共也就几十斤,这好几斤的差距是巨大的负荷。陈池愣是咬着牙,让其他小孩下山报信,自己背着周大毛歇歇走走。周大毛家父母也是双职工,哪有什么收讯人,陈池的外婆恰不在家,小孩们不敢惊动其他人,无头苍蝇似地在家属区乱转。陈池则一路流汗一路喘气,把周大毛背到了山脚,等不下去,他就把周大毛放在路口树荫下,一溜烟去隔壁村找了一个据说祖传治跌打的老郎中。那时候乡里乡亲地,人与人之间还是热忱的,老郎中当真跟着陈池来了。等陈池的外婆闻讯赶到,周大毛早已在老郎中的手掌下“嘎哒”正了骨,“啊”地也凄声叫唤过了,正在下地试走。晚上,陈池的饭吃得不香,他等着周大毛来告状。今天是他示意周大毛跟去玩的,周大毛根本不用添油加醋,这状就是真真儿的。不过,周大毛居然没来。还是陈池外婆主动上门,把小孩子玩耍出的状况告知了周大毛父母。周大毛就是这样犟扭的人,不该他告状的时候使劲攀咬,该他告状的时候却不来了,他对陈池的态度纯粹得只剩一根筋,不邀他一起玩,那就得去sao扰,邀他一起玩,那就是好伙伴。这样一个说有心眼又没心眼,找伙伴的方法低劣得不忍卒睹的人,长大后居然把一个很麻利的老婆追到手了。据说,周大毛对当时还是女朋友的老婆嘘寒问暖,平日经常送些小物件,不一定都是贵的,但必定都是暖心的。比如说秋天干燥,周大毛送了一罐蜂蜜,不是花五分钟从超市的货架上随便拿来的,而是朋友托朋友,辗转找到了一个口碑好的养蜂人;冬天快到了,周大毛送女朋友手套帽子,一送两套,至少可以轮换;春天送花,周大毛会比别人做得周到,自己写张小卡片,罗列了所有品种,交代女朋友只能把花放在客厅欣赏,如果发现有过敏现象,立即把花扔掉,他的心意会仍坚持着陪在她身边;夏天了,周大毛会随身帮女朋友带着防晒霜爽肤水,压根儿不嫌自己包里放这些东西会显得娘娘腔。但凡重要节点,比如生日、周年,周大毛一概记得,根本不会发生像陈池这样忘掉女朋友生日的憾事。周大毛成功转型成居家好男人,陈池自愧不如,他连花都送不出去。他记得家里所有人的生日,小表妹的礼物也挂在心上,却连生日快乐都没给许霜降说过;他护送过别的女孩走夜路,却在许霜降走夜路的时候没机会陪。所以,陈池觉得亏待了他的青灰软壳蟹。去年他们相识在春暖花开时,陈池把那一天记得牢牢地,今年春天又至,他想带许霜降重游旧地。------------第110章女生的不和是许霜降的古怪想法多。她不是很想再去布鲁塞尔,已经去过一次了,感觉再次前去的诱惑力没那么强,尤其是她和陈池初次相遇的那个撒尿小孩雕像,她真是兴致缺缺。而且,才认识一年,就要故地重游,那以后二三十年的纪念活动该安排啥?故地重游、回忆往昔、唏嘘感慨,这种事就跟喝酒差不多,年份越陈,味道才越醇厚深远。但是陈池兴头冲冲,许霜降就换了思路。她想着最近都是陈池一趟趟过来看她,很劳累,她该抽个周末去瞧他一回,既然去了,索性就稍微走远一点,去布鲁塞尔兜一圈,满足了他的愿望。许霜降于是点头了。星期四许霜降和论文指导老师见面,阿尔贝托排在她后面,他从老师办公室出来,见许霜降正坐在图书角翻阅参考资料,走过来打招呼:“许,你的论文进展如何?”“老师提了一些意见,”许霜降抬头笑道,“数据和分析没问题了,剩下几处书写格式和语句表达需要修改。”“我也是。都只是一些版面工作,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让我的论文在读之前就美轮美奂,吸引眼球。”阿尔贝托喜气洋洋道,“周末怎么过?”“现在只是星期四。”许霜降好笑地提醒道。“春天来了,我们的论文快要完成了。”阿尔贝托满脸兴奋,“我明天和我女朋友骑行去泽兰。”“我明天也出去玩。”许霜降牵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