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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份仁心啊。他原来不大看得上沈家女,不过大婚之后,裴青临的改变他都瞧在眼里,心里宽慰许多。日后到了地下,对熹明皇后也算有交代了。裴青临没想到他思绪发散到这上头了,略微讶然,一笑:“瞧见皇上身体欠安,不觉便说出来了。”他想了想,不经意般的道:“内子性子极好,她心底纯善,难得一颗赤子之心,对我亦是影响深远。”景仁帝见他说着说着就开始显摆起媳妇来了,不觉摇头失笑,他欣慰地拍了拍裴青临的肩:“这就很好。”他当初从没把裴青临当做继承人考量的原因,除了他身份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的性子。为君者,除了‘才干’之外,更重要的就是‘仁心’,看看那些□□君王的下场便知,若对天下苍生没有体恤怜悯之心,江山早晚会被万民倾覆。如今裴青临既有‘智’,又怀有‘仁’...景仁帝想的有些深了,猛然回过神来,压下心里翻腾的思绪。他和裴青临略说了几句,殿外内侍道:“皇上,吴主事和吴千户求见。”这里的吴侍郎指的是娶了嘉月公主的吴三郎,他本人颇有才干,在太子的极力举荐下,他虽然没去成户部,却也任了正五品工部主事,年纪轻轻就做了五品实权主事,还被圣上赞了两回,以后可谓前途无量啊。吴千户则是想求娶永宁那个吴七郎,也在太子一系的举荐下入羽林卫当差,如今倒是没什么大的建树,不过干的也算稳当,背后又有太子靠着,想来年底就能统领一列羽林军。这两人都是太子表弟,太子现下被禁足,却在朝中没有完全失势,耳目仍然灵敏,跟这二人身居要职自有极大干系。自打太子给卫贵妃下毒后,两边就彻底撕破脸了,虽然都是常在宫中走动的人物,不过吴三和吴七见到裴青临,也只是冷淡客套地招呼一声罢了。裴青临略略颔首,算是应和。他们相当于太子臂膀,若想危及太子,须得先剪除了他的臂膀才是。他唇角微勾,往殿外走的时候,额外多瞧了吴三郎一眼,这人倒是一幅玉树临风的好模样,眉眼俊美不羁,神采飞扬,难怪嘉月会对他一见倾心。倒是生了一幅聪明面皮...裴青临玩味地瞧了他一眼。他才回到王府,卫令就敲响了书房的门:“王爷。”裴青临正在欣赏老婆织的围巾,听到动静才把东西放下:“进来。”卫令闪身进来,脸上挂着奇特笑容:“您上回猜的没错,那吴三郎果然有些古怪。”他讥讽一笑:“不愧是吴家的种,面上再聪明,底下都少不了犯浑的。”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裴青临,不屑道:“虽然这吴三是榜眼出身,但每年殿试不都有榜眼?为何独他能二十来岁就升至从五品?还不是娶了最得皇上疼爱的嘉月公主!皇上这才会爱屋及乌,他倒好,背着公主干出这等事儿,真当自己是一碟菜了,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卫令虽然人品不咋地,也格外瞧不上这种沾了老婆的光转头又背叛发妻的,真不男人。他低声道:“这事儿是极好的筹码,若是让公主知道,闹将开来,吴三...哼哼。”他冷笑了两声。裴青临不置可否,弹了弹手里的宣纸:“吴七呢?”提到吴七,卫令笑的就更灿烂了,没忍住喷笑出声:“吴三虽然是个贱人,但好歹也算痴情种。吴七身上的好料就更多了。”裴青临和卫令在书房里商讨一阵,最后吩咐下去章程,卫令领命去了。......等到冬至节那天,裴青临要忙活的事儿不少,宴席开了之后,他才带着沈语迟姗姗来迟。虽然太子受了申斥,吴家最近却颇为风光,座次也往上提了提。沈语迟怎么瞧吴家都不顺眼,前一阵襄王府摆节宴,各家都按照礼数备了礼,偏偏那时候太子还算入景仁帝的眼,吴家生了双势利眼,就不怎么把襄王府放在眼里,只送了几尺布头和一堆边角料过来。她倒不是贪那点东西,只是走礼自有一套规矩,他们襄王府给别家送礼也不会这么拜高踩低,偏偏吴家就干了这恶心事,可把她气的不轻。更别提吴太子妃上回拿她名声说事了。可是嘉月身为吴家儿媳,和沈语迟关系一向不差。她就坐在沈语迟旁边,见着她便连连致歉:“上回走礼的事儿是我疏忽,若是我知道,定不会那般怠慢的。”她一脸愧疚,拉着沈语迟的手道:“还有四娘传你闲话的事儿,我也命人罚了她,你放心,那些闲言碎语,我定不会让家里传出一星半点的。”沈语迟还能说什么呢?这事儿到底和嘉月没关系,她叹:“放心,你的难处我知道,我就怕你这般帮我,吴家人知道了要不痛快。”嘉月闻言苦笑了声,她处罚了吴四娘之后,婆婆每回瞧见她的脸色就不大对劲,当然婆母也不敢刁难她,只是面上难免带了些不愉。幸好她住在公主府,也是眼不见为净。话说回来,她堂堂一个公主,从来都是别人看她脸色的,要不是真的倾心吴三郎,哪里用得着看婆母脸色?嘉月还想说什么,沈语迟身边的裴青临忽开了腔:“嘉月皇妹。”嘉月跟裴青临就不大熟悉了,见面也只是彼此客气,闻言怔了下,应道:“皇兄。”裴青临目光在她显怀的小腹上顿了片刻,缓缓问:“你胎相可稳当?”嘉月讶然,还是笑答:“太医前些日子来诊过脉,说是胎相很稳,孩子也康健得紧。”“那便好。”裴青临沉吟片刻,问她:“吴三郎近来是不是常常外出不归,少去公主府?”嘉月点了点头:“他才去工部,差事不少。”“差事不少?”裴青临扫了眼嘉月的小腹,到底没有直接说,他难得委婉,慢慢道:“你最近留心一下他的踪迹吧。”嘉月心里一突,心脏快跳了几分:“皇兄何出此言?”裴青临并不多言,直直地看向她。嘉月心跳的更厉害了:“皇兄的意思是...”其实有些事儿她隐约有所觉察,只是相信丈夫,加上又有了孩子,不愿意深想罢了,今儿裴青临开这个口,无非是帮她挑开了心底的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