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微h)

    03

    城里最近来了一对引人注目的陌生男女,引起了叙拉古各大家族的注意。

    那是位出身远东之地炎国的名门贵女与她的管家。为了家族产业在外的发展,大小姐特地带人亲自来叙拉古实地考察调研。

    旅店的服务生今天第三次敲响了楼上套房的门,将城中某一家族的请柬递给了西装革履的管家,随即立马退下。

    “又是请柬啊……”

    等服务生走远后,年轻的管家捏住请柬的一角,揉了揉太阳xue,叩响了内间的门。

    “进。”

    得到回应后,管家推开了门,将请柬放在了书桌上,又看向书桌前正聚精会神提笔绘图的青年女性。

    她穿着素净的棉布睡裙,手指捏着钢笔,在不靠任何工具辅助的情况下,随手在纸上飞出了一条笔直的线。

    “小姐,”他微微欠身,与对方小声耳语,“是请柬。”

    “都是来打探底细的。”大小姐的视线依旧落在她手绘的图稿上,“想知道我们背后到底是什么势力……会不会对他们的家族有危害,又或者会不会……给他们的家族带来利益……这些人除开这些目的,应该也没有其他想法了。如果能够给他们一点甜头……或许我们的护送任务会省很多事。”

    她放下钢笔,琥珀色的眼眸笑盈盈地望向身旁的男性。“埃内斯托,这是你的专长。”她笑着提起请柬塞回到埃内斯托怀里,“借着回信的机会,去试探一下这群人对我们的态度吧……不要暴露。”

    “明白了,大小姐。”埃内斯托同样回以笑容,“请放心交给我吧。”

    送走自己的年轻管家后,菲林小姐埋头忙碌,沉迷整理手下的排布阵型图。

    不知时间流逝如何,突如其来的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猫咪小姐烦躁抬头,瞥了一眼窗帘后半遮半掩的方窗所在,得见夜幕中细碎的星光。

    埃内斯托走之前,太阳还没下山。可是现在月光行走的轨迹正垂直地坠向地面,像是半透明的纱。

    是他回来了吗?

    也许吧。也有可能不是。

    她……希望是他回来么?

    “啧……烦人。”

    意识到自己开始胡思乱想的女人皱了皱眉,猛地把笔甩到桌面上。沉默几秒后,她决定去开门,起身的时候带动桌椅哐当碰撞,透过声音毫不掩饰地抱怨着动作者的不快纠结。

    大小姐拉开门,见到的却是旅店的服务生。

    “啊……抱歉……墨小姐……”年轻的服务生局促道,“前台……前台有个您的电话……要您本人下去接……”

    墨小姐低头瞥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睡衣,先是一愣,随后微笑着对瑟瑟发抖的服务生说:“等我收拾一下,马上下去。”

    “明……明白了……麻烦您快点……”

    返回房间的墨小姐带上了门,那点子笑意尽数收敛,琥珀眼眸蒙上了一层深沉的阴影。

    此事蹊跷。

    就是不知道粘人的大狗勾现在怎么样了。

    她从行李中翻出一套滚金边的旗袍穿上,配了件毛绒披肩防止受凉,又瞥了一眼自己手边的物件,抓起出发前自己的炎国老乡乌有送她的折扇绑在大腿上,整理好裙摆遮住,推开门走了出去。

    “好了。”她弯起嘴角,面对服务生时笑容和煦——这样反衬得服务生越发抖如筛糠,“带我去吧,麻烦您了。”

    “是……是……请……请跟我来。”

    跟着服务生走下台阶,墨小姐来到前台大厅,见到了一群凶神恶煞、来者不善的黑西装大汉们。

    为首的那人面容隐匿在帽檐的阴翳下,右手紧握着长刀,锋利的刀刃对准了瑟缩着蹲在前台后的旅店老板。

    听到脚步声,视线原本聚焦在旅店老板的男人转过头,看清来者后,突然发出一声恐怖的轻笑。

    “墨小姐……”他的声音很是嘶哑,让墨小姐想起了被撕扯的风箱,“不……应该尊称您一声……博士。”

    被提到博士身份的墨小姐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收紧了自己的毛绒披肩,漫不经心地抬眸瞥了他一眼,没有吱声。

    对方依旧在用那种破旧的声音和她对话,“罗德岛的博士……巴别塔的恶灵……来我们这地方……有何贵干呢?”

    “没想干什么。”博士挑眉,“只是想借个道,还望你们西西里人行个方便。”

    “敢收容落单的狼,还能与那位德克萨斯家族的末裔建立良好的关系……不得不说,罗德岛的博士确实有些手段。”那个男人调转了刀刃的方向,对准了博士所在,“你……准备好接受来自我们的挑战了吗?”

    博士叹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xue。

    “老实说,我没兴趣接受你们的挑战。”她如此道,“我只是想借条路,等价交换什么都可以,仅此而已。”

    回答博士的,是一阵尖锐刺耳的狂笑。

    “这可由不得你!”

    谈话间,利刃破风,直直地朝着黑发的菲林女性洁白修长的脖颈直刺而来。

    预想的鲜血横飞场面并未发生。电光火石之间,一柄合拢的折扇格挡卡住长刀行进的步伐,将其拦在了女人身前。

    折扇的主人不快皱眉。

    “我已经说过了,我对你们的挑战没兴趣。”墨小姐手持折扇,将刀刃的角度偏移,远离自己,“做点等价交换的协议,双方互利共赢不好吗?非要闹成这样……真是费力。”

    对方不甘,抽出刀刃再次袭来,又轻巧地被檀木折扇拦住了。

    “顽固不化,朽木不可雕也。”

    自博士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透露出微妙又冷酷的杀意。她嗤笑一声,四两拨千斤,一把将那把要夺她性命的长刀击飞。

    “既然这样……那就玩一会儿吧。”她笑着露出了尖牙,“玩完之后,别碍我的事。我得去找我家的可爱小狗……没工夫陪你们这群疯子浪费时间。”

    小巷内。

    埃内斯托没想到在叙拉古会遇上故人。

    几乎力竭的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还在渗着血。他只能用手中的长刀抵住地面,半跪在地,目视着眼前的那群组织严明的叙拉古打手。

    他们拥簇着一位穿着西装、身份高贵的鲁珀族青年包围了埃内斯托。

    “哟,这不是多索雷斯国际贸易管理部的埃内斯托·萨拉斯先生么……”鲁珀青年嘲讽道,“不过几个月没见……怎么,居然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咳咳……”埃内斯托抹去了嘴边的血迹,“鲁索先生,别来无恙?”

    埃内斯托记得眼前的这位仁兄。

    怎么说呢……这位出身叙拉古的鲁索家少爷在多索雷斯拓宽财路的时候,嫌埃内斯托的武器店碍事,但是迫于埃内斯托就职的身份一直不敢明面针对他。双方只能在生意场上相互竞争交锋,有时候避免不了用些下作的手段对付敌人,遭了嫉恨。

    鲁索先生嗤笑,“看这架势,你被坎黛拉那个老女人赶出来之后过得可不怎么样。”

    “也不算很糟。咳咳……”埃内斯托微笑,“我的新老板对我还算不错。”

    “哦?你是指那个病恹恹的炎国女人吗?”鲁索嫌弃,“我敢打赌,现在那女人早就被我引过去的打手打得半死不活了……罗德岛制药公司的那位博士也不过如此。就算套着大小姐的皮……也不过是个病弱白痴。”

    “啧……咳咳咳……”

    埃内斯托感受到肺部一阵刺痛,不停地咳嗽起来,咳出带着血丝的飞沫。

    鲁索见状,开始狂笑起来。锃亮的皮鞋尖猛地向上飞起,击中了埃内斯托的下巴,一把将他掀翻在地。

    被迫倒地的埃内斯托勉强爬了起来,撑起半边身子。源自伤口的剧痛正折磨着他,压迫着他的心脏,要将他逼向疯狂的深渊。

    “哎哟哟……可怜的小狗哟……你的主子都对付不了我们,就凭你?哈哈哈……”

    被受伤的佩洛愉悦着的鲁索先生踩住了沾上污泥的那条金色尾巴,狠狠地辗转碾压,一下比一下狠烈。受此屈辱的埃内斯托牙关紧咬,一声未吭。

    “无药可救。”

    听到这句女声,埃内斯托瞪大了眼。

    “嗯?我自认为我的视力和听力还凑合,能看见有不长眼的东西在欺负我的小狗……还有嫌弃我病恹恹的。”

    小巷口站着一位菲林女性。贴身裁剪的旗袍衬托得那位菲林女性身形窈窕,她裹着银白的毛绒披肩,夜色下,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正闪着精光。

    “呵,居然脱身了么……”

    埃内斯托怔怔地看着巷子口背光站立的博士,刚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很快被蜂拥而上的打手控制住,整个人被压制在地上,与泥泞的地面亲密接触。

    女人从腿根处抽出一把折扇,一边扇着风一边慢悠悠踱步上前。

    “脱身倒不是件难事……”在鲁索面前站定后,博士一把收起了扇子,挑了挑眉,“但是您欺负我心爱的小狗,这笔账必须得好好算算……一步不漏。”

    滴……滴……滴……

    水滴自无边际的夜空中垂直降落,撞击地面开出了花。

    博士抬头,面露不悦。很快她收回了望向天际的目光,满是嫌恶地盯着鲁索。

    “啧……得速战速决了。”她收紧了自己的披肩,又张开扇子挡着头顶,烦躁道,“我不喜欢下雨,尤其是晚上下雨。”

    似乎是被博士这句话刺激到,雨势开始变得汹涌起来。从一星半点的雨滴,化作了割裂空间的雨幕。

    周遭的打手开始如鬼魅一般靠近一副漫不经心模样的博士。

    目标的那位菲林女性仍在悠闲地挡着雨。

    被摁住的埃内斯托挣扎着,不小心呛了两口泥水。他勉强抬头,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就那样迷茫却担忧地注视着博士,得到了博士的无奈叹气作为回应。

    “我对你这委屈巴巴的蓝色大眼睛真没有抵抗力,埃内斯托。”她一边笑着轻声说,一边以极快的速度合拢扇子,挽了一个剑花击飞了向着她咽喉直冲而来的刀刃,“稍微等我一下,很快就能回去了。”

    埃内斯托眼见博士刚刚还在笑意盈盈的琥珀色眼眸瞬间释放出杀意,而后那只轻巧的黑猫小姐不耐地躲闪了几轮攻击,飞快用出一套神秘莫测且无迹可寻的身法走位,手腕灵活,将手上的扇子玩出了花。

    明明他没有见到博士用出什么力量强大的招数,可被她击中的那些打手却短暂丧失了攻击能力,只得或跪或躺,再也靠近不了她。

    “有什么问题,回去再问吧。”似乎是察觉到埃内斯托疑惑的目光,正在阻挡攻击的博士抽空侧头看他,“还有,我可是巴别塔的恶灵……没那么容易被这种毛孩子收拾的,笨蛋小狗。”

    雨依旧在下着,博士侧边的发丝粘在了她的下颌边际,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大雨模糊了建筑的线条,也模糊了年轻佩洛的意识。

    在朦胧间,他能见到的,只有那位尖耳的恶魔面无表情收拾着那群莽撞无知的祭品。

    自此,记忆离断。

    沙——沙——

    埃内斯托做了一场梦。梦里是他母亲的葬礼。

    病入膏肓的萨拉斯夫人没能等到自己的丈夫潘乔归来。她怀抱着无限的守望与期待,最后在儿子埃内斯托的陪伴下撒手人寰。

    那天早晨,也像今晚一样,下着无尽的雨。

    骤然孤苦无依的佩洛少年笨拙地处理母亲的后事。即将面对吊唁者的他颤抖着在镜子前扣上自己的西装扣子,惊讶地发现镜中人正在无声流泪。

    雨还在下,好似老天也在为那位病故的可怜女人哭泣。

    墓园中,宾客们在母亲的墓前放上了纯白的鸢尾花,不痛不痒地表达他们可有可无的哀恸。少年举着黑色的伞,沉默地凝望母亲的墓碑,任凭大伞边缘的雨水随风坠下,沾湿他的后背与裤腿。

    沉重,直直地朝着深渊坠落。

    一切又开始模糊起来。

    沙——沙——

    好像还在下雨,声音很吵。

    难受。

    身体很烫,烧得人迷迷糊糊的。

    勉强从幻梦中恢复了意识的埃内斯托第一时间发现了自己的体温过高这件事。

    他睁开眼,微微侧头,瞥见了伏案工作中的博士。

    换上睡裙的博士聚精会神地处理手头的事务,没有发现已然苏醒的埃内斯托。在暖黄灯光的衬托下,博士的侧颜是那样柔和而安定,在这样喧闹的雨夜中是如此稳如山峦。

    埃内斯托收回视线,注意到房间的摆设。

    是博士的卧房。

    原本他还在思考自己和博士究竟是怎样脱身的,而博士又是如何把受伤的他扛回来处理好安顿在自己的床上……然而某种奇妙的情愫正借此悄然发酵,混合着某种白糖一般的清甜,打乱了他的思绪。

    心脏正在撞击着胸腔,要挣脱束缚脱逃。

    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溶于雨声,洗涤着埃内斯托的双耳。即使没有用眼睛看,埃内斯托也能知道博士现在依然在工作。

    “啊——”

    博士伸了个懒腰,打哈欠的声音拖得很长。埃内斯托听到了桌椅摩擦的声音,急忙闭上眼睛假寐。

    摩擦的声音戛然而止。接踵而来的,是靠近床边的轻柔的脚步声。

    “安心休息,埃内斯托。”博士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好好睡一觉。”

    装睡的埃内斯托察觉到一片阴翳阻挡了顶上的灯光。微凉的指尖触碰到埃内斯托发烫的前额,接踵而来的,是眉心略微潮湿的柔软触感。

    一个轻飘飘的吻。

    闭上眼的埃内斯托眼皮轻颤。他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狂跳,一声一声,像是节庆时分的击鼓。

    指尖的触摸游弋至刚刚落下一吻的眉心,轻轻揉搓两下后又按了按,随后与因为高热发烫的肌肤缓缓分离。

    “傻瓜。”

    博士无奈笑了一声,用细如蚊呐的声音抱怨。

    傻瓜……吗?

    埃内斯托装出一副呼吸平稳的模样,但他的心中早已翻江倒海。巨大的海浪呼啸而来,要将理性的他完全吞没。

    一只修长冰冷的手插进了蓬松的金发之中。

    “一切都会处理干净的。”博士揉了揉埃内斯托的脑袋,“一切也应该被处理干净。这是我的任务。”

    埃内斯托仍然闭着眼,感受到博士松开了他的头发,又听到她从床边离开的窸窸窣窣的响声。

    “晚安,亲爱的埃内斯托。”博士故作轻佻的声音变得遥远飘渺起来,“晚安,龙舌兰先生。”

    灯光暗下,房门封闭。

    黑暗中,床上的青年睁开了眼。

    他怔怔地盯着昏暗的天花板,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开了口。

    “晚安,笨蛋博士。”

    博士躺在沙发上裹着毯子睡了一夜。

    她睡眠一向很浅,听力素来不差——当然,也有可能是旅店隔音的问题。所以在听到房间里那点细微的响动后,她很快便睁开了眼。

    挣扎着从沙发上爬起来的博士打了个喷嚏,抓紧身上的毯子,睡意朦胧地望向窗外。

    雨停了,晨曦已然降临,新的一天到了。

    一个新的循环,开始了。

    博士叹气。她扔开身上的毯子,起身,意思一下敲了敲门,随后毫不客气推门进去。

    佐一进门,博士便见到了赤裸上身的佩洛年轻人正抓起新的衣物往身上套。

    博士愣住。

    她不知道如何完美评判龙舌兰干员的身材,只觉得他的每一块流畅而有力的肌rou走形都十分精准地踩中了让她兴奋躁动的审美点。他的脊背上有数道浅淡的疤痕,大概是过去在军中遗留的印记。毛茸茸的大尾巴不自觉跟着动作左摇右晃,甚是勾人。

    想要触摸。

    想要不知廉耻地立刻占有。

    想要留下自己的痕迹。

    心猿意马的博士急忙悬崖勒马,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任务在身,现在可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

    博士咳嗽两声,张开了嘴,想要当做无事发生一般问候自己的干员。然而那些话却卡在嗓子眼里堵着,上不去也下不来,十分煎熬。

    或许回去之后,她应该问问凯尔希,像这样对自己手下的干员产生这种不正经的欲望是否正常。

    “嗯?”衣服穿到一半的龙舌兰此刻回头,朝博士露出他惯常的和煦笑容,“早安,博士。”

    原本就心怀鬼胎的博士见到龙舌兰如此坦荡,越发心虚,整张脸火烧似地急剧升温,霎时通红一片。

    “早……早……”她结结巴巴地回答龙舌兰,反应过来,立刻低下头转身背对着龙舌兰,想借此遮掩自己对年轻人那点不合时宜的欲念,声音也越发地没底气,“抱歉……我不知道你在换衣服。”

    完了,她这样对自己的干员有奇怪的想法……会不会被讨厌……

    “这本来就是您的房间嘛,不过……”

    低头的博士窥见了骤然覆盖在头顶的阴翳,随后有力的臂膀环住了她。

    “请您放心,看起来是已经退烧了。大小姐昨天纡尊降贵帮我处理好身上的伤,没怎么管自己吧……”龙舌兰温和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昨晚和那群叙拉古人打得那么激烈,万一有些伤没发现……果然还是检查一下比较安心。”

    “不……不必了!我……我好得很!”

    博士红着脸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

    龙舌兰完全没有在意博士的拒绝,自顾自道:“先给博士看看耳朵吧。”

    话音落下,修长的手指抚上了毛绒绒的黑色尖耳。

    菲林的耳朵是非常敏感的存在。几乎是在触碰的一瞬间,龙舌兰能敏锐感受到博士的身体迅速一僵,手下的那只尖耳毛发一根根支愣炸开,甚是可爱。

    被博士撞见自己换衣服只是个意外。但是发现博士对着他裸露的上身脸红心跳之后,并非不通人事的年轻佩洛恶趣味发作,一瞬间便让“想看自持年长理性的博士在自己手下哭出来”的恶劣想法占了上风,使出了这种招数。

    他缓慢摩挲着掌下逐渐升温的猫耳。那对耳朵很薄,和他的不太一样,捏一捏甚至能感受到另一面指尖的触感。

    “喂!别……别碰我的耳朵……”

    博士无力地挣扎。被触摸敏感的耳朵让她整个人软绵绵的,毫无反抗之力,连推开束缚她那只男人手臂的动作都柔弱得像欲拒还迎。

    “别害怕,大小姐。”背后男人的声音像是施下魔法一般惹人沉溺,“只是在检查身体。”

    才不是!

    她又不是年轻小鬼!这种事怎么可能会不懂啊!

    “你……你不要这样戏弄我……”博士苍白地反驳,因为耳朵被人攥住,身躯下意识颤栗起来,“我……我这段时间……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龙舌兰愣了一下,笑出了声。

    “但是没记错的话,您说过,我是您的小狗。”谈吐间灼热的气息拍打在发烫的耳廓处,“小狗向主人撒娇很正常的,是吧,笨蛋博士?”

    “别耍我了!”博士炸毛得更厉害,“哪有你这么撒娇的!你……啊!”

    湿热的口腔包裹住发烫的耳尖,稍有粗粝的舌顺着边缘一路试探,在耳内泛着粉的那层软rou来回舔舐。突遭这等刺激的博士尖叫出声,好似被人抽出脊梁一般,整个人软倒下来,只能靠着那只抱住她的手臂支撑身体。

    “你……你要是……不喜欢我这样说……那我以后就不说了……”博士的呼吸急促起来,“之前这样,要是冒犯了你……我……我……对不起……是我的问题……”

    龙舌兰没想到博士这样的回应,心里莫名有些不痛快,皱着眉头用上下犬牙磨了磨嘴下已经被舔得湿答答的猫耳。

    “嘶……疼……”

    博士颤抖瑟缩,说话的时候染上了一丝她自己察觉不到的委屈鼻音。

    龙舌兰松开了那只又软又烫的猫耳,笑着说:“看来还是需要好好检查一下身体呢,博士。”

    明明是这个坏心眼的小混球咬疼的!才不是什么受伤!

    博士气急,抬脚对着龙舌兰的脚面踩了下去,毫不意外听到身后的小鬼呼痛的声音,腰上的束缚也减少了几分力气。

    趁此机会,她急忙甩开龙舌兰的手臂,试图推开门溜到客厅,借此逃避冷静下来。可没成想,身后之人动作更快,长臂一挥,直接把房门落上了锁,不一会儿再次单臂困住了博士。

    “知道吗?不听话的小猫……是要接受惩罚的,我的大小姐。”

    博士整个人被向后带去,脊背贴上了坚实的胸膛。一只大手先用虎口卡住了她的下颌,随后单指缓缓在她的唇瓣上摩擦着,正试图向里试探。

    博士大惊,“喂!你……”

    趁着这一开口的间隙,那根表面停留的手指迅速深入,和小猫不安分的粗糙舌头纠缠起来。

    口腔里那受着身后男人控制的异物让博士丧失了发出完整句子的机会。她被迫张开嘴,嘴角边不断渗出盛不下的涎水,发出了不甘的呜咽声。

    “别害怕,亲爱的博士。”龙舌兰此刻的笑声让博士心中一阵不安,“真的只是检查身体而已。”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我才不信!你个蔫坏蔫坏的混账玩意儿!

    博士内心正疯狂用炎国语痛骂身后借此恶作剧的金毛臭小鬼。突然,来自后脖颈的刺激让博士腰一软,差点整个跪倒在地上,幸亏被那只困住她的手臂捞着才不至于丢脸。

    细密的亲吻与啃咬落在菲林同样敏感的后脖颈处,轻柔,却又带着微妙的侵略性,像是要在这处白皙无暇、无人企及的圣地打下永恒的标记般虔诚。同时,那只锁住她的手臂开始缓慢向下,隔着棉布触及到某片秘密羞耻的花园之上。

    察觉到越发过火的行径,博士瞪大了眼,正准备抬起手阻止,手指早先一步叩响了欲拒还迎的门扉。

    她倒吸一口凉气,从嗓子眼里挤出两声黏糊糊的喘息,下意识弓背,举起手抵在门边支撑越发酸软的身躯。

    真坏啊……这只小狗……

    为什么可以这么坏……

    更麻烦的是……她好像被这样的戏弄带沟里去了……自己根本爬不出来。

    只能寄希望于他能自己放弃了。

    手指渐渐退出了湿热的口腔,可博士嘴边的涎水还在不断下落。她勉强抬起头,察觉到脖颈处的逗弄开始减轻,于是她带着某种哀求的目光回头,直直望向背后龙舌兰那双浅淡漂亮的蓝眼睛,张着嘴却难以言语。

    见此情形,龙舌兰先是一愣,随即勾起唇角笑出了声。

    他弯腰低头,鼻尖离博士的脸不过分毫,热气毫不顾忌地喷洒在博士发烫的两颊上。“是想求我吗,博士?”他低声问,像是刚从大海浮出的塞壬一般诱惑着眼前堕落的这位女水手,“用这样一副欲求不满的表情……”

    博士嘴边还残留着湿润的水迹。她咬着下唇,想要说些什么阻止对方继续,自下端直冲而上的酥麻感差点让她崩溃,整个人几乎要伏在门上动弹不得。

    “您的情况不太妙,大小姐……”龙舌兰严肃起来,好像真的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糟糕状况似的,“这里的异常……需要仔细检查检查。”

    他虽然语气严肃,但是碧蓝双目中暗含的笑意落在博士眼里,完全暴露了他如今想要戏弄自己的意图。

    “不……不要……”博士吸了吸鼻子,无力恳求,“这一点也不好玩……真的……”

    龙舌兰愣了愣,看着博士如今这副将哭不哭却依旧理智拒绝的模样,皱起了眉。

    “我没有在玩,博士。”他郑重道,“这是非常严肃的检查,您明白吗?”

    她才不想明白!她又不是未通人事的青春期小姑娘,怎么可能猜不到这只讨厌小狗的意图!

    可是……再继续这样,就真的要在他手下堕落下去了……

    耽于欲望这件事就像是饮下让人上瘾的慢性毒药,即使知道是难以拔除的剧毒,也仍然控制不住一饮而尽的心。

    一切都因为他乱了套。

    “你……呜……”

    博士皱着鼻子瞪他,刚开口发出一个音节,就在突然的攻击下变了调,整个人因为快感下意识想要蜷缩成团。

    她的内裤早就湿透,甚至洇上了那条棉布睡裙出现了不规则的小块水痕。下摆被撩起,湿透的阻隔被手指勾住拉开,肿胀坚硬的核心在指腹的按压下疼得发胀发酸,激得她两腿发软,只能依靠双臂撑在门上才不至于丢脸地栽倒下来。

    龙舌兰早就感受到自己手臂下微微发颤的大腿还有不断涌出沾湿手掌的水液。他没有停下手上的攻势,另一只手攀上了菲林女性的睡裙领口,向里一探,便捏住了生于柔软之地的小豆。

    软软的,很快又在揉捻中变得挺立圆润起来。

    “你这小混蛋!快给我松开……”博士羞愤欲死,尖叫出声,“啊!”

    她突然睁大了眼睛,全身颤抖起来。

    难以言说的某处遭了手指的侵袭,试图向内探索。虽说已经有液体的润滑不会太痛,但是在非自愿的状态下骤然侵入,而且她的身体本能正反射性咬紧了那根入侵的手指,那种羞愤感差点让骄傲的博士当场哭出来。

    “好啦,博士,放松点……”龙舌兰安抚道,“不会很痛苦的……”

    “……闭嘴!退出去!”

    博士想要动脚把身后的人踹开,却发现一动腿,那根手指卡在里面的位置越发微妙,再加上那只揉捏着她胸rou的不安分的手,上下夹击的酥麻感差点让她当场认输。

    “半途而废,可不是好习惯哦,博士。”龙舌兰诱惑道,谈话间又闯入了一根手指,温暖的内壁一拥而上,和其主人的嘴硬形成了绝妙的反差,“要是现在结束……您这里的麻烦谁来解决呢?”

    “……用不着你管!你……呜——”

    博士羞红了脸,在手指攻势下声音婉转地变了调。

    被外来者入侵的那片秘密花园已然被大水淹没,任由对方支配。菲林小姐被冷落多时的尾巴摇晃着,悄无声息地缠上了那只入侵的手臂,身体力行地完美展现了“口不对心”这一词汇。

    尾巴的毛绒触感自然没有逃离龙舌兰的注意力范围内。他微微低头,瞥见了布着红痕的后脖颈、因为前倾支撑身体的腰窝……还有贴在他小腹的柔软臀部。

    “看来……博士很喜欢这样啊。”

    “……没有!”

    尾巴越发不安地缠着手臂,内壁绞合的迎合相比之前更为紧张,即使手指在里面搅动也不影响,反而还涌出源源不断的液体,发出了咕叽咕叽的水声。

    龙舌兰眼神暗了暗,入侵的动作更加激烈,没忍住心里的恶趣味,低头在手下的菲林女性耳边低语。

    “博士,知道吗……”他笑着说,“我小时候家里人曾经教过我……撒谎的孩子会被惩罚得很惨的。”

    话音落下,某个敏感的开关在试探玩弄中被打开。博士颤抖着,嘴唇微张,发出混乱的低吟,停止流淌的唾液此刻难以收住,从她的嘴边溢出,一路向下。

    “啊,是这里有问题。”

    龙舌兰发现了突破口,阴暗内里发作,执着于朝着那一点戳刺研磨,为了那个他绝对不敢在本人面前公开的恶劣目标。

    “别……别弄了……会……会坏……”

    博士整个人上半身只能趴在门上,颤抖的身子只能任由身后的人摆布。

    落下红痕的脖颈毫无自觉地暴露在青年眼前。他欺身压了下去,一把含住后脖的那块已经烙下他印记的软rou,来回地舔舐磨蹭着。手下的动作没有因此停下,越发激烈,挑战着菲林小姐的忍耐底线。

    很舒服,博士没办法否认,甚至身体在叫嚣着更多。

    但是……那种不自愿的耻辱感……她真的没办法无视……

    眼前起了一片朦朦胧胧的水雾。博士有些分不清这片水雾的产生原因到底是难以面对的羞耻还是不断拔高的快感。她只知道,自己好像掉入了某个柔软又梦幻的陷阱之中,只要陷进去就再也逃不了了。

    此前不断被凌虐的敏感点在这一刻将快意凝聚成团,一把推上巅峰状态,摧残得博士完全无法正常思考。

    她眼前一片空白,下意识绷直了腿,四肢酥麻,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整个人靠在身后的青年身上大喘气。

    入口还在不知疲倦地翕张着,似乎还在期待更加残酷的侵入。可是她的心理防线早就被这突然的侵略摧残得不成模样。

    坏狗勾!坏狗勾!坏狗勾!

    亏得她昨天还把床让给这个小混蛋养病!结果病好了就这样对她!

    怎么办……以后要怎么面对啊……

    渐渐冷静下来的博士依旧靠在龙舌兰怀里。她像是想到什么,骤然回过头,怒视着那双碧蓝的眼眸。

    深知自己作恶理亏的龙舌兰心头一紧,似乎有些抱歉,叹了口气,帮博士收拾干净后低头吻了吻她湿润的眼角。

    咸咸的。

    即使这样,也没有让眼泪掉下来么?

    被突然袭击的博士怔愣在原地,她裸露在外的肌肤泛着一层可爱的淡粉色,就像是东国的樱花一般。随后,几乎是一收拾好,她就迅速把自己抱成一团,水汪汪的琥珀眼眸又怒又委屈地瞪着作恶的佩洛青年。

    “你……我……啊!”她紧咬下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小混蛋!这几天都给我滚到客厅打地铺去!”

    丢下这句毫无威慑的话,不等龙舌兰反驳,博士便气冲冲地把龙舌兰推出了房间。

    “砰——”

    卧房房门迅速闭紧,毫不留情落了锁。

    见此情形,龙舌兰哑然失笑。

    怎么办……这下是真的生气了……

    到时候得认真想个办法讨猫咪小姐欢心才是。

    不过,不太机灵的笨蛋博士到底明不明白呢……他可没有在胡闹啊。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