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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使唤

    零随在笑。

为了降低存在感缩在桌边不知喝了多少杯凉水的雩岑头一回意识到这个堪称恐怖的问题。

万年木板脸,只有在官场上人前人后带着一副笑眯眯温和面具的男人居然头一回在她面前笑了,从前方还抱怨零随这人整日没个好脸的小姑娘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比起笑着的零随,还是平日里的面无表情,看上去顺眼的多。

明明是平日里,官方画像中脸谱似的温和笑容,雩岑却头一回感觉到一种隐隐的压迫,像是藏在糖里的毒针,指不定什么时候便尖尖锐锐地刺进了柔软的舌头。

璟书坐在左手边远处的小榻上,零随慵懒地倚靠在右手边床侧的高枕旁,气氛像是被泼上了糖胶般的凝固了许久,整个房间静悄悄的,似乎此刻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晰可闻,零随浅笑着意味不明,璟书却也不受干扰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但不知为何,雩岑却觉得两人在无形交锋的战场中,已经有人尸横遍野。

“岑儿。”

明明是含笑的嗓音,却好似一瞬间贯穿了她的身躯。

…….原来尸横遍野的人是她。

卑微而努力降低存在感的雩岑终究被一瞬间抓了出来,晾在了绞刑架上。

光是这个亲昵到足以佐证两人暧昧关系的称呼,就足以瞬间把她血rou模糊地凌迟好几次,“有…有事?”

紧张地绷起身子,像个在沙漠里僵硬脱水许久的干尸。

“帮我倒杯水可好?”

完…完了,零随说话也从来不用疑问句。

几乎是同手同脚僵硬地挪到床侧,小姑娘将茶杯递给男人的一瞬间忍不住飞快瞟了一眼零随此刻的脸色,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浅笑,熟悉的琥珀眸…却隐隐感觉少了些什么。

但也只快速瞟了一眼,她便也如方才一般,不敢再去看男人的眼睛了。

谁知还未等小姑娘细想几分,零随却未接过茶杯,反倒当着璟书的面大手包着她的小手举至薄唇前微倾着一口一口喝下,脖中的喉结性感地随着吞咽的幅度一动一动,直将眼睛无处可放,只能愣眼盯着男人喉结的雩岑顿时看得口干舌燥,琥珀色的眼眸似笑非笑,然视线却好似完全不在她的身上:

“你端来的水,自是最为解渴。”

檀口一张,轻飘飘的语调也颇为暧昧。

小脸扑地一霎涨为通红,小姑娘整个人垂眸愣愣地像是呆在原地,半晌竟挪不动分毫。

饶是如此,雩岑的大脑中却只剩下了一万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的土拨鼠尖叫,虽说完全不知零随今日也跟着抽了什么风,一颦一蹙间却该死的好看,饶是她也怕的没敢看几眼,却比起平日里冷冰冰、凶巴巴的模样不知诱人了多少,像是随笛音悠悠起舞的毒蛇般勾人却又风情乍现。

两人如此互动,自然全落不远处面无表情静坐之人的眼眸,璟书敛了敛眸,方欲侧身转过脸去,便听只男人清浅地朝他悠呵道:

“那边那个,”璟书一愣,似是也未想到零随竟会主动与他挑起话题,“你……我方且要睡了,你为我打盆洗脚水来。”

雩岑方才一口一个璟书地唤着,男人却反倒故意装出一副压根不知璟书姓名的模样,张口便不客气地指挥起他来,璟书闻言皱了皱眉,清瘦的身影从小榻旁站起,却立直直地在原地没有动:

“公子,我名璟书。”

“再者,”璟书瞟了眼依旧呆呆站立在男人身旁的雩岑,“我自拜雩岑姑娘为主,你也并未有权指挥我作何。”

“哦?”

零随不恼,反倒撑着头深深浅浅地笑得意味不明,“一个奴罢了,叫阿猫阿狗方也使得。”

“况且…”杵在床边呆呆出神发楞了半晌的雩岑却在此刻被猛地一拉,整个人霎时铺头盖脸跌进了男人的胸膛,还未等到她挣扎一二,湿热的檀口便当着璟书的面不轻不重地舔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全身力道瞬间若冒蒸汽般挥发干净,四肢瘫软无力任由零随抱着,“我与她的关系…早就不分彼此。”

语气未尽,似有千言万语的亲昵都包含在内。

“你若不愿,大可以立刻出门离去,我自不会阻拦。”

胸膛闷震,男人眯着眼低哼出声,像是终于讲出了什么心里话,昏昏沉沉埋在零随怀中的雩岑便听几声脚步,继而一道吱呀的开门声入耳,这才回过神赶忙慌乱地推开零随,踉跄几步下床好不容易抓住了正欲夺门而出、脸色乌黑的璟书。

“璟书,璟书你别听他瞎……”

方才说是如此说,但哪能真要他做什么奴仆,她与零随尚是男人帮忙得救,非但没偿恩也就罢了,如今哪还真的支配起他来?

谁知话尚说到一半,走至门口的男人却极意外地侧了身,屈身拿起了置于门侧的木盆。???

“自是从命。”

短短四个字,咬牙切齿地好像从牙缝里磨出来一般,好像下一刻他就会把整个木盆摁到得寸进尺的零随脸上,或是直接给他的洗脚水里下鹤顶红然后捏着他的嘴全部灌下去。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聚焦在意外下床阻拦的她的身上,如芒在身。

…02…02…02…

“洗…洗脚是吧,我…我去打热水。”

急于溜之而后快的雩岑晕乎乎地抢过璟书手里的木盆就砰地一声反手关上门,像是后头有群狼追着般吓得急匆匆跑远了,踏着木板的凌乱脚步声逐渐远离,屋内仅剩的两个男人一改方才维持的一喜一怒的面具,几乎是同时恢复了初见时的面无表情,然气氛相比方才雩岑在时,便更显剑拔弩张。

205、后果

“她回来之前,自己收拾收拾滚出去,否则休怪我赶人。”

“赶人?”璟书虽从小至南风馆长大,吃穿用度,礼义教学却无不依照富家公子的标准而来,若非方才雩岑在时不好发作,平日里哪个不是对他客客气气,今日却头一回遇见如此脾性的零随,明明面庞并不相像,两人从性格与思维方式之处,却有些不谋而合——

既是不好当小姑娘的面展露情绪,不如先将人骗走了再说。

轻嗤一声,面对着零随与生俱来的上位者威压却丝毫不弱,叉着手向后直接靠在了门板上,讽刺地斜睨着远处面无表情的零随,全然不似往日的可人温润:“我若不走,你且又能耐我如何?”

表里不一,倒是与他相像。

零随却也不恼,依旧一副淡淡的表情,却径直从床上起身,一改方才的慵懒多情,背着手走到圆桌旁,捻方才雩岑掉落在床榻上的茶杯自顾自地给自己斟了一杯凉水,“不如何。”

“况且,”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玩弄着茶杯,却也不喝,一步一步朝他走来,明明没有流露任何情绪,强大的气场却像是迎面压着他的隐形的墙,璟书下意识向后瑟缩着靠了靠,发现身后却是实实的一堵门,自己已无退路。

好在,零随依旧平淡地看着他,脚步在他仅一人的距离处便停下了。

“你不是为她而来,其实为的是我…我说的可对。”

口水下咽,眼神下意识飘忽几下,强忍着内心的震动,却被迎面站立的男人尽收眼底。

终究还是太嫩。

“我对她并无恶意…对你也是。”

心里崩塌的建筑缓缓复原,璟书见瞒不住,便也不再伪装,大大方方反凝视着零随漂亮的琥珀瞳孔。

清澈的瞳孔中倒映出他被戳破心思后略显紧张的脸,却也不知究竟是哪里破露了马脚,隐隐暗藏的心思顷刻便被放在了台面上。

他本以为,与其从素未了解的零随入手,不如于心思单纯的雩岑处来得简单的多。

谁知方一碰面,便被老底掀了个空。

枉费他方才还辛辛苦苦跌破脸面软逼迫雩岑演了出戏,如今在心思透彻的男人面前,好似像个自顾自演戏的跳梁小丑一般,全无脸面。

“这块玉佩…方还是从我这来的。”

敛眸下坠,零随却也懒得搞什么猜谜,看向了璟书腰坠的星蓝色玉佩,“她让你来的,不是么。”

“自是为了她的遗愿,不然我也不会…!”

被步步逼迫至此,璟书一闷头,竟咬着牙直接坦白而出,谁知零随听见‘遗愿’二字方也只怔愣了一瞬,便极快地恢复了清明,直接张口打断了璟书的咆哮:

“这与我无关。”

“你又怎如此绝情…她…她那时……”

璟书好歹与韩灵共处了十多年的光阴,虽说二人到底也未到什么深厚感情的地步,但每当想起韩灵死前错乱地对着他说了许多胡话,却通通是关于面前这个男人的事,又或是,他只是面前这人的替身罢了,他便满腔的怒火与不平。

为无端做了替身的自己,亦为了爱的不明不白的韩灵。

她是做错了许多事,可感情上,她似乎却又是真真实实爱着这个男人的。

这人怎能如此无情!

璟书气得浑身颤抖,他并不了解零随,可他终究是懂韩灵几分的。

甚至亦可以大胆的猜测,包括韩灵那些混沌不明的过往,又多少与眼前这个男人有关。

“一个疯子的疯话…又岂能当真。”

零随突而步步紧逼,眸中隐隐泛起些许荡漾的波澜,面上依旧面无表情,直至最后,狠狠捏扬手紧紧捏住了璟书的下脸,“若你知道…被她爱过的人下场多么凄惨时,你可还有资格再说这话。”

“我管你来作何,好意或是恶意…通通的,都滚出去!”

“…我若不呢!”璟书恶狠狠地咬着牙,脸颊被零随捏得生疼,却依旧拧着性子不肯退让。

“你想知道?…….”谁知面无表情的男人突而笑了,璟书本以为零随将有一波更激进的威逼利诱,对方却突而撤力放开了他的脸,就连方才捏脸力度像是掌握的刚好,几个指尖攥着面部的敏感神经刚好能将他捏得脑仁生疼,却在男人收手后极快地化为消散的红痕,只余几痕清浅的指甲印,若不凑上去细细探看定是难以发现。

下一刻,璟书便愣眼看着面前之人反手将握了半晌的水杯扔向身后直接砸碎,他错愕间还未反应过来,面前的男人已顺势攥起他的手腕借力往自己胸口狠狠一推,宽阔的身躯极重地撞向地面,眼见着零随直接仰倒着摔在了满地瓷片的木地上。

下意识撑地的手掌深深扎进几个碎片,就连胳膊也被锋利的边缘割地血涌如柱。

璟书吓得愣在了原地,愣愣间都忘记抽回了半空中方才借力前推的大手。

耳边响起的脚步声闷震几下,吱呀一声,身侧的门扉继而被瞬间推开,方才抱着一盆热水的推门而入雩岑闻着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呆在原地。

下一刻,木盆翻倒,热水雾气腾腾地泼洒了一地,身侧的倩影已抖着手扑上前去,不断涌出的铁腥须臾已将零随的素色袖口狰狞地浸透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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粥粥:还有一更明天补8616102(2502˙ω˙)27026666绿茶天帝的上位之旅,宁要是个女的是不是还得表演一个当场流产?

零随:再多嘴三日内鲨了你!