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礼物和监督

    1083年9月,鲁恩王国贝克兰德。

    泽费洛斯蹲在窗台上,打开了窗户。

    在克洛莉丝的安排下,他在五年前10月15日在阿霍瓦郡被阿拉贡·德·波吉亚子爵和他的妻子克莱尔夫人“巧合下”收养。

    在这之前,这位丧失生育功能的子爵先生已经收养了四个孩子,他们分别是18岁的诺图斯、17岁的玻瑞阿斯、9岁的阿格斯特和刚满7岁的欧若斯。

    泽费洛斯这具躯壳看上去比阿格斯特大一些,便成为了家中老三。

    波吉亚子爵在五年前的12月底被任命为驻因蒂斯的外交官,于是这对夫妇带着他们,在一番跋涉后,来到了因蒂斯帝国的首都特里尔。

    那是泽费洛斯第一次接触这个世界的地图。

    北大陆的弗萨克、鲁恩、因蒂斯和费内波特,南大陆的东西拜朗,传说中有古精灵遗迹的苏尼亚岛,七个正神教会,二十二条神之途径...

    不,这一切都还好说...什么也没有比发现那个养父母的肖像画之后来的惊人...难怪养父母的身高那么违和...

    完了,他又想到那些想跟他本体交配的歪瓜裂枣了。

    一米五的阿拉娜·波吉亚小姐和一米九几的克莱尔先生,到现在一米五的阿拉贡·波吉亚先生和一米九几的克莱尔夫人,毕竟是普通地球人,这尺寸不匹配,不好生吧。

    这个世界越看越熟悉...好像是一个地球人写的书?

    泽费洛斯表示,上辈子的书,除了课本和工作所需的书籍文献,他只看过里番本子。

    所以,他不知道剧情(?),剧情对他是浮云...等下,这里面好像有羽蛇吧?

    蹲在窗台上,拿着羊皮纸卷轴阅读的泽费洛斯,动作顿了一下。

    羽蛇?关他屁事。上次看到那么大一条,他都没有动心呢。

    蛇rou挺好吃的,鸡rou也好吃,长着羽毛的蛇又是什么味道呢。

    多年之后的泽费洛斯可能会评价非常美味,但现在的他只有一个想法——还要去毛去皮,真麻烦,还不如小章鱼呢。

    “泽费洛斯,你在这里。”

    来人是拥有一头红色长卷发,碧绿双眼的少女,诺图斯的未婚妻塔利亚·索拉小姐开门走了进来,她的手里端着一个银盘,上面放着刚出炉的黄油曲奇。

    “你怎么又上去了,这很危险。”

    “阿拉贡还没杀死妳这个小女巫?”

    “鲁恩的波吉亚们只有残缺的仲裁人途径配方,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你以为阿拉贡是怎么获得序列4‘铁血骑士’魔药的?”

    塔利亚娇声笑道。

    “我背叛因蒂斯,诺图斯背叛了养育他的波吉亚倒向鲁恩,我们很适合。”

    泽费洛斯拿起曲奇,咬了一口,一脸笑容。

    “我能问为什么想要毒死我吗?”他扬了扬手里的曲奇。

    塔利亚的面色微微变了变,但很快的她又恢复妩媚的笑容。她天真的、无辜地看着泽费洛斯。

    “你在说什么呀!”

    突如其来的冲动弥漫了塔利亚的全身,她的外形开始变的诡异,头发飞速地长长,像是蛇一样扭动,头发前端长出一个个像蛇那样的头颅。

    “我怎么...该死的...”她身上的白嫩肌肤正在迅速龟裂,一片片的像是白千层树皮那样剥落。

    泽费洛斯就那样看着她失控,带着笑意,蹲在窗台上。他拿走了塔利亚的托盘,一口一个地吃着加了料的有毒曲奇。

    魔女都是奇怪的生物...因为爱情?可是那个叫诺图斯的,从来没喜欢过她吧。

    在玻瑞阿斯回到鲁恩参军后,泽费洛斯也拿到了贝克兰德大学的录取通知。

    诺图斯便带着他先行回到了贝克兰德。塔利亚是离家出走后,自己跟上来的。

    泽费洛斯在离开特里尔前,在借刀杀人获得一名拜血教大主教奥德·诺斯持有的封印物,通过粉碎这件封印物将序列3特性拿到手。

    这是否有些巧合?不,这可能与非凡特性聚合定律有关。这件拥有序列3特性的封印物,会间歇性地无意识地吸引中低序列的非凡者来到它的附近,且有彼此聚合在一起的倾向。目前只有序列4的泽费洛斯在不知不觉遇到携带它的奥德·诺斯是再正常不过的情况。

    在他重新容纳这份序列3的时候,使用镜子替身的塔利亚刚好遇见他,被他无意间污染。

    污染的折磨,让塔利亚走向疯狂,最后开始刺杀所有她认为会对诺图斯有危险的人物。

    塔利亚会刺杀他,泽费洛斯并不吃惊,只是没料到这个女人选择了下毒——他看起来长得一副活该被毒死的样子?

    拍掉手上的饼干残渣,随手用银托盘砍掉那颗长满蛇发的少女头颅。

    泽费洛斯从书房里找到一个小纸箱,将蛇发打成死结后,头颅塞进纸箱。接着,他扯下少女的蕾丝衣带当做缎带使用,扎在纸盒上,打了一个蝴蝶结。

    “恩,送给谁好呢?诺图斯?他会嫌弃恶心吧...”

    “还是参军的玻瑞阿斯?他可能没空拆开就往在角落了...”

    “隔壁的女伯爵?她会尖叫,没意思得很...”

    “新学校的教授?有那么多教授啊...随机送给一个幸运儿如何?”

    一只褐底白点的猫头鹰从窗外飞进来。它蹭了蹭泽费洛斯的手指,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帕瓦蒂,将这个盒子,随便送给一位教员或是教授。”

    “这可是我的入学礼物。”

    刚刚就职于贝克兰德大学的一名中年男人,清晨起床时,在他的桌上看到一个简陋的纸盒,纸盒上面用黑色的蕾丝带扎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这位教授有着南大陆人种常见的古铜色皮肤和黑发褐瞳,他的身材中等且匀称,五官柔和,深褐色的眼眸里总是有种难以言喻的沧桑感,右耳下方则藏着一颗不仔细瞧无法发现的小痣。

    他皱着眉,拿起纸盒,轻轻摇晃。

    嘭咚,嘭咚,嘭咚。

    听上去是一个圆球形的物体,不大。

    隐隐有股奇怪的甜腻香气从纸盒里透出来。

    会是什么呢?

    中年男人想要拆开,但是他的灵性直觉告诉他这并不是什么美妙的东西——但他还是拆开了。

    悉悉索索——

    无数黑蛇在盒子内扭动着,它们一见到男人,便想要朝着他爬去,但并不成功。

    男人注意到了那个限制黑蛇们的死结,他伸手抓着那个死结,将那个蛇团从纸盒里提起。

    那团黑蛇下面连带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一颗少女的头颅。

    少女咧着嘴,眼睛流出黑色的液体。

    “帮帮我,阿兹克先生,我好难受...好难受啊...”

    “波吉亚要杀我...我感觉不到我的身体了...他要杀我....呜呜呜...我好难受...”

    少女的脖颈冒出不断扭曲的黑色血管,试图往阿兹克身上扎去。

    那些血管在一碰到阿兹克的皮肤,突然干枯,纷纷掉落。

    少女的头颅发出凄厉的惨叫,随后迅速变扁、皱缩成一个风干的头颅。

    那些不断挣扎扭动的发蛇也在头颅皱缩之后,停止了动弹,从头颅上脱落。

    阿兹克嗅到了硫磺的味道。

    恶魔、魔女。

    脑海里突然浮现这两个有些怪异的单词。

    泽费洛斯刚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就发现他四周的各种颜色陡然加深,就仿佛被同色系深色颜料重新上色一般。

    他掩盖在衣服下的表皮皲裂,无形无质,却宛如软泥似的灰黑色影子在皮rou下鼓动。

    一个人影在他身边勾勒出来,那是一个穿戴整齐的中年男人,他的手里拿着一颗干扁物体。

    他就那样看着泽费洛斯,愣在那里。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那时候你似乎,没穿衣服。”

    这不是之前在阿霍瓦碰到的那条羽蛇先生吗?他手里拿着塔利亚的干缩头颅…

    泽费洛斯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长外套,配套的刺绣马甲,带有荷叶边的长衬衫和紧身裤。

    这个人类…这条羽蛇到底对自己没穿衣服有多执着?

    羽蛇都这么烦人的吗?

    “这位先生,这里是私人住宅。”

    泽费洛斯的目光掠过阿兹克手里的干缩头颅。

    对方是非凡者没错了,但能凭借上面些微气息定位他的位置,迅速出现在他旁边。

    这个世界越来越好玩了。

    这条羽蛇到底是怎么看透人皮下面的伪装的?他出现之前,自己竟然没有感觉到一丝预兆。

    他是谁?是要来找他玩的吗?好像比他的壳子厉害一些…是来找他打架的吗?

    泽费洛斯隐藏在衣服下面的躯体,从锁骨正中线开始迸发出一道垂直的裂痕,一这道裂痕为主干,无数密密麻麻的细小裂缝蔓延而出,交织在一起。他的身躯现在就和一个裂纹密布的玻璃瓶一样,只要稍有外力,顷刻便会碎裂,瓶内的内容物流淌而出。

    不行,得克制下,再激动这个壳子就要完全裂开了,裂开了短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壳子就没得玩了。

    阿兹克仔细的打量了一会泽费洛斯,又拿起他放在桌上的笔记本随手翻阅了下,越往后翻,眉头皱得越深。

    “你是贝克兰德大学的新生?”

    “嗯?”

    这人是怎么回事?对他的论文做什么?

    “你这样是取不到文学士学位的。”

    阿兹克揉了揉太阳xue,严肃地看着泽费洛斯。

    “你的鲁恩语的文法、修辞和逻辑太糟糕了。”

    哦,他那些死掉的语文老师也这么认为…但是逻辑什么的本来就跟他们这类存在没有太大缘分啊。况且从原主那里继承下来的语言至今也有四百余年的历史,文法有变化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所以我是医学院的学生。”

    泽费洛斯对于这点倒是有自知之明。

    贝克兰德大学原名为贝克兰德法律学校,以研究法学著称。它是在教会学校和城市学校的基础上,鲁恩境内第一个大学。在得到前两任的国王颁布敕令的保护后,学生团体取得了一定的自由权利和特权地位,逐渐发展成了贝克兰德大学。它目前只设立了法学院、医学院、神学院和文学院。

    “你叫什么名字?”

    “泽费洛斯.波吉亚,来自列达。”

    列达是波吉亚子爵在鲁恩王国的封地,就在费利西亚镇附近,临近海边,淡水资源缺乏,但渔业发展的很好,海鲜十分新鲜甜美。

    “我知道你有特殊的能力,就和我一样...但这不是你滥用力量的理由。”

    阿兹克将塔利亚的干缩头颅放在泽费洛斯的桌上。

    接着,阿兹克右手取下头顶黑色毛呢做的有陵角的帽子,左手扶右胸,身体稍微前躬同时点头。

    “阿兹克·艾格斯,新生入学第一年文法和写作课程是由我教授的。”

    “如果你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外科医生,正确使用语言是和病患沟通的基础。”

    帕瓦蒂在窗外的梧桐树上转头望来,喔喔喔地叫着。

    泽费洛斯抬头看着阿兹克,在他眼里,这是一只人面蛇身的巨大羽蛇。

    这条羽蛇的序列还是比他这具壳子的高...序列2还是序列1?

    打上一场试试?

    泽费洛斯看了看自己的手...这个壳子再不修补,本体就没地方放了。

    “我觉得当兽医不错...我对医治长了白霉菌的蟒蛇很有兴趣。”

    他朝着那条羽蛇笑了。

    日子还长着,有的是时间和你慢慢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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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蒂斯帝国合法的正神宗教只有永恒烈阳教会和工匠之神教会,而永恒烈阳教会总是压着工匠之神教会一头。这些拜血教教徒们的行踪被泽费洛斯透露给永恒烈阳教会的人。果不其然,他们派出强力的队伍追捕奥德·诺斯几人,奥德·诺斯虽然凭借着手里封印物的能力,成功逃脱出来,但也受了重伤。

    跟在他们后面的泽费洛斯顺利的杀掉他,得到了那个长得像通灵盘的封印物。

    在吃掉奥德·诺斯的大脑后,他获得了对方的记忆——他们侍奉的神秘存在派遣他们寻找那位陨落的恶魔君王的遗物,那位存在被他们称为秽土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