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世界】回忆的碎片_白
【大世界】回忆的碎片_白
空旷的废墟里，坐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他低头不知看向何处，眼神空洞而又迷茫，就像是整个人都被抽走了生气一般，他呆呆地坐在废墟的残垣断壁上，像一个黑色的幽灵。 “啦啦啦啦啦?～”他木然地开口唱着歌，火红的焰火扬起一丝丝烈焰，照亮了他的脸。 “啦啦啦啦啦啦啦?～”他茫然地发着呆，但是不断地哼唱着有些诡异的曲子。 整个废墟里，回荡着他的声音。 他蹲坐在地上，把自己的脸埋进了膝间。 一座森林中的宫殿里正sao乱着，一群精灵向外簇拥着追赶着一个黑色的身影，一路风尘带火花…… “抓住他！”精灵们边追边吼着。 这类文雅到有些安静的物种竟然会用这么大的声音嘶吼，那说明情况确实是异常到让人有些难以想象了…… 白把刚从精灵圣地里“拿”出来的灵魂宝珠揣在怀里，用双臂遮掩着还在发着淡淡的浅绿色光芒的灵魂宝珠。他正以常人难以目击的速度向着精灵神殿以外的方向奔跑着。 没错，一团混乱中正被精灵们追着的穿着一身贵族才会穿的黑色竖纹衬衫的身影，正是被其父派过来执行任务的白。他现在拿到了其父让他作为任务证明交上去的灵魂宝珠，正在向外躲避这精灵的追捕……不过在彻底离开这个地方之前，他还有一个任务没有完成。 “你这个宝珠小偷！不要跑！”后面的精灵们声嘶力竭地喊着，一扫之前优雅端庄的模样。 白绕开了一个又一个柱子，想要尽快摆脱掉这些缠人的家伙。但是，小偷？白在移动中稍微愣了愣，他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说法……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莫名地让他有些不愉快……他加快了速度。 说实话，精灵这些家伙们还真是挺奢华的啊……他们盖的宫殿竟然这么大。白边绕开那些精灵边看着宫殿里的构造出神，这么大的宫殿……比他们家里的城堡还要大几倍；而且还有很多彩色的玻璃壁画，就像是西边的教堂一样。他们那些精灵还修了很漂亮的花园、很大的密室……他还是废了好大的功夫才进到他们封印的密室里找到这颗被他们封存的灵魂宝珠呢，只是不知道，父亲大人拿这个有什么用呢…… “不要跑！”突入而来的声音打断了白的思绪，一阵雷电劈在了他刚才在的位置上。顿时，宫殿里的一个柱子马上就被拦腰截断，白色的石膏柱子倒在地上，破碎成一块块碎屑；连空气中都飘起了白色的粉末。 白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瘫白色的粉末，然后扭头撇了一眼那些一脸愤怒加难以置信的精灵之后，就又转头开始跑了起来。 是精灵里面的高阶魔法师。白想着，原来这个东西这么重要吗？他突然觉得怀里的灵魂宝珠有些奇怪。 “你快放禁锢术抓住他啊！”“喔对哦！”“禁锢术！” 身后的精灵法师嘈杂着，突然，一股莫名的力量禁锢住了白，他被那股无形的力量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而那颗宝珠还在他的怀里发着微光……白有些眩晕，他微眯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似乎有些不能理解自己怎么就突然躺在了地上。 那股力量缠住了白的双手，然后把他的双手从胸前分开。白感觉到那股力量强硬地拽着他的胳膊和他的手腕，就像精灵森林里的藤蔓一样难缠……他的双手也被固定在了地上。这下，白完全动弹不得了，他茫然地看着天花板，觉得这个宫殿的吊顶做得真是好奢华。 “早这样不就好了！”让另外一个精灵施法的那个精灵停了下来，她拍了拍那位刚刚施法把白禁锢在地上的精灵的肩。 那个精灵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地施法，把白揣在怀里的灵魂宝珠拿了过来，让它悬浮在纯粹的魔力里。 浩浩荡荡的精灵群终于停了下来，精灵群突然停顿的声音就像是一只军队突然立地的声音一样，在这个空旷的地方回响。一个个和成年人类一样大小的精灵都围在宫殿的周围观察着此刻躺在地上显得有些小小的白。 除了还在空中漂浮着的宝珠和它散发的光，整个空间都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寂之中，白看着天花板默默地发着呆；而精灵法师们都皱着眉头一脸愤怒地看着白，周围的精灵也大多都是不善的目光。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拿着宝珠的那位精灵法师发声了，他一脸复杂地看着白，情绪有着隐隐的愤怒。 所有人都看着白，期待他的回答。他只是突然笑了笑，然后说道：“我要是说没有目的你们信吗？” 白话音刚落，精灵法师就一副要气过去的样子；他伸手情绪激动地指着白，眉头皱得像是要裂开来：“荒谬！真是太荒谬了！”他的声音颤抖着，有着满满的怒火；精灵群也sao动着，一时间变得有些热闹。 白安静地看着天花板，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完全没有一点被禁锢住的局促和慌乱感……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精灵祭祀坛上，清澈的泉水正在台阶两旁流淌，而白正被一群精灵押着一步步走向祭坛的最高层。白穿着一身黑色的贵族暗纹衬衫，和身边都穿着白色祭祀服的精灵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阳光洒在祭坛上，明媚的太阳甚至让白感觉有些刺眼；他微微抬头，眯起了眼睛。身边的精灵们都嗫嚅着让白听不懂的话语，他们用魔力锁住白的双臂让他无法行动，然后牵引着白一步步地走向祭坛中央。 精灵们在祭坛的周围摆满了象征圣洁的白色睡莲，它们随着台阶边的泉水而轻轻摇晃着，在阳光下白得惹眼。 噗咚一声，白被精灵们按着肩膀给压得跪在了地上，他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眼神里面全是冷漠。 祭坛上的精灵祭祀正拿着一本厚厚的法书翻阅着，偶尔念出几句生僻拗口的语言；周围的五六个精灵都微微垂着头倾听着，祭坛下被刚才在宫殿里追着白的精灵们围得满当当的。应该是一整个村里的精灵都在这里了吧……白面无表情地仰头盯着精灵祭祀看，他用余光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一层层的祭坛就像是蛋糕一样，旁边的白色花朵倒是很漂亮，竟然还有无源的魔力泉水……精灵们还真是喜欢建一些精致又漂亮的建筑啊，白默默地想着；可惜，建筑是带不走的……白微微垂眸，看着白色的大理石地砖沉思着。 台上的精灵祭祀终于念完了长长的咒语，祭坛上飘起了一阵阵白色的微光，它们凝聚在一起，变成了一串串金色的咒语，把白色的祭坛都染成了金色。 台下的精灵们欢呼着，小声议论着什么；台上的精灵都微笑着，他们白色祭服上的文字刺绣都被那一串串金色的咒语所唤醒，在一阵一阵地发着光。 白垂眸看着地板，缓缓闭上了眼睛。金光照在他的身上，那些金色的咒语也离他越来越近……所以，他们到底是想要把他封印起来还是直接杀掉呢？白默默地想着，微风吹拂着他的脸颊，微微扬起了他的发梢。 白用魔力感知着这个特殊的魔法，不断地把它和他学过的所有魔法里的咒语和咒术对比；终于发现这是一种介于两者之间的法术……他们想把他的心脏刺穿，然后把他永久封印在森林的深处……做成养料，用他的身体、他的魔力、他的血rou、他的灵魂来滋养这片森林！这种事情他们到底做过多少次了呢？白的想法定格在最后的这一句疑问里…… 就在那一串串咒语化为一把金色的利剑要穿透白的身体时，白动了。 他用魔力震碎了那把金色的利剑，一滴血从他的胸前流了下来……他还是晚了一步，没能在那把剑碰到他之前就破坏掉它……不过这就已经够精灵们惊讶的了。 祭坛周围的精灵们突然都安静了，白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周围的精灵们，空间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宁静。 森林里，只有天上飞过的鸟叫声、祭坛边的泉水的流动声、森林里传来的微微的风声、和精灵们惊讶的抽气声。 滴答、滴答……是白胸口的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他一步步地走向精灵祭祀，把放在他面前的台子上的灵魂宝珠拿了起来。周围的精灵都像是呆住了，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白，甚至没有人去拦住白又一次“拿”走灵魂宝珠的行为。 白微微回头看着祭坛上的精灵们，他们才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这次，他们用着比上次更愤怒、更歇斯底里的语气嘶吼着让白放下那颗宝珠。台下的精灵们也都sao动起来，他们都在下面喊些什么，有的甚至跳着想要爬上祭坛来。 白微微眯着眼睛，他把宝珠揣在怀里之后，就歪头躲过了精灵祭祀朝着他脑袋打过来的一拳。 “把宝珠放下！”精灵祭祀也愤怒地盯着白，他语气沉重而又危险；他对白说的话就像是威胁一般，不过事实也确实是这样。 “如果我不呢？”白笑了笑。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祭祀突然向白冲过来，他的一掌太过于迅速和凌厉，白用着比当初逃跑还要快的速度向后猛退才堪堪躲过祭祀的这一掌。 几根白色的发丝掉在了地上。周围的精灵都向着白跑来，每个人都异常凶狠。 白看了他们一眼，就直接用魔法瞬间移动到了祭坛下面；台上的祭祀精灵们都扑了个空，滑稽地撞在了一起。 “是时候，该进行下一个任务了……”白低声说着，站在了那群精灵背后。 台下突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白连着皮rou扭断了他们的脖子……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血液在台下漫延开来，把白色的祭坛和清澈的泉水都染得鲜红，连白色的睡莲也被溅上了几滴血，森林里就像是发了红色的洪水一般。 血腥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浓郁得就像是战场一般，腥得让人想吐。白站在一摊尸体和血水中，他的脸上、身上都是血。红色的血溅进了他黑色的衬衫里，就像是被吸收了一样，连痕迹都没有留下。 怒吼、嘶吼……愤怒充斥着这个祭坛，祭坛上的精灵祭祀都痛哭着，直到血腥味冲进他们鼻腔的那一刻起，他们才接受了这个人间地狱一般的现实。 他们精灵一族，那么多的族人，竟然在一瞬间就被他变成了尸体……有的精灵祭祀已经干呕着想要吐出来了。 恐惧、愤怒，最终催化成力量，让他们开始对白展开了激烈的报复……精灵祭祀们吟唱着上古的禁忌咒语，却被直接传送到祭坛上的白袭击。 刚才念着咒语的祭祀拼命驱动着魔力发动咒语才把白伤到，让他停了一刻。 伤口从白的肩膀上撕裂开来，一直贯穿到他的小腹——那个精灵祭祀直接用魔力割开了他的身体……血涌了出来，白感觉有些虚浮、有些眩晕。 被白袭击的精灵们都倒在了地上，白也跌坐在了地上，只有刚才拿着法书的那位精灵祭祀还站在祭坛上。 “你、你到底把他们都怎么样了……？”祭祀的声音颤抖着，跟刚才的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不是都看见了吗？”白抬头看着他笑，“他们都已经死了。”血不断地从白的头上、身上滑落，流淌在地上。 原来，刚才精灵祭祀发动的上古魔法也启动了，它直接在白的身上划开了无数的伤口……连头也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向内撕扯着，白意识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你、你……！”精灵祭祀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的脸色比刚才还要恐怖，他十分愤怒而且厌恶地瞪着白看，却不知道他早已泪流满面了。 祭坛边的泉水还在默默流淌着，不过它已经被血染得鲜红了……连睡莲也被溅上了新的鲜血，从圣洁的纯白变得妖艳至极。祭坛上的精灵们躺得横七竖八的，无一例外地从脖颈里或胸膛里向外流着鲜血……早已没了气息。 白伸出左手想要对着祭祀施法，却被愤怒的祭祀直接截断了手……白的手飞在了空中然后又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落在了那群精灵的尸体中。 “啊啊……”白小声地呻吟着，他在心里小声尖叫着，身上的疼痛点又多了一处……他收回自己残缺的左手臂，轻轻用另一只手抱住了左臂。 好痛……他快要痛到无法思考了……白蜷缩着，鲜血从他身上的每一处地方流出，他感觉自己身体的热量都在被抽走。 隐隐约约中，那个祭祀好像正在朝着他靠近…… “本来不想用这一招的……”白小声呢喃着，他有些恍惚地趴倒在了地上，小声地呢喃着咒语…… 脚步声渐渐逼近，白刚好念完了最后一个字。 刹那间，裂纹从大理石祭坛的中间绽放开来，一直延伸到祭坛旁的泉水边。 顿时，一阵剧烈的轰鸣声从祭坛里响起，精灵祭祀站不稳直接坐到了地上，白依然用他的额头贴着地面。 刚刚还完好的大理石祭坛从中间裂开碎成了一块块，高高的祭坛开始坍塌，血红的泉水从裂开的祭坛里涌出来，浇灌在满地的尸体上；沾满血迹的睡莲也顺着泉水流在了地上，停驻在尸体间，仿佛是在陪伴那些已经逝去的精灵一样，又像是在用那些精灵的尸体和血滋养自己的灵魂一样…… 精灵祭祀被坍塌的祭坛块碾压致死，那些本就死去的躺得横七竖八的精灵祭祀们也都被摔得血rou模糊，只有白还依然趴在碎掉的一小块祭坛碎屑上。 整个祭坛都坍塌了，它的碎屑散开来压在每一个精灵的身上，把所有的精灵尸体都变成了一团rou酱……睡莲都被掩埋在残垣断壁之下，永远没有了新的生命；无源的魔法泉水也因为供应法力的人的死亡而慢慢消失掉，只有白还依然趴在废墟间，流着血。 好累啊……白仰躺在地上，意识模糊地看着刺眼的阳光；灵魂宝珠还在他的怀里闪着微微的绿光。 血液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突然感觉到一阵阵的困意席卷了他的身体…… “好累……”白眯着眼睛，小声地呢喃着。 “好累……”白的声音越来越小，他闭上了眼睛。 白是被第二天刺眼的阳光晒醒的，那白光太过刺眼，让他无法继续沉睡。 到底几点了……？白伸手遮住了照射在他脸上的阳光，躺在地上，有些无力。 他竟然还没死……白默默地想着——不过也是，有他沉睡之前施过的治愈术，也不至于死去……只是……白抬起了被截断的那只手臂。 抽痛，从梦境里就一直伴随着他的身体，鲜血不断流逝的感觉也格外明显。 “唉……”白轻轻地长叹了一口气，在心里默念起了自愈的咒语。过了一会儿，他断掉的左臂接口处又长出了一只新的左手……他现在身上的伤口已经都被魔法治好了，可是那种抽痛的感觉好像还留在他的身体里，连他的脑袋都有些眩晕。 “唔……”白坐了起来，他蜷缩成一团，捂着自己的脑袋。 血液风干后有些黏腻的感觉从他的手里传来，有些血液都已经在他的衣服上干掉了……甚至有些发硬。他摸了一下之前被精灵祭祀们用魔力割开的衣服，又用恢复术让它恢复了原样，只是血液也恢复了原样……开始在他的身上流淌着。 白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眯着眼睛看着远方。 他脚下的地方还是跟之前一样……变成了一片白色的废墟。灰白色的灰尘洋洋洒洒地飘荡在空中，有些呛人；就算是过去了很久，这片空间里还留着一丝浓郁的血腥味，久久不能散去。 白仰头看了一眼太阳，然后又低下头来打量这一片废墟。 血腥、呛人、触目惊心……这种建筑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吧？白默默地想着。 “啦啦啦啦啦啦啦?～”白开始吟唱起不知名的歌谣来，突然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原来是白用魔力在废墟里点起了一阵火。 火光很快吞没了整个废墟，而白就坐在废墟最高的地方唱着歌。火舌翻滚着，几乎要把这一片地区都吞没，空气里散发着rou烤焦了的味道；火焰不时地上升，白被热浪包围着，他微微眯着眼，还在唱着歌。 火红的焰火扬起一丝丝烈焰，照亮了他的脸。 “啦啦啦啦啦啦啦?～”他茫然地发着呆，但是不断地哼唱着有些诡异的曲子。 整个废墟里，回荡着他的声音。 他蹲坐在地上，把自己的脸埋进了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