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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转身:“三郎,依你看,朕该拿太子如何?”最近朝堂上多是帮太子求情的,在这帮人眼里,不过就是公主和驸马闹了别扭,小儿女家的矛盾,太子帮着劝和了几句,无非是话没说对,哪里至于这般重罚呢?!至于谋算永宁郡主的事儿,那是吴七郎干的,跟太子也没关系啊!皇上也忒严苛了!景仁帝有苦说不出,嘉月和永宁的事儿不过是个导火线,就太子现在这个劲头,他还活着,太子就敢帮着吴家这么作践宗室,待他百年之后,太子登基,宗室哪里还有活路?就怕江山都得易主!但废了太子?太子的错儿在朝臣眼里远没到废黜的程度,这起子人若要存心阻拦,废太子的旨意能不能通行还是两说。而且自古废太子从没有好下场,不是谋反就是身死,到底是亲儿子,哪怕他做下那么多蠢事,给亲爹惹了一通麻烦,景仁帝还得为他这一条狗命考虑!真气煞人也!皇上会问他这话,可见心中何等犹豫。裴青临垂眸,信手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皇上问错人了,这事儿不该臣来回答。”景仁帝苦笑:“其余人各有立场,听他们回答,也尽都是偏颇之言。”裴青临不再开口,手指轻轻点着下颔,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看来...景仁帝还需要一个决断啊。......陪都,清净庵。吴皇后身份尊贵,在庙里祈福的这些日子也没人敢苛待她,只是她自己心绪不畅,成日打人骂狗的,动辄就拿国庵的女尼出气。景仁帝前阵子本还想把她接回来了,瞧她这般不知悔改,得,继续苟着吧。吴皇后虽然命人留心朝上的动静,但人不在京城,消息滞后了不少,隔了好几天才听说太子被圈禁,吴家被贬爵的消息,她没料到居然出了这么大乱子,当即心口一黑,人便晕厥过去。太医过来给她扎了几针,她到了深夜才悠悠转醒,怒火和委屈憋在腔子里发泄不出,便在住的禅房里抽噎个不住,她一边流泪一边絮叨,从景仁帝糊涂一路骂到襄王顾帝师jian诈,最后连嘉月也恨上了。“天下哪有嘉月这样做儿媳的?这世上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三郎不过收了个外室,又没把她怎么样,她就闹的沸反盈天,连她哥哥都牵连上了,她心里可还有妇德二字?!本宫这些年都教到狗肚子里去了!”吴皇后在国庵里待不住,带着人就要返京:“不行,本宫要去和嘉月说说,不能让她再闹腾下去了,不然太子和吴家都要给她害死!”吴皇后想去sao扰嘉月,想的倒是挺美,奈何国寺的女尼和军卫都收到了皇上的旨意,在门口直接把她拦下了,她身边拢共就带了十来个服侍的宫婢内侍,也拉不下脸来真撒泼大闹,便咬碎一口银牙,放了几句狠话,转身气恨地走了。她心气难平,就带上两个宫婢去了清净庵后山。清净庵是太.祖皇后所建,由熹明皇后修缮扩大,专供宗室权爵的女眷进来祈福上香的皇家庵堂,面积极大,本身就有两百来亩地,还不包括了东西两座山头,平常倒是尽够逛的。有意思的是,当年熹明皇后被后妃陷害出宫祈福,来的也是这间清净庵。这里的许多老尼都服侍过熹明皇后,现在还时不时称她仁厚明达,常提起些熹明皇后的旧事,更把吴皇后气的不轻。吴皇后走的有些久了,眼看着夜色深浓,正要返回禅房,突然听见一把苍老的声音:“襄王又受了圣上褒奖?他可真是能干,难怪皇上对他这般器重。”那把苍老的声音感慨:“要是什么时候襄王妃来咱们佛寺上香就好了,咱们也能沾沾襄王的光。”吴皇后不悦地皱起眉,就着朦胧月色,依稀瞧见两个年迈女尼说着话。另一个叹道:“我如今已经年过半百,拢共服侍过三位帝王,五位皇后,余下的高官显贵更是不计其数。但像襄王这般厉害的也是有一无二,他这份能干,倒不像隋帝,更像是咱们圣上,若他是今上的儿子,前程必然不可限量。”最先开口的女尼,别有深意地道:“世事无常,你又怎知不是呢?”另一个慌道:“这话可是要掉脑袋的,你不能乱说啊!”她紧张地吞咽了口口水:“难道...”吴皇后在旁听着,脸色已然大变,高声道:“来人,把他们给我拿下审问!”她来后山闲逛就带了俩身身骄rou贵的侍女,等两人跑过去,俩女尼早就跟人间蒸发一般,再寻不到踪迹。吴皇后心思大乱,吩咐底下人务必找到俩个老尼,自己手脚冰凉地回了禅房。她恍惚间,想到一桩事来,当初景仁帝有一次来京城述职,回去之后表情恍惚,看着熹明皇后留下来的绢子出神,时不时对月长叹,她还为此和景仁帝大吵了一架,当时心里就生了疑窦,只不过她当时也没细想,如今正和这两个老尼的话对上,她两边一对比,很快就信了两尼的说辞。难道,难道裴青临真是景仁帝的儿子?!这怎么可能!不,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不奇怪了,难怪景仁帝对他这么好,不但半点不介怀他是隋帝之子,还给他高官厚爵,这根本就是他的种!吴皇后指尖发颤,随即又想到,裴青临如日中天,太子又越发不受皇上待见,她的孩子该怎么办?本来当初景仁帝在熹明皇后嫁人之后,压根没打算再娶,她是在他酒醉之后爬上了他的床榻有了孩子,这才有了正妻的名分。用了这样的下作手段,她在面对熹明皇后的事儿上,总是既自卑又嫉恨的发狂。现在想到熹明皇后的孩子又压了自己孩子一头,她脑海里一根名为理智的弦瞬间崩断了,抖着手提笔就给太子写了一封信,告诉他裴青临的身世,还跟他说了一下后宫里的可用人手,让他一定要先下手为强,不然悔之晚矣!吴皇后眼睛布满血丝,写完信就又昏了过去。至于那两个女尼,众人找了一晚上也没找到,只当吴皇后发了癔症。两个女尼对清净庵地形十分熟悉,寻到一处缺漏偷溜出去,跑到一处溪水边儿,除下缁衣,洗掉脸上层叠的老年斑——竟是两个矮小的年轻男人。两人略等了会儿,就见卫令从密林里绕了出来,问他们:“事情可办完了?”两人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