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拥抱

    第二天一早，尤娜就收到了两位导师先后发回的报告，尽管她们不是人，但工作效率也真不是人。

    她翻阅着小兔老师的生理数据报告，但她的魔法生物学确实不咋地，若不是小兔老师用小字给她写了点翻译注解，她半天都找不着重点。

    他的身体素质比一般的蛇妖强得多，尽管尤娜也没有见过一般的蛇妖，但是非常确定这数据恐怕不是一般的小精怪能拥有的。除了上古时代可能存在的神兽，也可能是修炼超过千年的大妖，可不管是哪一种，都不该轻易落入人类手中。

    至于星之魔女的报告，她就更加看不懂了，花里胡哨的术语看得她两眼发昏，干脆直接给对方发了个消息求助。

    很快，星之魔女一个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嗯，简单来说，你跟他生活了一个月，应该也注意到他有皮肤饥渴症了吧。”

    什么饥渴？

    看到尤娜懵逼的眼神，星之魔女没忍住轻笑起来。

    “长生种的心灵不是那么容易被击溃的，尽管如此他依旧被捕获了。具体是什么原因，要你自己去调查。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在本能地渴求他人的爱与触碰。这点如果不解决，他自身的心魔就能将他吞噬。”

    “……有什么别的办法吗？我上哪去给他找个爱人出来啊。”

    尤娜伤脑筋地问道。

    “所以说小姑娘，不要把世界内生命的感情看得太重了。我倒觉得他挺信任你的，一点点拥抱和触碰就能当做缓冲剂，爱情不过是激素所致，你有什么搞不定的？”

    尤娜皱起了眉，星之魔女对感情轻挑的态度总让她觉得不太舒服。她虽然算不上什么纯善大好人，但一时半会儿也接受不了魔女们对生命与感情的思考模式。

    关掉通讯之后，她思考了一下，决定先去找九阴。

    九阴浅眠，一早便起来恢复了打坐修炼的状态。见她敲门进来，脸色也温和而平静，像是从未发生过任何事。

    但尤娜却做不到毫不介意，几乎是有点尴尬地跟他打招呼：“你醒啦。”

    他只是朝她点了点头，并未出声。

    尤娜有些局促的在他身边坐下来，声音闷闷的。

    “抱歉，我拜托了老师帮我分析你的身体，她们才说要来实验……我没想到她们会那么对你，对不起……”

    他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开口打断，也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像是对发生的事毫不介意一般，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

    “你不用道歉，是我自愿的。”

    尤娜朝他眨了眨眼，像是在观察他的表情，却没从中看出半分破绽。

    相处这一个月，她能感受到他是个心防极重的人，仿佛一切外物和感情都会被他天生的冷漠挡在外面。

    可又不完全是这样，她总能从他若有似无的目光中感到一种渴望，她有些不确定，但有些事既然已经知道，不如踏出那一步。

    “我收到了你的身体报告数据，你的心魔和力量暴走很危险，但那时候我记得你还是稳定下来了……”

    他静静地听着她说，垂下眼，并没有接话。

    于是她只能再勇敢一点，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是说，呃……拥抱什么的，能让你冷静下来吗？”

    他移开了眼神，盯着一旁空空荡荡的墙面，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沉默在两人中蔓延了好一会儿，她才听到他蚊蝇般大小的声音。

    “也许吧。”

    “怎么说？”

    她想也没想，追问了一句。

    于是他抬眼望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睛，手指不安地摸索着床单，尽管没有什么表情，却看得出他的不安。

    “只是会，渴望……”

    他闭上了嘴，再也说不下去。

    但尤娜却被他触动了，在他床边坐下来，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要不要试试？”

    他猛地抬起头望向她，目光中充满了审视。

    “我，我的意思是……就当是道歉吧，这次是我考虑欠佳。你又有这个需要，那要不你就当我是个抱枕……”

    他仍然保持着沉默，却微微抬了抬头，一瞬间她看到蛇人的喉头滚动。

    九阴，兴许不像表面那样冷静。

    她这么想着，张开双臂，询问般的看着他。

    男人犹豫了一会儿，那审视的目光终究散了，他垂下眼靠近她，慢慢伸出手环了她纤细的腰肢，将头搁在她的肩头。

    应该还不错？

    尤娜这么想着，却忽然听到一声满足而低沉的叹息。

    她愣了愣，忽然觉得心脏狂跳起来，欲盖弥彰地开口：

    “那个，怎么样？感觉好一点吗？”

    似乎是觉得这个姿势太亲昵，九阴慢慢将头抬起来退开了一些，却不再逃避她的目光，直视着她的眼睛，声音低哑。

    “这样……就可以了。”

    尤娜收回手，小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跳，赶紧转移注意般地说道：“那就好，你之后要是还不舒服也告诉我。反正就抱抱……我还是可以的。”

    男人直勾勾地盯着她，但她却有些心不在焉，没能注意到那双眼中的情绪。

    半晌，他轻轻点了点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