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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下令:“东方氏尽忠为国,举报jian逆有功,擢为员外郎。”此时郎是汉宫极为重要的职位,能够跟随皇帝出行,只有信臣才能担任。东方大喜,叩谢皇恩。长宁看着东方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上前一步说:“臣妹以为,此人当斩!”群臣听见这么一出,心中已经不知该作何感想,为的是沂王直言犯谏,已经是有名的了,偏陛下又是个不听人言的主,死里逃生都不知多少回了,如今年纪渐长,本以为要沉稳些,谁知还是这样,有什么说什么,半点也不看人眼色。虽说东方氏的行径,令人不齿,可到底有利于朝廷,且皇帝又在兴头上,沂王若是又说出些什么不好听的,虽然精彩,却教这些底下人为难。“齐王为人懦弱,又年轻不经事,听见陛下相召,必然不敢来。东方这一告状,是逼齐王自杀。且东方生于齐长于齐,齐主何负于她,身为臣子,要致君于死地方肯罢休?陛下嘉奖此人,天下人会以为,背主是可以获利的行为,不仅不以为耻,反而争相效尤,乱了正朔,反为不美,不如杀之!望陛下明查。”长宁面色不变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皇帝听了果然大怒,涨红了面皮,喝道:“就你有理!朕遣了你去读书,读了什么榆木脑袋回来,还敢在堂上谏言。”一时情绪激愤,咳嗽不止,众人都慌了神,忙劝谏道:“陛下息怒。”长宁立马跪下,只是听着,一言不发。皇帝又说:“孽障,我就不该让你来听,滚回你的王府,没朕的旨意,不准出门。”说完仍气喘不止。本来高兴,被长宁这一搅和,什么心思也没了,齐王的事交给丞相去办,退朝不提。长宁倒是早就料到一般,安安静静地领旨离开。众人看这一场闹剧,只是远远地望着。此时天色阴沉,似乎有一场风雨了。看好戏的除了众位朝臣,还有最近春风得意的赵王。赵王是皇帝最宠爱的六皇女,宫中有生父柳贵君在,近年册封为赵王,倒不是为的赵地是四战之地,而是我朝有将立为太子封为赵王的传统,比如高帝朝的赵王如意。虽说如意最后早夭,但是当年的确几代为太子,得到过皇帝的极度宠爱。赵王刚从朝上下来,不料谢鸣正候在府内,一见赵王就拱了手说:“恭喜殿下,贺喜殿下。”赵王奇怪道:“有何喜事?”谢鸣正色道:“沂王死期到了,如何不是喜事?”赵王一惊,从未见谢师傅说话如此露骨,急忙携了她的手,拉她进屋说话。连朝服也来不及换,屏退左右,问:“师傅怎么这样说?”谢鸣问:“殿下看今日沂王说的如何?”因为各位皇女都封了王,东宫又没有太子,皇帝为了查看诸王的才干,便在议事时请了诸王在一旁听着。因为沂王在京,是以这次也召了沂王来旁听朝政,谁知就闹了这么一出。是以沂王进言的时候,赵王就在她的身旁,对此事首尾,知道得一清二楚。赵王满不在乎道:“我那个十六姨,不会看人脸色,特别是不会看母皇的脸色,次次都和陛下对着干已经是出名了的。这次说了什么,不过是又惹母皇生气罢了,怎么,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玄机?”谢鸣跺足道:“殿下觉得沂王说得可有道理?”“这个……”赵王支吾着,说不出来。谢鸣知道她这个学生没有见解,于是直截了当地说:“她是不得帝心,但是她说的对!”“她说得对?”赵王疑惑不解,听见谢鸣又说,“她知道齐王的性子,必定不会进京,而是在齐地自杀。其实这一点,几个朝臣岂有不知的?她们只是不在意。东方氏告发齐王,致使其君自尽,的确发人阴私,又背主忘恩。这样的行为,受人唾弃,其实是条死路。且不说东方氏为人如何,她若是一意如此,不再收手,必然会在旁的事情得罪他人,寿数不会太长。这些陛下与众位大臣不是不知道,只是如今要嘉奖于她,不嘉奖,若举报无功,所有人都去对其君忠诚,那朝廷怎么得利?等过了这个风头,齐王的事了,地也收回来,朝廷便会觉得,东方此人,品行有亏了。然而又对其嘉奖,不是打脸吗?是以我说,沂王说的,都对。”“既然她说对了,怎么要死了呢?”赵王回味良久,才说,“这些事情都还没发生,去齐地的使者都还没出发呢?齐王也不一定就会自杀吧?我也认识齐王,怎么我就不觉得齐王会自杀?师傅,你们,你和沂王,想事情都想这么远的吗?”“不过是察微杜渐的功夫,久了,殿下也会这样,不必忧心。”谢鸣回答说,“沂王的失误就在于,进言的时机不对。她此时说得太对,就衬托出陛下错了。她话说得太满,留给陛下以后的余地就不多。这些,她也不是不懂,只是做不到保持沉默。此是天赐良机,望殿下急击勿失!”赵王慢悠悠地说:“学生愚钝,还请先生说的详细些。”“很简单,就从她说话的正确性下手。此时陛下只是一时恼羞成怒,还不觉得什么。殿下要做的就是让陛下觉得,沂王说的对,沂王说得太对了,不仅朝臣们都觉得沂王说的对,连天下人都知道了。陛下是个多疑的性子,只要让陛下以为,越多的人支持沂王,她就死得越快!”“这也很好办。朝臣中自然有一些真心觉得沂王说得对的人,只是没这个胆子出头,殿下只需煽风点火就是。亲王、皇女勾结前朝,最是为陛下忌讳。此刻,京中舆论,还不知道齐王的事和沂王的话。听说沂王在南山求学,颇有一堆朋友。南山也不是每一个学员,都是不可收买的。要是引起南山的议论,传到陛下的耳中,陛下会以为这些事谁传出去的呢?柳贵君在宫中,也可以帮忙。还有东方氏,沂王说的话,可是大大得罪了她,她的性子,看起来也是睚眦必报的,也可助我们一臂之力。”“此是天赐良机,若不是沂王自己露出这么大的破绽,事情也不会这么顺利。天与我也,天与不取,反受其乱,望殿下早作决断。”谢鸣最后说。“沂王毕竟是我的小姨,位子怎么着也不会落到她的头上,真的有这么大的威胁?”赵王想了想,迟疑道,看见谢鸣的面色,最后说:“好,就交给师傅去办吧。”谢鸣走后,赵王在屋内枯坐许久,叫了一名亲信,说:“你去替我办一件事,查查谢师傅的生平,探探她怎么与沂王结了这么大的怨?”亲信得令而去。赵王心想:放着虎视眈眈的几个姐妹不管,谢鸣此人,屡次三番地在自己面前挑唆对付沂王,一定是与沂王有私仇。可是手握重权,才有得罪他人的机会。她二人的年岁相差极远,沂王年轻,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