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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却是提点我这家中之人多不可信;惟有这两个是他心腹之人,倒可一用。”因此强自镇定心神,欠身接过盖碗来,低声道:“大爷说的,我记下了。”佳言闻言便知迎春已然通透,也并不多说,一行他两个吃罢了,绣橘香桃两个便替迎春卸了钗环,换了衣裳;缀锦连环两个带着二人行了礼,自往外间歇息,二人便往帐中睡下。诸位见了:迎春一个金闺小姐,却如何晓得这些大家子之中的阴私事体?原来邢夫人知晓赵家景况,惟恐柳氏心下有些不忿,设计暗害佳言同迎春两个,是以便将那些事体挑拣着同迎春讲了,又教他往这边来时,切不可随意动茶水吃食等物,以免其中有人做下手脚。如今看来,却果然不出邢夫人所料;柳氏当日虽迫于赵鹏宇所言,不得不将佳言认于膝下,却依旧想着他日若自己得子,定然不能教佳言将这嫡长子之位占去;万一佳言再有嫡子,可不更为难办?是以虽病得卧床不起,却依旧暗地教人在这新房之中的茶水吃食里下了些腌臜物事,幸得迎春一早便得邢夫人嘱咐,并不曾动过一分一毫。如今佳言见迎春心下明白,却也放下一段心来,对他更添了几分看重,只是心下暗道:“如今看来,我这新夫人并非是那一窍不通之人;只是不知他这心又有几分在我身上,尚待查考。”因又想道:“想必这女人一朝成亲,便皆是以夫为天的;况我若下意温存待他,不怕他不全心待我。我那嫡母为人又刻薄,况如今病得七死八活,一个妹子也将要嫁了;若他过几日死了,这贾家小姐戴过了婆母的孝,更加是休弃不得的。说不得只得使些手段,将他之心思全然笼络过来;届时便将这内宅之事交与他手中,也好替我分忧。”如此想了一回,方才沉沉睡去,一夜无话。第101章第一百零一回【第一百零一回】将门子喜迎千金女·中山狼恰娶河东狮却说过得三日,便是迎春回门之时。那日邢夫人早早便起得床来,一径梳洗过了,换了衣裳;恰凤姐儿也起了大早,领着若哥儿往正房这边来。邢夫人见他二人来了,便向贾若笑道:“你作甚么起得这们早?”贾若却一本正经道:“今天姑姑回来,不可不早起的。”邢夫人喜得了不得,笑道:“若哥儿,你这都是同那个学得这般做派?瞧着倒同人家十几岁的哥儿一般懂事了。”几人说笑一阵,又往贾母上房里省过,自回房里用了早饭,便在那里等迎春回来。不多时,便闻得人来报说:“姑爷同姑娘进府了。”邢夫人闻言,忙着赶出来接着;却见他两口儿相携着来了,神色倒甚是亲密,先就放了一半的心。于是忙教他二人去见过贾母,又往房里见了贾赦;贾琏知母亲必是有话同迎春说的,便拉了佳言往外去;恰这日瑧玉同薛蜨也来了,于是便同他几个往一处去,自往那里吃酒。邢夫人见他几个走了,便拉着迎春上下打量了一回,尚未及得问甚么,便见探春等人来了,忙又让座。一时众人各自坐下,只湘云不坐,却过来直向迎春脸上端详;惜春见他如此,笑道:“云jiejie,你看甚么?”湘云笑道:“我见二jiejie气色倒比在家时候犹好了些似的。”众人闻言,却都上来瞧,皆笑说果然不错,直将迎春看得脸色绯红。他姊妹又说笑一阵,宝钗同黛玉却知邢夫人要同迎春说话,是以起身笑道:“咱们且回去罢。”众人也都知其中原故,是以皆笑起身告辞去了,只留他母女两个在房中。一时邢夫人见众人都去了,乃拉迎春坐在自己身侧,一叠声问长问短;迎春一一答了,又将自己心下所疑同他母亲讲了,道:“若不是母亲日前同我讲那些,我却也是不知晓大爷这话中意思的。只是他母亲何故待他若此?纵不是亲生,也不该施如此狠辣手段才是。”邢夫人闻言,却沉吟了半晌,方道:“这人之心思,却最是难测的,甚么想头都是有的;你且不用理会这些。你既是嫁了他,自然要凡事以他为先。纵有些事体你不晓得原故的,也只管依着他所说去作便是。若你婆婆嘱你甚么,先回来与我说,我替你拿个主意。”迎春闻言,虽不甚解其意,依旧点头应了。邢夫人因见方才问他情景,他在那处倒也算得称心遂意,是以将那担心又去了几分,不过又将这几日想起先前未说之事嘱了他一回,又教他“不必惶恐,若有事便回家里来说”。一行说罢,因见已至正午,便教人出去问佳言一声儿;不多时只见那人回来道:“姑爷同二爷连同林家大爷、薛家大爷在外面吃了。”邢夫人闻言,便教人在自己房里摆饭,同迎春一道坐着吃了;待到下午,他两口儿便辞了这里,仍往家中去讫。凤姐儿觑着他两个走了,便往邢夫人房里来,笑道:“我瞧meimei这光景,像是同妹夫也颇投契的。”邢夫人笑道:“小两口儿新婚,自然都是千好万好的。只盼着他两个日后也能同现时一般罢了。”正在说时,见贾琏往这边来,笑道:“方才同两位表弟谈论那赵家妹夫,林表弟道是他颇有些见地;今年又要下场考试的,说不准能中个举人回来,也好教meimei做个举人娘子。”邢夫人闻言倒有些不以为然,道:“他若中,一早便中了。如今这都十九岁了,也不过是个秀才;瞧郡王爷同小侯爷却如何?十三岁的鼎甲呢。”贾琏笑道:“母亲只见他两个中的,却不见那许多胡子花白了还不曾中的?况郡王也赞了妹夫几句,他眼光自然不差;兴许这次能中,也未可知。”邢夫人叹道:“我也并不是指望他能中得甚么;横竖他家只得这们一个儿子,这家中之物皆是他的,也委屈不了二丫头去。只是他若能上进,自然是更好的。”贾琏闻言,倒也点头称是,因又笑道:“我今日还听小侯爷讲了一桩新闻;母亲可要听么?”邢夫人方才见迎春所嫁之人尚且不错,心下称意,正在欢喜之时;又闻得他如此说,乃道:“你说来听听。”贾琏笑道:“也不是旁人,却依旧是那孙家之事。”邢夫人乃奇道:“他家不是前些日子方办的喜事么?却又出了甚么新闻?”贾琏甚为得意,乃向他母亲笑道:“果然太太神机妙算,替二meimei定下这门亲事。若同那孙家作了亲,可是活活地将二meimei推到火坑里了。”邢夫人只不知他所说为何,便问端的;只见贾琏清了清嗓子,便将这事一一说来。原来那孙绍祖年少之时,便为人骄横,飞扬跋扈;及至长了年岁,倒将表面上这些举止收敛了许多,更兼生得相貌堂堂,且又应酬权变,前些日子又得了兵部候缺题升,正在春风得意之时。谁知此人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一味好色,更是好赌酗酒,只是外人不知罢了。那夏家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