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谁家傻狐狸跑出来了?
程易修如果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他绝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去上洗手间。因为当他回来的时候,崩溃地发现自家meimei跟一个从没见过的年轻男子相谈甚欢。所谓蝴蝶效应就是初始条件极小的偏差导致结果的极大差异。如果不是早上多喝了两杯柠檬水,程易修也不会想去上厕所;如果他不去卫生间,meimei就不会落单;如果meimei不落单,就不会被一个行为举止极其古怪的陌生男性搭讪;如果meimei不被搭讪就不会萌生好感,如果不萌生好感就不会互加通讯方式;如果没有互加通讯方式,meimei就不会在几年后被这个举止不大正常的男人拐走。柠檬水:怪我喽?“所以要吃冰淇淋吗?”季文然蹲着又问了一遍辛桐。他把挖冰淇淋的木棒掉了个头,插回奶油里。“扔掉怪可惜的。”辛桐拧着手,不知道该不该接。“就尝一口?很好吃,我不骗你。”他说。辛桐虽觉古怪,但还是在对方殷切目光的逼迫下勉强伸手接过冰淇淋纸盒。没料到她刚接手没两秒,男人就扯掉包手防脏的塑料袋,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随之理直气壮地说:“冰淇淋归你了,你去扔垃圾。”辛桐还没反应过来,张嘴拉着绵软的语调发出困惑的一声:“……啊?”“你的垃圾当然是你扔。”季文然嚷嚷着。“不然我扔吗?”“明明是你的——”“现在是你的,你扔。”季文然抬着下巴打断,满脸写着——不听不听,老子就是正确,可他妈正确!辛桐哭笑不得地拿着被挖走一半的冰淇淋,踩着玛丽珍鞋的身子笔直地站着。“所以你蹲在这里就是为了找人给你扔垃圾?”“附近的垃圾桶太脏,还盖着盖子,我不要去掀那个粘着不晓得是什么的黑黑脏东西的盖儿。”季文然说。“那你也不能随便抓一个人就塞垃圾,我又不认识你。”“我们原来不认识吗?”季文然皱着脸,困惑发问。辛桐神情复杂地怯怯吐出一句:“我们难道认识吗?”“我不知道哎。”季文然凑到辛桐面前,仔仔细细打量。她的肌肤在阳光下有近乎透明的质感,发丝软软的披在肩上,没化妆,仔细看能发现发际线下有几粒小小的痘疤,可能是做数学题时没忍住扣的。白蕾丝的吊带裙一直垂到脚踝,露出纤细的脖颈,微微起伏的锁骨和两条莲藕似的胳膊。她生了一张寡淡的脸,任凭谁看她第一眼都不会觉得她漂亮。脸太大,下巴太圆,鼻子太塌,眉毛太淡。不算好看,但很温柔。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认识她的,可仔细凑上去瞧又感觉好像不认识,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他自己也分不清……或许他应该去一趟心理医生那儿了。季文然不喜欢去医院,但去心理咨询室不算,那里能玩沙盘游戏。“我还以为你是她……算了。”季文然嘟嘟囔囔,嘴里满是令人一头雾水的话。“我可能不小心把你认成其他人了。”“但冰淇淋还是归你。”他对于吃剩的冰淇淋到底由谁扔异常执着。“那个……”辛桐尝试提醒。“为什么不用你包手的塑料袋装垃圾,然后出去找到别的垃圾桶再扔?或者去洗手间扔?”空气凝结足足一秒后,某个稀奇古怪的傻狐狸启唇冒出两个字:“对哦。”这家伙为什么看起来脑子不大好使的样子呢?辛桐无可奈何地笑了下,好心收下了他抛过来的垃圾,预备等下顺手帮他扔掉。“你是来这里画画的?”她轻声问。“嗯,临摹。”“艺术生?”“我看上去像高中生吗?”季文然皱眉,不满地抬了抬声调。“美院的。”他嘴巴碎碎念着:“什么玩意儿,我哪里看上去像是傻逼高中生了。”辛桐微微鼓起嘴,打断他的自说自话。“九十五的老头和九十三的老头你分得清楚谁更大不?”季文然瞥她一眼,“你傻吗?当然分不清,都老头子。”“所以十六岁和十八岁也只差两岁啊!”辛桐挑眉,仿佛在说——高中生怎么了?你才是傻逼呢,哼!季文然一时语塞,他愤愤然地撇过脸,执起画笔继续干活。他砸砸嘴,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开口:“我就让你扔个垃圾而已。”“我又不认识你。”“可是你现在认识了啊!”季文然一脸认真地看向辛桐。辛桐听他一句,困惑到整张脸比泡过水的面巾纸还要皱。怎么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完蛋,自己要被他的怪异逻辑绕进去了。季文然瞧着面前这个不算太漂亮的小姑娘满脸迷惑的表情,叹了口气,勉为其难地凑过去,一双含烟带雾的狐狸眼牢牢盯着她说:“你知道吗?其实你不算好看,不好看就是不好看,我不能说违背良心的话。”对于辛桐长得不算漂亮这件事,他自始至终都保持耿直态度。“但你的眼睛很美。眼睛美和人不漂亮是两码事,美不美和漂不漂亮有时候也是两码事……在你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就感觉好像除了他什么也看不见。”他说完,深吸一口气,陈恳地说:“好了,我夸完了,作为交换,你快去扔垃圾吧。然后就乖乖地不要回来烦我了,行不?我都请你吃冰淇淋了。”程易修从洗手间出来,找到meimei后看到的第一幅景象就是一个陌生男性靠近meimei说——“你的眼睛很好看。”cao你妈的!你是哪里来的家伙?不准说sao话!离我meimei远一点啊!多年后,辛桐早已对季文然的各种古怪见怪不怪,并成功总结了这个男人——季·迪士尼脑残粉·各类甜食爱好者·毛茸茸物品收藏家·只针对别人的洁癖症·满口脏话的神经病·饭不喂到嘴边就不吃的妻宝男·文然。全然不知meimei遇到好感对象的傅云洲此时正在大家长们的监督中陪萧晓鹿吃饭,一群人坐在一起互相敬酒,美其名曰……培养感情。相看两厌的两个家伙也只有在顶头几位大家长马鞭似的逼迫下才能勉强坐在一起笑嘻嘻地说场面话。饭吃到一般,傅云洲实在忍不住,想出去抽根烟缓缓。萧晓鹿眼角的余光瞄见傅云洲离席,随即朝桌上的长辈们甜甜地撒了个娇,借口去卫生间,也溜了出来。“喂,傅云洲。”萧晓鹿叫住他。“这顿饭我去跟辛姐说,你先别吭声,我说完你再去跟她说。我先跟她说事情会比较好解决。”“小桐的事不用你掺和。”傅云洲不咸不淡地说。萧晓鹿再一次为傅云洲惹人厌的自以为是翻白眼,“去你妈的,我不比你了解辛姐在想什么?老蠢货,等你惹辛姐不高兴了有你哭的。”傅云洲没说话,从口袋摸出打火机。跟萧晓鹿这种嘴皮子厉害的疯女人没什么好谈的,谈什么都谈不拢。“傅云洲你知道的,我一生下来我就知道我是家族独一无二的继承人。”萧晓鹿突然说。“所以我从来都不害怕。我知道只要我好好努力,甚至可能不需要多努力,就能伸手拿到绝大部分人努力一辈子也拿不到的东西。”傅云洲停下点烟的手看向她,不知道她想说什么。“我和辛姐在一起时,周围人都会夸我好看。”萧晓鹿接着说。“我当时在想你们都是瞎子吗?她可是那种暗中注意到你没吃早饭就会偷偷多备一个草莓酱面包塞到你手里,当你喊着不想动不想动时,会一片片把面包撕开来粘上巧克力酱再喂到嘴边的万里挑一的好姑娘哎。”“稍微长大一点我知道,他们夸我是因为辛姐是养女,而我是唯一继承人……可你说哪个女孩不想一生下来就很富有,长得美貌无敌还有人不停宠宠宠?但总有一些人会是辛姐那样的,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很多爱的……我特别懂她的想法。”萧晓鹿道。“毕竟我吃了她那么多的饼干。”“反正你这种男人是不懂女孩子心思的啦,你连程易修这么蠢的一条傻狗的心思都搞不懂。”萧晓鹿耸肩。“听我的,这件事我去说,不然你就后悔吧。”傅云洲挑眉定神瞧她一眼,淡淡说了句:“行,只要你别乱说话。”萧晓鹿嘴欠地嘲笑。“得了,还我乱说话,要不我俩比比谁惹辛jiejie不高兴的次数更多?要是你更多,你就在我面前三鞠躬,低头管我叫爸爸!”(碎碎念分割线)成功被莫斯科八月却只有九度的气温搞得嗓子发炎。我预料到在莫斯科转机会有温差,但万万没料到温差会这么大。三十四度到九度再到三十二度的感觉仿佛蹦极。昨天中午到家,下午就去医院挂水,今天上午都在倒时差睡觉……惨,真的惨。这章之后D时空前篇就结束了,接下来可能会上一章婚后H,江×桐,然后就可以正式开第三卷了。本以为在谁杀第二卷结束之后有时间开彻夜,果然还是我太天真。可是彻夜里的抢劫犯反社会人格夫妻cp真的好好吃,甜欲系暴力女乘以禁欲系西装暴徒,又甜又血腥又好吃。啊——想得太多,写得太慢;想得挺美,写得太差……怎么好像说得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