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小蝴蝶下山报恩去,胖纨绔教以身相许,不怀好意!
澜衣是长在无忧山上的一只自由自在的蝴蝶,五十年开灵智,一百年成精,再过了一百年,她终于修出了人形,也终于能下山去找她的恩公报恩了! 澜衣的恩公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百年前将刚成精不久还没有什么能力的澜衣从蜘蛛网中救出,那时澜衣便默默将他铭记于心,想着等日后自己出息了,一定要好好报答她的恩公。只是普通凡人寿数有限,百年过去,等澜衣再找去时,恩公坟茔上的青草都快有一尺高了,无法,澜衣只能设法寻找恩公的转世,也是机缘巧合,竟真叫她找到了一个与恩公生得一模一样的凡人,想必,那就是她即将报恩的恩公了吧! 不过报恩的话……应该如何报呢? 特意将身上的蓝白纱裙换做与凡人女子身上的衣裙一般无二的粗布衣服,却仍旧不掩其天生丽质的少女手中握着一束大抵是从哪里的野外采摘来的花儿,一边心不在焉地思考,一边兴致勃勃地看着凡人街道两边摆出的小摊子。也不怪她心不在焉,毕竟一向在无忧山中修炼的澜衣可从未见过这些玩意儿,自是新鲜得紧,甚至有些忘记了要去想如何报答恩公的事儿。 只是精怪向来汇聚天地灵气修炼,成精怪以后修得人身更是集天地造化,模样比一般人要更加钟灵毓秀美不胜收,不论容貌气质都是极好的,如小蝴蝶澜衣,便是天真烂漫的甜美模样,让人看到她眉眼弯弯唇角勾起的模样时,便仿佛能尝到一股沁人心脾的甜,也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跟着她笑起来,再加上那副甜美也娇媚的绝色容颜,便更叫这大街上的行人在见着她的时候难免不自觉地停下,痴痴将她看个半晌才想起来要去做的事了。 只是这些事情澜衣并未注意到,她做惯了小蝴蝶,而凡人或许有时会欣赏蝴蝶的美,却少有会与它们交谈跟它们说话的,而澜衣虽是修得了人身,却到底还是天真烂漫又自由自在的小蝴蝶心态,于是便不曾在意周围人的目光,只一心看着自己感兴趣的玩意儿。 但她虽是好奇,却也不曾忘了在凡间买东西是要付钱的事儿,因此只是兴致勃勃地远远看着,却并没有要买的意思,这一路就逛到了茶楼底下,大抵是掌柜的想出了个什么新鲜的活儿,竟有一队戏班在茶楼下的台上唱戏,澜衣忙驻足极感兴趣地听着,也是巧了,台上唱的是一出《白蛇传》,正唱到白娘娘受观音点化,到人间报恩了缘去了。 脸上正不自觉露出灿烂笑容的澜衣闻言一顿,心里涌上惊喜,白娘娘要去报恩,这不巧了么?她也是呢!那是不是能参考参考,看看白娘娘是如何报的恩? 这样想着,澜衣便比之前更加专注地听了下去。她随意选了台下的一处桌椅坐着,想了想给了小二一块偶至山间的行人遗落的玉佩,让他帮忙换些银两,再给她添些茶水来,便聚精会神看着台上的戏幕了。而周围的人大多也都将目光落在台上,便没有看到下方的茶桌之中多了一位千娇百媚的娇俏美人。 也是台上扮做白娘娘的那人戏腔实在婉转动人,澜衣不自觉便将精力全副投入了进去,只专注于故事,全忘了自己要看看白娘娘是怎么报恩的想法,在她为白娘娘的遭遇而心情跌宕起伏,看她最终被永镇雷峰塔脸上也露出了一片苦闷后,好容易才终于想起自己原本的打算,澜衣终于恍然大悟了。 对了!白娘娘报恩,不就是以身相许吗!所以她也可以用以身相许来报恩啊! 不过以身相许应该如何做呢…… 虽然台上的戏幕实在精彩,却也并非人人都懂得欣赏的,便如那正摇晃着手中折扇朝这边走来的身宽体胖的白胖男子,身上是锦衣华服兼穿金戴银,几乎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将全副家当都穿在自己身上了,此时正朝澜衣这边阔步向前,真真是好一副纨绔作派,而方向也巧,竟是一眼就看到了聚精会神坐在桌边托腮听戏的澜衣。 这白胖的纨绔子弟眼中立刻闪过了一抹经验,他“哗”的一声收起折扇,迈步向前,自觉极其风流潇洒地行到澜衣桌边,却不先坐下,而是问了一句:“打扰姑娘,不知在下可否坐到此处?” 只是显然,白胖纨绔这一句只是随意问问罢了,不等澜衣回答,这白胖的纨绔便一屁股坐到了澜衣旁边的位置,而他身边的小厮虽说没有大胆地跟着主人坐在那小美人身侧,两人却是不着痕迹地堵住了澜衣离开方向的路,好让主人能成就好事。 澜衣却一点没有察觉眼前白胖纨绔的意图以及小厮们助纣为虐的行为,听闻人声她眨了眨眼,脆生生的声音如黄莺鸣啼一般清脆悦耳,让人难以忘却,至少听到这娇俏少女开口说话的白胖纨绔便是忍不住浑身一酥,差点没有软到椅下去,好容易稳住自己后他才想起少女方才说了些什么:“可你不是已经坐下了吗?” 若是一般稍有廉耻的人,或许就会因此惭愧自省了,可白胖纨绔却没有那个心,他相当厚脸皮地决定一坐到底,半点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只是朝澜衣露出了油腻到有些恶心的笑容,那堆满肥厚白rou的脸上满是油光,看得澜衣忍不住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却听那纨绔又开口说道:“抱歉抱歉,实在是之前一直没找到歇息的地方,我实在是有些累了,若是姑娘介意,我歇息好了就起来。” 至于那时是否真的会起来,就见仁见智了。 不过善良的小蝴蝶并不是那么霸道的性子,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在白胖纨绔堆满肥油的脸上转了一圈,便说道:“这就不用啦,既然你累了就坐在这儿吧。” “嘿嘿,那敢情好,就多些姑娘了。”向澜衣道了谢以后,这白胖纨绔高声叫来小二,指着桌上说道:“小二!上几盘招牌的点心酒菜来!” “好嘞!客观您稍等啊!”小二领命离开,虽是对那娇俏的蓝白衣裙小美人竟与这有名的纨绔相识感到诧异,并且只觉得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但小二只是一个跑堂的,总不能胡乱说客人的坏话,便只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容应下,然后走了,回来时手脚麻利地带来了几盘精致的点心与一壶酒水,他将碗碟和杯子放到桌上,见客人没了其它吩咐便悄悄离开了。 见没了打扰的人,这完全不把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厮当阻碍的白胖纨绔也是松了一口气,接着肥胖的身子微微前倾向澜衣的方向,似是想要凑过来说话,只是这动作对一个胖子而言可不容易,但他还是努力贴近了澜衣,故作亲密道:“还请姑娘尝尝,这些就当是我给姑娘的谢礼了。” “谢礼?”澜衣眨了眨眼,歪着头思索了片刻然后说道:“是……和报恩差不多的吗?” 白胖纨绔笑眯眯说道:“正是,正是如此。”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报恩都要以身相许呢。”澜衣作恍然大悟状,显是首次知道了还有其他的报恩方法,所以,她还可以为恩公点上一桌菜肴作为报恩吗? 未曾想到澜衣会那么说的白胖纨绔眼中露出疑惑,但当他的视线不经意落到台上正在上演的戏曲时心中不由恍然大悟,难怪,难怪,想来是看了那《白娘子》,才会有了这种想法吧?于是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转的白胖纨绔计上心头,那张宽广的胖脸上扯出笑容来,又对澜衣说道:“倒也有的,一般男子报恩会请桌好酒好菜,或是赠送金银,女子报恩的话便是以身相许了。” 白胖纨绔眯着眼睛对着澜衣笑得不怀好意,那笑容在澜衣看来便是有些奇怪了,这肥胖的人压低了声音问道:“莫非,姑娘有想要报答的人?” “嗯。”澜衣自觉这事儿没什么不好说的,于是点头道:“是救命之恩,要报答恩公才行。” “哦,那就须得以身相许才能报答了。”白胖纨绔恍然大悟,接着又眯着眼睛问澜衣:“不过,姑娘知道以身相许要做什么吗?” 澜衣回忆了一下田螺jiejie离开之前对她说过的自己的打算,于是说道:“洗衣叠被,扫洒劈柴,烧火做饭?” 白胖纨绔差点没被澜衣的回答逗笑起来,这是哪里来的小土包子不成?想来也不是什么有背景的,还劈柴做饭呢……于是心里还有些顾忌的纨绔因着这个猜测是彻底没了顾忌,他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大了,看着澜衣说道:“以身相许可远不止于此,姑娘可要我教教你?” “不止于此?那你跟我说说还有什么?”澜衣闻言却是不服,身子一转转向白胖纨绔的方向,要好好与他探讨探讨了。 而白胖纨绔见小美人转过身来,娇俏妩媚的脸蛋正对上他,刚好能让他将那美色全然尽收眼底,即使是阅美无数的白胖纨绔也有些招架不住,心猿意马了一阵以后才回道:“洗衣做饭自有下人去做,若是这些便能偿报答之事,那救命之恩也算不得什么了吧?所以以身相许,其实还有要为恩人绵延子嗣,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有了此等香火,才是真正的报恩了。” 说着,白胖纨绔转脸向戏台上看去,扬了扬肥胖得几乎看不出来的下巴,对澜衣笑着说道:“你看,台上那白娘子不就是如此吗?” 于是澜衣便也将目光落到了台上,确实如此,白娘子为她的恩公生下了许仕林呢,所以……她也要这样报恩才行?可是……她该怎么生出许仕林来呢?小蝴蝶百思不得其解,却又听见白胖纨绔显得有些迫不及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何?我说得没错吧?所以……姑娘知道应该如何以身相许了吗?” “知道……却也感觉不知道的更多了,”小蝴蝶说完,直起身子,脸上的沮丧一扫而光,她看着白胖纨绔笑得一点不见嫌弃:“不过还是多谢你啦!” “倒也不必,在下还没有开始教呢……我可以教导姑娘如何正确以身相许,只不知姑娘意下如何?”坐在细瘦的茶楼长凳上的白胖纨绔,身上华美的衣袍和那简陋的桌椅可谓格格不入,可当目光落到他的脸上的时候,大抵便不觉有异了,因为他脸上的神情实在与桌上出奇类似,都是一样的油光腻腻。 但并无人类审美的小蝴蝶却是眨了眨眼,发出了红唇微张,吐出疑问的声音。 白胖纨绔却是展开了扇子笑道:“若姑娘想学,不如到府中一叙,在下必定倾囊相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