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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有埋伏!”她躬身缩在陆铭怀中,听见了车外刘叔惊惧的呼喊。☆、抱紧我车外话音还未消散,这第二次响起的破空声弹指间便接踵而至,数十支泛着冷光的箭头直指向二人所在的马车。“砰!砰!砰!霎时间,飞射而来的箭矢尽数没入车壁中,刺入了马车内。整整放了三回弓箭,活活将那马车疏疏密密钉成了筛子后,便有十名通身玄黑的死士从檐上翻身而落,脚行于地却无声,皆是手持刀剑直直向着那马车逼近,团团将其包在正中,形成合围之势。刘叔死死守在车门前,掏出腰间长刀严阵以待。只见那行于最前的黑衣人打了个手势后,下一瞬,所有的黑衣死士便齐齐如饿狼扑食般持刀向马车砍去。刘叔虽武艺超群,可此时以一抵多却着实吃力了些。不消半盏茶,便浑身是血,动作渐渐迟缓了下来,眼见着落了下风,却仍旧硬抗着不肯退让,死守车门。现下打斗之所,不过一处偏僻小巷,刀剑相击发出的嗡鸣声,利器入rou的闷响声,在这寂静无人的夜里,便显得格外残忍刺耳,声声都扎进沈婉柔耳中,发自骨髓深处的对死亡的恐惧深深淹没了她,身子不住地发抖,她死死咬住唇,咬到满嘴皆是浓烈的血腥味,才终于勉力镇定了下来。她不能尖叫,不能乱动,不能给他添乱。处境危急,陆铭顾不上那许多,一把将她牢牢锁在了怀中后,便迅速抽出了车内挂于壁上的长剑,做好了厮杀的准备。那死士头领见半晌还未进得马车,遂失了耐性,提刀便猛然间向车前的刘叔砍去,招招狠辣,刀刀索命。刘叔渐渐不敌,一点点被支开了车门前,两名死士见状,立时便持剑向那车中奔去,可刚刚得以入内,还未看清车中情形,便觉脖颈处一痛,下一刻便鲜血喷涌,腹部受力,被远远踹了出去。包围在外的死士见同伴竟这样快便被里间之人取了性命,纷纷交换着眼神不敢再轻举妄动。“抱紧我。”沈婉柔听见陆铭在她头顶沉沉说道,一下秒,他便一手抱起她,一手持剑,迅猛钻出了车门,翩然跃于马上。几名死士即刻便反应了过来,当下足尖几个点地,飞身以刀砍下。“嗡!”陆铭提剑横臂相挡,手腕猝然发力,一举将那纵身袭击的黑衣人给震了开来。那黑衣人将将踉跄着坠地,另外两名死士复又上了前去,不给陆铭喘息的机会。只见那其中一名死士极是阴狠,提刀砍向的不是身手不俗的陆铭,却是他怀中紧紧护住的娇小女子。两面夹击,实在是分身乏力,决不能让那刀剑伤了怀中女子分毫,他这样想着,左手持剑挡过了从左面袭来的死士的进攻,右臂便生生用血rou之躯替沈婉柔接下了这一刀。长刀入rou,陆铭却连一声闷哼都不曾有,反手便以掌拍向了那右侧死士的心口。挥剑斩断了马车间的套绳,他轻叱一声,便骑着骏马疾速奔出。身后频频射来冷箭,而他以自己为盾,严丝合缝地护着怀里的她,不曾让那些刀剑伤她一分。那群死士见状欲追,可还不等拔步上前,便被另一群悄无声息现身的黑衣人一一利落斩杀。身后的追赶声逐渐消弭,唯余“哒哒”马蹄声回荡在空旷的长街上,腰后方感受到一阵阵濡湿温热,沈婉柔终于稍稍抬起些紧埋在陆铭怀中的脑袋,看向了热源——那是陆铭的血。那血自陆铭的右臂源源不断地渗出,大片大片地将他今日穿的月华织锦长袍染成了鲜艳刺目的红,又自陆铭的外衣一点点泅湿了她后腰处的衣衫。全身的血液似是都被凝固,她止不住地轻颤着,急急掏出了手帕便哆哆嗦嗦按在了陆铭受伤之处,可是锦帕甫一贴上,便被血给浸了个透,她惊慌失措,紧接着便用手死死抵住伤口,指缝间皆是他的温度。她抬头看他,身后的男子除了面色微白之外,神情竟与往日无异,好似对身上的伤处无知无觉,好似自己是一尊永远也不会倒下的石像,他察觉到她的视线后,甚至还轻轻扯了一下嘴角:“别怕。”就是这两个字,让沈婉柔一直强忍着的泪水,顷刻间爆发,她压下快要溢出口的哽咽:“念念不怕。”身后的躯体一点点沉重地靠将过来,围在她双侧的手臂也一点点失了力道,可却依然维持着极具保护意味的姿势,即使在他意识已逐渐混沌的情况下。终于行至陆府,沈婉柔刚想出言让他先下马,便觉身后的男子彻底压在了自己身上,昏迷不醒。陈禹将陆铭一路背着回了听潮轩,沈婉柔在一旁紧紧跟着,陆铭身后赫然刺入的一支利箭,像是刺在了她的心上,将她的心刺出个豁口,每一次呼吸,胸口都是轰轰烈烈的疼。“姑娘,小的已经派人去请齐大夫了。只是眼下主子失血过多,咱们需得先将这血止住才成。”说着,动作麻利地将放置于梨花木架上的药箱给取了下来,拿出纱布,一圈圈地将陆铭的伤处缠绕起来。沈婉柔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那齐大夫还有多久能到?”“回姑娘的话,少说也得要一盏茶的功夫。”她听了更是焦灼忧心,只恨自己不会医术,不通岐黄,不能第一时间便为他疗伤。一刻钟后,齐大夫急急赶至,一言不发地上前解开纱布,探查陆铭的伤口,随后拿出医囊中的膏药厚敷于上,复又用棉纱细细包扎了,便立即提笔写了份药方出来:“拿去煎,动作要快。”陈禹接过,顿了顿:“沈姑娘,可否麻烦您的婢女也照着这方子去煎一份药来?”沈婉柔也没多问,径自让拂冬誊抄了一张方子,去了自己院里的小厨房煎药。未几,两碗煎好的汤药一前一后端来。陈禹先是端起那碗陆府厨房煎出的汤药,缓缓走到一株盆景前,徐徐把药汁倾洒在植株的叶片上,只见那碧绿的叶片将一触及药汁,须臾间便枯萎发黑,失了生气。陈禹不语,又端起那碗沈婉柔房中熬出的汤药以相同的法子倾倒在另一片叶子上,叶片葱翠不改。陈禹放下手中药碗,走到门口摇了摇檐下风铃:“把王五抓起来。”后又回返了里间,向着沈婉柔躬身请罪:“得罪姑娘了,小人并非是不信姑娘的为人,实在是特殊之时,更要如履薄冰。”“不碍事,我省得的。”她摆了摆手,“快去给你家主子喂药罢。”包扎好伤口,又饮下了汤药,陆铭脸色看起来似是好了一些,不再如初时一般惨白。齐大夫却不放心离去,提出今晚要在陆铭榻边守着,以防其夜里起高热。这齐大夫已年至花甲,须发半白,守一夜不睡,怕是身子骨吃不消,沈婉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